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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的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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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天女节讲述的是,从藏传佛教和城市守护女神如何变为“美神和爱神的故事。发展至今,这个故事至少包含了一种意义 ‘由广及一个宗教和城池的安危具体化为女性的容颜祈求 甚至是女权意识的自主展示,”

天女“真身”

要充分理解拉萨吉祥天女节的真正内涵,必先了解吉祥天女这位神祗的渊源。吉祥天女即藏语中所称的 “班丹拉姆”或“白拉姆”,这两个名字只是发音上的含混所致,意思都是一样的。班丹拉姆神具有好几种身份:在藏传佛教世界里,她既是最高护法神和所有女性神祗的首领,同时也是拉萨城和大昭寺的守护神。在拉萨世俗世界里,她既是妇女和儿童的保护神,也是美神,主管世间女子的容貌和爱情。班丹拉姆女神还可追溯到古印度的神话之中,这位曾被印度教和婆罗门教都尊为集“愤怒、战争和复仇”三重身份于一体的女神,是在吐蕃松赞干布修建大昭寺时专门迎请过来守护拉萨的。班丹拉姆的神殿位于大昭寺三楼东南角,这里除了有班丹拉姆那恐怖而狰狞的蓝色神像真身外,在二、三楼的拐处,还分别供奉着有代表她“善”和“怖”的两尊神像,叫着“白拉姆”和“白巴东赞”。据说将班丹拉姆女神分为善怖两种形象,分别对应于宗教和世俗世界的职责,是源自莲花生大师的对她的分工。

最早的吉祥天女节是基于宗教目的,对这尊守护拉萨城和藏传佛教的女神表示感谢所举行的宗教供祭仪式。

这种仪式在藏历10月13日举行,在过去的传统仪式中,这一天位于大昭寺三楼东南侧白拉姆神殿中的白马东赞神像,会被木如寺(即北京东路上的印经院)的僧人们迎至大昭寺二楼回廊处,并面南放置。接着会有著名的画师为这尊神像重绘尊容与金身,再由被称为“白苏玛(意为白拉姆的女神仆)”的妇女们为这尊神“梳洗、打扮、换装,插花、献供、诵经、祈祷和歌唱”,直到一天结束,14日,布达拉宫总管和拉萨市僧俗官员会齐聚白拉姆神殿为之献供和致谢,并祈请她在来年给予这座城市和宗教更大的保护,仪式结束后,白巴东赞神像会被迎请到大昭寺底层的释迦牟尼大殿中与佛对座通宵,以示向佛祖汇报护法工作并聆听教诲。第三天是吉祥天女巡游并与民同乐的正日子。15日太阳自东山升起时巡游开始,木如寺会选派一名六根清净的僧人背负白巴东赞神像自大昭寺正门而出,沿顺时针方向绕八廓街而行 一路上有木如寺的僧人仪仗队、盛装的女神仆阵容和成群结队的善男信女,以及小孩和乞丐组成的庞大随从,在敲锣打鼓、梵音呗唱与各色经幡和香烟的笼罩中 浩荡向前。白巴东赞的巡游中有几个常规节目,一是行至八廓北街和东街的拐角处时,白巴东赞会与其老情人噶玛厦神宫的恰赤护法神相见述说别情。行至八廊东街南头的东孜苏街口时,白巴东赞会与沦为乞丐的妹妹在此相拥而泣,行至大昭寺广场西南角(电影院旁的路口)时,白巴东赞会南望拉萨河对岸的赤宗赞庙,那里面有她每年只能望上一眼的情人,当然这是整个“情”巡过程中最悲切的一幕,最后是在广场散发“朵玛(供奉给神灵的食物,是一种统称,相当于圣食。)”,这个高潮之后,白巴东赞神像即又回到大昭寺的三楼结束巡游。巡游中所演绎的“故事”即所谓“天女变”的第一变。在这里,班丹拉姆被拉萨的百姓描述成了一个执拗而记仇的刁钻老母亲,而她的善怖“两个变身像则被说成了是她的大小女儿。其中,大女儿白巴东赞丑陋而且,先后与城东的恰赤护法神和大昭寺释迦牟尼神殿的护法神赤宗赞勾搭。后来,赤宗赞因此而被“王母娘娘”似的班丹拉姆赶出了大昭寺,并规定他只能在拉萨河的对岸的立足,一年中只可与白巴东赞相望一次,这即是“牛郎与织女”故事的拉萨版本。美丽善良的白拉姆是小女儿,但她有一次没帮母亲抓头上的虱子而被母亲诅咒,所以白拉姆神像的头上常有大如老鼠般的“虱子“出没。拉萨人还为班丹拉姆创造出了一好吃懒做的二女儿“东苏拉姆”,她的命运最悲惨不单在神殿中没有神像让人供奉。还被母亲惩罚到了八廓街东街南头的大旗杆下乞讨过日,据说在以前的大贵族索康家的外墙上有她一幅石刻像。

从身份高贵到可怖的护法大神,到充满世俗趣味的母女组合形象转变,再到对母女四人间不同角色的性格,形象与命运再造。这种由拉萨社会底层民众力量推动,对庙堂中高高在上的神祗,所完成的创造性,娱乐性甚至狂欢性的演绎加工l包括民谣,传说,街头表演和仪式参与等手段和行为),并催生出新的城市大众民俗和节庆的过程中,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阶段,诞生过怎样的人物和故事,的确难以找到足够的民间文献和研究路径去还原清晰。然而这其中所曲折隐晦反映出来的社会“旧迹”,却可以为我们理解在拉萨这样一座城市里,曾经的底层民众和神祗之间――既对神充满敬畏虔信和供奉,又在特定的时空背景下对神保有调戏,打趣、消解,重构和狂欢等――复杂而生动的关系。而延续至今的吉祥天女节,即是对这种关系的继承体现和再度演绎的最佳案例。在今天,吉祥天女节已逐步简化为将神像安置在大昭寺外院天井中,供人朝拜和歌舞了。女性守护者

拉萨老城区八廓街一带既具有悠久的城市人居史,也有为数众多的神殿庙宇中供奉着的神祗。在拉萨城千余年来,特别是格鲁派甘丹颇章政权之后的近600年间,发生在不同类型的人群与神之间的关系纠结也不在少数 比如,与白巴东赞曾是情人关系的嚆玛厦恰赤护法神,它又被称为拉萨东方的护法神,有民俗学者就曾指出,该神是旧社会时“衙役、背尸人、拉萨藏戏社团艺人以及其后的乞丐团体”等的守护神,这些人除了会按月按季请护法神降神外,在需要定夺的大事或消除病痛时也会祭拜和祈请该神的指点与保护(《民俗》1994.3“拉萨东方的护法神――噶玛厦”拉巴顿珠、德青/文),并隐隐形成以此神为核心的城市底层社群力量。而在众神聚集的拉萨城里+妇女和小孩的守护神正是班丹拉姆。妇女们将班丹拉姆作为守护神所祈求的是:祈神万物命吉祥,众生安康,爱情美好。吉祥天女节的主角 “白巴东赞”并没有其小妹妹白拉姆漂亮,但这并不妨碍拉萨的妇女们把崇拜和祈求都托付给她。比如,吉祥天女节中作为“神仆”出现的重要女性团体“自苏玛”来说,她们在整整三天里服侍,讨好、祈求和歌唱的全都是白巴东赞,而漂亮的白拉姆却只能闲搁在一边。著名民俗学家廖东凡曾对“白苏玛”有过专门的记录,据说这一人群最初是由大贵族家的太太和小姐们担当,后来又发展成由贵族家的女管家和亲信女仆担当,再后来换成了拉萨城里能说会道能歌善舞的女子来担当。尽管担当“白苏玛”的女性在社会地位上呈现由上而下的降级,但她们无一都必须是漂亮大方而能度信佛教的人。从文化对比的角度看,吉祥天女节中的自苏玛们,就如同西方宗教狂欢节上最为耀眼的唱诗班,她们所组成的盛装阵容 以及浓重而神秘的宗教祭祀现场气氛,绝对是那三天里拉萨的风景线,这无疑也暗示和强化了白巴东赞作为美神所能够赐予的能力。而之前所提到的“神仆候选人社会地位的降级”,则可能代表了吉祥天女节的参与主体更加面向城市人群的基础面:平民和底层民众,这也似乎能间接说明城市底层平民更为看重吉祥天女节的赋予能力――包括来自宗教的慰藉、日常生活压力的狂欢性缓释,群体集会所带来的集体认同价值,以及作为女性所特别期待的美与爱情等等。更为重要的是,或许,在她们默默合什祈祷的神情中,在她们被漫天的烟火熏染得明亮的眼眸中,有人真正感受到了来自吉祥天女的祈福吧。

近几年以来,已经被人戏称为“拉萨妇女节”的吉祥天女节,从繁复炫目的民俗细节参与和观赏 转向了为身边的妇女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准备红包之上了。无论是在家族、朋友还是在工作圈子内 更别说是吉祥天女节的现场大昭寺,准备一大把零钱随时为前来要钱的女孩们散发 已经成为了这一节日期间拉萨成年男性们的必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