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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美景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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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塔那摩美人、朗姆酒、老爷车,切・格瓦拉、海明威、卡斯特罗,

欢迎来到古巴,来到文德斯镜头里的“美景俱乐部”。

“关塔那美拉,关塔那摩的女孩啊/我是个老实的好人,家乡生长着棕榈树/在我死去前,我要唱出灵魂里的诗歌/我的诗歌带着亮绿色,也带着火红色/我的诗歌是只受伤的鹿,要在山里寻找藏身之处。”

在古巴一共听了多少次这支著名的《关塔那摩美人》(词作者是古巴的国父何塞・马蒂,曲子是著名的民歌大师之作)完全无法计数,直到现在仍魔音绕耳。却每次都略有不同,它可能是男生、女生独唱或小组重唱,伴奏的可能是两只沙锤加一把吉他,也可能像这晚,俏皮的沙锤、流水般的吉他、轻佻的小号、奔放的鼓,还有一对美人随音乐跳着热烈的舞。

我不时留意着拉丁姑娘的长腿和转圈时扬起的深色大波浪长发。除了她们,乐池里的乐手和歌手的身形已不曼妙,额角染霜,面若刀刻,可是声线激昂、舞步动感,最年轻的也有70岁了吧?这是曾在美国卡内基音乐厅大放异彩、在文德斯镜头里用生活和音乐打动了无数人的“美景俱乐部”(Buena Vista Social Club)。

可是当年的成员还在吗?毕竟又15年过去了。

“美景俱乐部”起初是1949年一个社交俱乐部的名字,那里有乐池、舞池,是个浪漫所在。上世纪50年代在哈瓦那众多的社交俱乐部中享有盛名,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后逐渐消失。直到上世纪90年代,这些前辈乐手被来寻找音乐灵感的美国吉他演奏家挖掘出来,并组队灌制了一张同名唱片才被世人记起,而“美景俱乐部”也成了这群“老克勒”的名字。如果你看过文德斯的电影《乐士浮生录》,又或者听过那张夺得1997年格莱美奖的唱片,更容易明白我在说什么。

微醺的当前“美景”

长长的50多年过去了,岁月并未被密封在真空里。我看演出的场所已不是俱乐部令人难忘的原址了,演出的乐手、歌手们也走过了漫长曲折的大半生―他们所经历的有多少与音乐一样重要呢?

“美景俱乐部”现在表演的场地是以加利西亚浪漫女诗人Rosalia de Castro的名字命名,一座古老的地中海式建筑的三楼。围着天井的回形走廊上摆着深木色的桌椅;镶着红砖的白墙,有些地方只在水泥砂浆的粗糙表面上涂了淡淡的黄色;刷成天蓝色的木饰板打破古典的沉闷和沉寂的夜色,带来一丝海洋的气息;优雅的立柱支撑着天井,抬头向上,是深蓝色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我很快就和观光客们一起到达了微醺的状态,付15cuc(古巴的外汇券,汇率跟美元相类),就可随意点两杯酒―Mojito是偷懒的选择,这种朗姆里调柠檬汁、加薄荷叶的酒,有人会不爱吗?阴差阳错点的价值5cuc的奶酪肉肠拼盘,并不太适合时差12小时的肠胃,不过我后来在Trip Advisor上看到的,倒是清一色的赞美。

尽管有苛刻的乐评家说过,“美景俱乐部”即使在那张令人惊艳的唱片里,也并未带人们尽享尘封在上世纪50年代的古巴风格,它仍是混杂的产物。可是谁会在这样的夜色里,在离家半个地球的国度挑剔音乐够不够纯粹,或它值得不值得一座格莱美?反而让我想起了上世纪80年代的天津干部俱乐部―那里没有深色眼眸、厚嘴唇、、修长大腿的姑娘,舞池里却一样不乏银发的老者。

前后两夜来到这里,乐队开场前的宁静昏暗和音乐流动起来的热辣明快,就像古巴给我的感觉,奔放、热烈、骄傲,也有点儿诙谐、懒惰和小小的放荡。

海明威的“两个世界”

海明威说,我的Mojito在La Bodeguita,我的Daiquiri在El Floridita(这是海明威最爱的两款鸡尾酒,他最爱的两家酒吧)。时间流逝缓慢,却并未停止。它不会停留在海明威第一次在古巴上岸时的1928年,也不在他离去的1958年,不在卡斯特罗和格瓦拉并肩战斗的革命岁月,甚至不在文德斯镜头里的1999年。

1982年哈瓦那旧区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后,那些美丽的建筑和生活场景被守恒般地保留下来,像海明威住过的“两个世界”酒店,还是红色的外墙,里面依旧是那座“吱呀……”作响的古董电梯,他曾住过的511房还是老样子。他初到古巴上岸,后来又和“老圣地亚哥”(《老人与海》的主角)一起出海的科希马尔渔村,据说也一如从前,只是他心爱的“皮拉尔号”已经安静地泊在哈瓦那郊外的山庄里,保存状况良好,但再也不能乘风破浪。守着它的是老爹四条爱犬的墓。他的书房、工作室、卧室都保留着老样子,就连餐厅里他狩猎的战利品――那些巨大美丽的鹿头,依旧悬挂在那里。

全城出动的嘉年华

不过对古巴尘封在记忆博物馆中的老调重弹我已厌倦不已,没什么能挡住时钟“嘀嗒……”向前,只是今日的古巴如同一座穿越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时光迷宫。

在Remedios镇的街道上,我就体会到那种打开时光之门的感觉,仿佛轻旋了发条,过去的音乐盒就响起了迷人的曲子。我们乘坐的大巴一到,市民倾城而出,先是在拉丁音乐下街头热舞,再是文化站里盛装女孩的芭蕾表演,然后是机车酒吧里的欢庆、公园前孩子们的团体演出、青少年的街头舞蹈、小酒馆里少女们的成年礼狂欢、教堂的推介会,最后是男女老少都参与,有烟花、鞭炮、游行的Parranda节嘉年华。一旦启动,所有的热情就如打开阀门般喷薄而出,等我们离去,它可能又会瞬间回复平静。这还是同1870年这个节日开始时同样的仪式吗?还是更像一场真人秀?但欢乐是真实的,特别是那些摇动大旗带头的男孩儿,全世界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喜欢、长辈们期望他们不要参与的战争游戏。

一场更打动我心的场景犹如黑白默剧,那是周六下午抵达西恩富戈斯市时无意间在教堂里参加的一场聚会。神父在为孩子们举行某种祝福仪式,除了圣歌阶段,大部分时间人们倾听神父的宣讲,没带孩子的人散坐在长凳上,他们投向陌生人的眼光竟有阳光般的暖意。仪式最后,每个人循例互相拥抱,他们没有忘记我,亲吻我的面颊。来自西班牙的神父在完成了当日所有的祝福后,用强有力的双臂紧抱我,“上帝保佑你。”主认得漂洋过海的我吗?教堂外的街角就是把格瓦拉像当作招牌的酒馆,此刻尚未开门,空无一人。

遭逢古巴的戏剧性

有人说,“美景俱乐部”的音乐与爵士乐最大的区别在于缺少那种孤独感,他们的音乐里是属于生活本身的戏剧性。

戏剧性伴随着整个古巴之旅。比如哈瓦那大教堂广场前的盛大夜宴。那夜,大约30个巨大的圆桌占满了整个广场,大教堂雄伟的巴洛克风格外立面成了舞台的背景,官员们穿着衬衫、礼服,女士们更是争奇斗艳。我想起在格瓦拉传记里看到的一个有趣细节,格瓦拉嫌弃古巴人太爱干净,每天都洗澡没法打游击,于是他不许他们洗澡。(我们路过的市镇,确实时常看到人们净水洗街,也鲜少褴褛肮脏的乞丐。古巴人99%以上的识字率,平均寿命87岁,他们的长寿得益于全民免费医疗,他们还是向全世界输出人道主义医疗救援最多的国家之一。)当夜除了高规格的演出,很值得称道的是最后一道10年陈的朗姆酒,巴西人端着酒杯略作寒暄便一饮而尽,法国人也是,俄罗斯人也是,于是我也毫无抵抗地如法炮制了。

当天早上,在国家大酒店面海的大草坪上也同样感受到这种人在戏中的感觉。草坪上停放着色彩艳丽的老爷车,艺术家们扮演着哈瓦那街头的雕塑,包括我喜欢的弗朗西斯科广场上的巴黎先生(这位著名的流浪汉在世时文雅有礼,即使天热也穿一袭黑色斗篷,经常会对施惠于他的人赠予玫瑰),弦乐四重奏演奏的是古典曲目,偶尔也会来一段古巴民谣。

体会加勒比海魅力是在哈瓦那湾的黄昏巡游。只两个小时,我的皮肤就晒成了棕色。我坐在甲板前端,一杯一杯喝着Mojito,阳光把我的灵魂蒸到了半空,风把它扬起,飞在帆边。这是海明威老爹曾徜徉过的海域吗?

这样漂浮的感觉,还出现在一次长途颠簸后深夜抵达Camaguey时,我被年轻的舞伴拖进舞池,在他的带领下团团打转,我的魂儿似乎飞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后来那夜,我喝水一样大口喝“哈瓦那俱乐部”(最出名的朗姆酒),不调,只加点儿冰。

向全球敞开的旅游行业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想组织这个媒体参观团的要义,就是要让世界各地的人打破对古巴老调重弹的博物馆印象。我们150个人(我们有五辆大巴,以每车30人算,只多不少)来自世界各地,最近的是隔海相望的墨西哥,而航程最长的可能就是中国人。(插播一句,我们大巴上的记者分别来自前苏联的几个国家,包括俄罗斯和乌克兰。那是五月,俄乌记者经历了漫长的互相回避后,才开始同桌吃饭、互开玩笑。)

事实上,古巴对旅游行业更大限度的开放跃跃欲试,包括外汇券和本国货币的并轨,兴建更多的旅游度假区,计划中的高尔夫球场就有30个,哈瓦那旧港口一带可能会改造成加勒比物流中心的说法应该也非空穴来风。以后,老爷车可能会越来越少(毕竟性能太差,也不环保),旧房子的改造可能会越来越大胆,国营公司和外资公司的合作可能越来越多,我们参加的旅游展就成了一个窗口,可以看出这个国家雄心勃勃、急于走进全球旅行者的视野中,也希望通过日积月累的变化,有朝一日成为加勒比海耀眼的明星。

真实的古巴带着怀旧的优雅。就说弗朗西斯科广场上的巴黎先生雕塑边的小礼拜堂,那些已湮灭不见的内饰以壁画的形式绘于墙面,一个弦乐小组不时进行现场演奏。开了上百年的香水店、药房、书店,被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弃置的大宅逐渐修复,准备派其他的用场。(要感谢那些修复古建筑和保护文物的团队,我们碰上了一组,但他们不肯接受采访。)

更多加勒比海风格、阿拉伯风格、西班牙风格、法国风格、东方风格,又或者现代风格的餐厅、酒店、酒吧、咖啡馆涌现出来,不去管食物,但看设计和装潢,你就能感受到这个国家的创造力和活力。像离弗朗西斯科广场不远的啤酒厂刚建了巨大的现代餐厅,不仅有风味独具的自酿啤酒,还有分量巨大的美食。在哈瓦那老街也有印刷主题的新餐厅,即使在上海街头也绝对时髦。

今日古巴的“两个世界”

“环保”也是古巴旅游业发展的关键词,这让我略为惊讶。西恩富戈斯是Las Terrazas山村缔造者,从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兴建将生态保护、经济发展及生态旅游一体化的乡村项目,现在看来颇有先见之明。

我管这里叫做“社会主义新农村”――鸡犬相闻,夜不闭户,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加上对世界各地的生态旅行者的吸引,让这里成了古巴东部最吸引人的山村。朋友认识的美国姑娘就被这样的理想之地吸引,每个收获季取道他国来古巴义务收甘蔗。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山村风光,宁静的湖光山色,是真正的世外乐土。而Moca酒店的设计里除了强调实用和环保,也有不少风趣的点滴,比如那个叫做桑巴台阶的地方,因为台阶的高低错落,不踩着舞步就没法上去。

此刻也许只有一个问题,就是平凡的古巴人,似乎跟旅行者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里。

大家彼此能够看见,却使用不同的货币,在不同的场所消费和生活,毕竟他们每月收入人均300比索,只折合12cuc,只比外国人一餐饭钱略高。他们还靠配给得到副食品和奢侈品。

这是为什么我常想起上世纪80年代中叶的天津干部俱乐部,叔叔穿着婶婶手工缝制的呢子西装,婶婶则穿一条黑色丝绒的长裙,没有什么首饰可戴,幸而美貌就是最好的装饰。他们陪着年逾花甲的奶奶去跳舞。乐团的水平一般,地板是弹簧的,踩上去有低沉的回响。

美景俱乐部主唱坎佩・西甘度(古巴国宝,93岁高龄离世)在他垂垂暮年时,登上了人生巅峰,圆了行吟诗人的梦想。其他的古巴人能否像他一样,在未知的世界里,坚持“用骄傲对抗一切好的与坏的”,迎接最终的胜利?

时光如骏马,希望他引领古巴走进真正充满希望的美景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