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维标识:去伪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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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1 月，一项持续了近 3 年的“竹纤维”制品虚假宣传的诉讼调查终于落下帷幕。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发现有 4 家美国零售商将粘胶纤维产品作为“竹纤维”制品进行销售，鉴于此，裁定其交纳高达126万美元的罚款。
In January， the US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concluded three years of aggressive， pre-litigation research into fake bamboo product claims， levying a hefty $1.26 million in fines against four US retailers for selling textile products billed as bamboo that were actually rayon.
裁决罚款标志着这起由一个纺织专业大学教授发起的联邦调查终于尘埃落定，同时也明确警告零售商，在美国涉嫌销售虚假宣传的纺织产品将会面临被的风险。
一些人认为，法律诉讼和罚款将会是一个全球性的趋势，而且这个趋势已经从美国本土蔓延到了世界其他地区。从通过有害环境的化学工艺生产出来的纺织品上悬挂的伪环保标签，到混淆视听的产品名称和虚假的纤维混纺比，全球纺织业都在与众多的纤维失实描述问题作斗争。
虽然有些人可能希望这个问题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公众对其购买的纺织品拥有可持续真实性的知情权。业内人士对此非常关注并常常给予帮助，像FTC这样的监管实体也开始了取缔虚假宣传行为的努力。
名不副实的“竹纤维”
据报道，这起调查案中所涉及的“绿色产品”其实是由粘胶纤维制成的，且其生产过程实际上会对环境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在FTC的声明中，4 个零售商因违反该委员会的《纺织品识别法》而被，这项法规清晰而具体地列出了纺织品悬挂标签时的标准。根据该法规，即使是由竹子制造的粘胶纤维也只能称为“粘胶纤维”。FTC大部分证据的收集都是通过纺织品介绍性课程中的基本测试程序而进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这一裁决终结了长达 3 年之久的法律纠纷，也总结了这项始于2009年的调查。而在此之前，佐治亚大学纺织项目的Ian Hardin教授就开始关注当时市场上销售的所谓“竹纤维”制品。
刚刚退休的Hardin教授通过调查发现，一些纺织产品的宣传是不可信的。他说：“广告宣传中的这个新型‘竹纤维’非常完美，不但柔软、染色性能良好，而且还有一定的抗菌特性。任何一个符合资质的纺织化学家都能从中发现一些破绽。”
他同时解释说，首先竹纤维属于韧皮纤维，和亚麻、大麻这些韧皮纤维一样表面粗糙，未处理时染色性能差。相反的，柔软、易染色这些性能却是粘胶纤维的普遍特性。
凭借科学家的直觉，Hardin在网上买了一些“竹纤维”样品，并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观测了这些纤维的横截面。经过几分钟时间，测试结果就已经明了，这些所谓的环境友好型产品原来都是以粘胶纤维为原料加工的。任何一个合格的纺织品化学家都知道，粘胶纤维的生产过程其实是对环境有较大危害的。
“在美国生产粘胶纤维本身并不是违法的，”FTC负责“竹纤维”诉讼案的专职律师之一Korin Felix说道，“但是由于其生产过程属化学密集型，所以在不违反美国环境保护局的相关规定下进行生产是非常困难的。”
一位在加斯顿学院纺织技术中心工作的纤维分析师Stan Hovis表示，粘胶纤维的生产要用到木浆并将其在硫酸中进行溶解，同时整个工艺中会用到很多其他化学试剂和化学工艺，进而把木浆变为粘胶纤维。在此过程中，原始木材的所有微观性能几乎都会消失。
Hardin教授坦言，粘胶纤维可能是市面上最不环保的纤维了，在生产商把木浆转化为粘胶纤维后，你就无从得知它来自什么木材，而且任何天然的抗菌性能都会永久失效。
只为逐利
Hovis认为，一部分生产商和销售商为了获取眼前利益，把粘胶纤维作为“竹纤维”进行销售，但这仅是当前对纤维的一种误导性宣传。
“除非其背后有利益驱使，否则不会有人这样做。”Hovis说。他还补充道，纺织品供应链上的所有卖家都可能因环保产品而获得更多的利益，当然这些产品包括染料、纱线、织物和最后的终端产品。鉴于此，当零售商和消费者在购买这些纺织产品时，面对所宣传的“环保性”，他给予的建议是“谨慎购买”。
他同时还指出，在阻燃性能方面，最近报道的有关产品也存在着纤维原料失实描述的情况。“阻燃材料大部分是由高性能纤维束制成的，”Hovis解释说，“这些高性能纤维要比普通纤维贵得多，所以在购买阻燃产品时，消费者需要确保他们买到的最终产品拥有和售前测试一样的混纺比。”
以阻燃夹克为例，一件阻燃纤维占60%的夹克衫，可能还不如一件阻燃纤维占40%夹克衫的测试结果好。
Hovis还通过测试并发现了其他例证，比如一些所谓的纯棉产品实际上却是涤棉混纺的。“这取决于当前棉和涤纶的价格，”他说，“如果棉的售价高于涤纶，一些生产商可能会在织物中混进涤纶，以此来降低成本，但这种做法将会面临法律诉讼的风险。”
追根溯源
近期不断增长的有机棉虚假宣传案例则成为供求法则下纤维失实描述的另一实例。
“关心环境的消费者愿意付出更多去购买有机棉产品，”来自Bayer CropScience公司的纤维开发经理Richard Shaw说道，“这转而导致传统棉被误标为有机棉的情况不断增加。目前，市场上出售的有机棉远多于以往全世界的产量。”
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种说法呢？一些专家称，关于最终产品到底是由有机棉制成还是由传统棉制成的，至今尚未出现准确有效的测试和验证方法，这也使其在纺织行业的监督变成了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
Bayer CropScience公司开发了一种转基因棉花种子—— FiberMax，其种植遍及整个美国，但主要集中在德克萨斯州。据报道，当以较少水种植时，它比其他品种的德州棉花产量更高，纤维更长。然而不久，该公司也遇上了一个不得不引起注意的问题 —— 假冒纤维。
“我们的棉花非常适合在德克萨斯州种植，”Richard说，“它很快就受到了整个行业的关注，而且之后的数据还表明，FiberMax供不应求，其市场需求量已超过我们产量的 3 倍。”
在带来机遇的同时也对该品牌产生了潜在的威胁，为此FiberMax采用了第三方认证，且早在2004年就已经落实。该程序从棉花种植的农场开始，对每一包FiberMax进行追踪。
通过和牛仔行业巨头Andrew Olah的合作，Bayer CropScience公司不久将上马一条以FiberMax棉花为原料的纯棉服装生产线，届时其棉制品将会统一悬挂标识棉纤维原产地的吊牌。在供应链透明度方面，该公司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Bayer CropScience公司在进行市场调查后发现，消费者对其供应链的透明度和纤维原料的可追溯性给予了很高的评价。Richard认为，消费者愿意了解他们所购买产品的来源，当然也包括其加工过程的很多信息。
烫手山芋！
Korin Felix提醒纺织产品销售商要牢记一个重要的事实：如果产品涉嫌虚假宣传，那么零售商将要负最终责任，至少对于那些在美国出售的产品应该如此。“法律要求卖方能够证明其所有宣传的真实性，既包括明示的部分也包括暗示的部分，”她指出，“即使产品是由竹浆制成的，也只能被称为粘胶纤维，这是唯一规范的标注。”
“仅仅说你不知情是远远不够的，”Felix补充道，“如果卖方不能证实其某个宣传的真实性，我们就可以对其提讼。只有在确保所有宣传是真实规范的情况下，产品的销售才具有合法性，这一点至关重要。我们知道大部分企业都试图规范销售，责任感是他们需要时刻铭记在心的。”不仅包括纺织品名称的确切定义，同时也包括对产品成分的准确标注和真实宣传。
验证纤维的真实身份将非常容易，但对一些企业来说也许是个坏消息。
Hardin认为，事实上任何一个大学毕业生，只要学过纺织品测试的基础入门课程，就能进行包括验证纤维属性在内的基本测试。《AATCC技术手册》认为，通过图像对纤维进行鉴别是有效途径。因此，通过显微镜观测，大部分工作即可完成。该手册还提供了两种测试方法 —— TM20-2011和TM20A-2012，用以定性和定量地准确分析纤维的构成。同时，测试实验室还可用于帮助证明韧皮纤维的身份。
市场中纤维失实描述的现象可能还会继续存在，纺织业和零售业需要对此进行监督，并可通过训练有素的纤维成分分析师和测试实验室来规避法律诉讼。Richard坦言，纤维仿冒行为防不胜防，但将会日益受到关注和重视。
（注：本文最先刊登于AATCC Review，2013，Vol.13，No.2，March/ April，P28-35。经美国纺织化学家与染色家协会授权翻译并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