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叫我“小瘸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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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快快乐乐,直到十二岁那年。

那年,我坐邻家哥哥的摩托车上街。邻家哥哥为了避让前面急驰而来的卡车,一个急刹车,正东张西望的我从车上跌了下来,右腿折了,在医院里躺了一百天,再出来,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乡邻见到我都比以往客气,脸上常常带着笑,说话也很和蔼。我知道和蔼的背后是同情,以前一个健康活泼的小子现在变成瘸腿,残疾了!

那些日子我很消沉,感到老天太不公平,让我失去了希望。因此,我见谁都冷着脸,不肯多说一句话。

那天,父亲对我说:“你不能老在家闷着,今天跟我到街上去卖西瓜吧。”

拖西瓜的板车上路了,父亲在前面拉着,我闷闷不乐地在后面推着。到了街头,把板车停在路边。有人买西瓜了,父亲卖,我就在一边帮他收钱找钱。天到中午的时候,一个黑脸汉子称了瓜,把钱递给我,见我磨磨蹭蹭的,对我吼道:“小瘸腿,快点儿,把钱找给我。”

他竟然叫我小瘸腿!那一刻,我的泪水下来了,很不情愿地把钱找给他。父亲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就和我收拾东西回家了。

母亲把饭煮好,在家门口等着我们。母亲见了我,说:“孩子,累了吧。”说完,就拿出毛巾给我擦汗。我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妈,有人叫我小瘸腿……”母亲这时开始数落父亲了:“你也真是的,孩子成这个样儿了,你还让他去卖瓜……”

一会儿,父亲怒冲冲地对我说:“你哭啥!你本身就是小瘸腿,人家喊错了吗?你瘸腿是现实,现实是改变不了的,你就得承认。你只是个瘸腿,你别的方面不比别人差,县城一个瘫子还开了一个大商场呢。”

听了父亲的话,我止住了哭,感到心里很冷,父亲一点也不同情我,可是从他的话中我又看到了希望,是呀,瘸腿一样可以有作为。一会儿,父亲又对搂着我的母亲说:“你不要老宠着他,孩子瘸腿就瘸腿,怎么了?我以后也不喊他的名字,也喊他小瘸腿。我家瘸腿儿子的脑子聪明,一点儿不比别人差,日后准有大出息……”说着,说着,父亲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以后的日子里,父亲真就喊我小瘸腿了。乡邻们开始很吃惊,后来也这样喊我了。我开始觉得很刺耳,可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我再也不为自己是瘸腿而自卑:我是个瘸腿,我做事必须要比别人出色。我不就是个瘸腿吗?我会在好多方面做得更出色。多年后,我成了一个优秀的工程师。

感谢父亲,他当年那样对我,让我不回避自己的缺陷,而是勇敢地面对。

(选自《平顶山日报》,有删改)

美文点读

面对着残疾的儿子,父亲还要“我”到街上去卖西瓜;面对着别人对“我”吼“小瘸腿”时,父亲“没有多说什么”;面对着“我”委屈地大哭时,父亲说“也喊他小瘸腿”。貌似冷酷的父亲,其实是在用自己的坚忍不拔和铮铮铁骨支撑“我”,让“我”汲取奋发的力量,走过挫折,迈向成功!父亲真是一个伟大的人生导师啊!

阅读思考

1.当黑脸汉子对儿子吼“小瘸腿”时,父亲为什么“没有多说什么”?

2.文中有这样一句话“说着,说着,父亲的眼泪也掉了下来”,父亲掉泪的原因是什么?

3.文章的标题能否改为“父亲教我怎样做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