父亲的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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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鞋

任雨林

从我记事起，父亲的布鞋就一直晃动在我的眼前。那时，父亲喜欢穿着那双黑布鞋带我去公园，抱着我，指引我辨认身边的事物：看，那是花，那是树……

我4岁那年，父亲在一家机关谋到了一份工作。上班前的一个星期，母亲带我到鞋城给父亲买鞋，父亲说要买一双好一点的布鞋，可母亲第一次为父亲买了一双皮鞋，不贵，25元。第二天，父亲穿着皮鞋，带我去云龙湖看夕阳，夕阳照在父亲的脸上，他的脸像镀了一层金。幼小的我睁着圆圆的眼睛对父亲说：“爸爸，我长大了，要给你买一双最好的皮鞋。”父亲笑着亲了一下我的小脸。他不知道，我在幼小的心上，刻下了这个承诺。

我12岁那年，父亲升了职，母亲去“皮尔・卡丹”专卖店为父亲买了一双463元的好鞋。父亲上任那天，穿上了新鞋，人也变得更精神了，但麻烦也慢慢出现了。父亲的饭局开始多了起来，几乎每个晚上都不在家吃饭。一天晚上，父亲依旧酒足饭饱，红光满面地从外面回家。我把他挡在门口，生气地问：“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应酬?”父亲不耐烦地说：“小孩子，管什么管!”说完，便晃到客厅看电视了。我的目光追随着他脚上那越来越高档，却令我感到陌生的皮鞋，眼仿佛被刺痛了。

父亲变了。

他认为自己不再是一名普通职员，穿着讲派头是应该的。父亲鞋柜里的名牌鞋多了起来：森达、耐克、鳄鱼……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他不再关心我的学习，不再关心母亲脸色的苍白，不再关心这个家庭。

今年，我14岁，父亲又被提升为更大的官。晚上回到家，他美滋滋地脱下“鳄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问父亲：“那双刚买的‘森达’呢?”“那双鞋过时了，不能穿了!”父亲一脸的满不在乎。“过时了?”我心里“格登”了一下。

回到屋里，我在日记本上记下：“父亲的鞋多了，贵了，父亲变了。”合上日记本时，我又想起了4岁时向父亲许下的承诺，苦涩地笑了笑……

嗅到的芬芳

王诗晴

小时候我住在奶奶家。奶奶家附近有一个院子，风吹日晒，木头院门已腐朽得要掉下木渣，不知多少年前贴在门框上的对联只剩下零星的几小片，因为粘得很紧，一直留在那儿，但对联的红色早已辨不出来了。

那里面住着一个怪异的老头。每天出入房子的只有他和一只脏兮兮的猫。周围的孩子都叫他王憨子。当他们见到那只脏脏的猫时就会用石头去砸它，笑着骂着……见了几次那只猫落荒而逃后，我发现那只猫的后腿跛了，然而王憨子仍会抱着它，用手摩挲着它的残腿。

我曾透过那扇虚掩着的门偷看王憨子的家。院内立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炉子，扔着一个破瓷盆，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屋里除了一条板凳外，就剩下无尽的黑暗。闯入眼帘的这一幕让我大吃一惊，但他家门口却种着一些花，红的，黄的，白的，煞是好看。这种花谢了后会留下果实，揭开果实上那层小盖子，会有很多黑色的花籽掉到手心里。我鼓足勇气走近那扇门，蹲下去收集花籽。当我开始收集时，一双破旧的鞋映入眼帘。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王憨子正朝我呵呵笑，我一阵慌乱，撒腿就跑。

有一天，那只跛了腿的猫在我家楼下的垃圾堆上觅食。我把吃剩的鱼骨头扔给它，它打量了我一下，安心地吃了起来。我猛一回头，看见王憨子正坐在他家门口，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猫，又看看我，呵呵地笑。那天傍晚，奶奶带我路过他家门口时，他竟跑出来，要拽我的手。我朝奶奶大喊了一声，躲在了奶奶身后。王憨子愣住了，眼里满是不安与歉疚。奶奶接下了他要递给我的那个纸包。

纸包里是那天我要收集的花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