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不完全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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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鄂东南的赤壁,是我的家乡。在我人生的前18年,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一直和这块土地亲密接触着。尔后的时间,外出求学,在外工作,再也没时间在这里长久停留。这些年,不断的在外行走,不断向外人描述异乡的风景,却忽视了家乡美丽。终于,偷得浮生几日闲,我得以认真端详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赤壁古风
湖北有两个赤壁。一个在黄冈境内,是坡写下《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的地方,称文赤壁,也称东坡赤壁;另一个在赤壁市境内,是赤壁之战的古战场,称武赤壁,也称周郎赤壁。
武赤壁现存的古迹仅有几处:一处是金鸾山上的凤雏庵。据说庞统出山前就在此隐居。整个凤雏庵只有两个房间,一间供有庞统的雕像,一间则是景区管理人员的住所。地方清幽雅致,很符合庞统那宁静致远的名士作风。但是处所实在简陋得难以想像,和庞统的身份联系在一起,真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不禁为庞统悲哀,他虽然有与诸葛亮一样的声名,却没有相应的成就。骑着的卢马走过落凤坡,是他人生最风光的时候,但是谁又能想到那就是他人生的谢幕演出呢?庵前有一棵大银杏树,据说是当年庞统亲手所栽,刀光剑影早已暗淡,然而一千八百多年来,银杏依然开花结果。
另一处是拜风台,又称武侯宫。据说此处是诸葛亮当年借东风的地方。沿着百级台阶走上去,拜风台于苍松翠竹中露出红瓦白墙,看上去有种超然出世的感觉。武侯宫内供着诸葛亮和刘关张三兄弟的雕像,墙上壁画展示了孔明从三顾茅庐到六出祁山的场景,诸葛亮轰轰烈烈的一生被浓缩其中。有位长发青袍道人,上前给我送上了一炷青香,示意我在诸葛亮雕像前点上。青香点上,袅袅青烟萦绕着雕像上诸葛亮的羽扇和长袍,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仿佛看到孔明在烟雾中轻挥羽扇,于是天地间风云突变,风吹散了轻烟,吹动了黄盖的战船,又吹燃了曹营的雄雄烈火……
另一处是赤鼻叽。赤鼻叽是一处插入长江的断崖。江对崖就是乌林,赤壁之战时曹操八十万大军驻扎地。赤鼻叽是周瑜的地盘。从山间小路上山,看到的第一个景点是望江亭,传说周瑜以前经常在此下棋抚琴,与诸葛亮在谈笑间策划了赤壁之战。山顶平坦开阔,正中央有周瑜的巨型雕像,他身披战袍,腰别长剑,目光凝望江面。看到这雕像,才知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说的不是假话!
山崖边有台阶可以下到江边。峭壁上刻有火红的“赤壁”字样,二字各长150厘米,宽104厘米,为唐人所刻,字上面刻有神秘的道教符号。关于这两个字,当地老乡中有个说法:据说火烧赤壁时,得胜归来的周瑜豪兴大发,挥笔在摩崖上写下“赤壁”二字,雄雄大火从曹营蔓延过来,火苗烧透了峭壁,烧红了字迹,因此这“赤壁”二字是永不褪色的……
如果说历史让你觉得压抑的话,那么你可以到玄素洞走一遭,溶洞的神秘和鄂东南山水定让你身心得到放松。
归隐田园
玄素洞是一个新发现的溶洞,这个洞穴的发现要归功于两个放牛娃,据说几年前的一个夏天,两个放牛娃从早上牵着水牛出门放牧后直到晚上都没有回家,于是他们的家人着急了,发动全村的人寻找,最终找到了这个洞穴。在洞穴里发现了这两个乐不思蜀的小不点儿。从那后这洞就挂着玄素真人的名义进行了开发,洞内隐藏的空间不断的被发现,如梦似幻的地下景观不断的被开发出来,但是这洞到底有多大,还有多少神奇而未知的景观,似乎永远不可知晓。
从另一个洞口走出,突然发现自己置身于石林与竹海中。倔强的楠竹,从巨石的底部顽强地探出头,让青枝绿叶占据了整个空间。这里的生灵绝不能让冰冷的石头占据主动权,她们要让你知道:这是鄂东南,温润而美丽的地方。
看竹林中木屋旁鸡飞狗叫,是不是能勾起你归隐田园的冲动呢?轻风吹过,竹枝如波起伏,山凹中水潭如竹样碧绿,水浪如竹涛般荡漾;水潭孕育了一条奔腾的小溪,溪流在山谷中切割出狭窄而幽深的沟壑,溪流边的青石板上,有两个少女在洗衣服,清脆的笑声在竹林中回旋;奔腾的溪流欢快地流淌,淌过孤单的独木桥,带走桥上孩童的嘻哈声;淌过黏土筑起的水坝,留下三条飞瀑,或飘逸或空灵或伟岸;飞瀑汇合后,形成强大的水流,合力冲向沟壑中心的巨石,跳跃的水流撞在石头上,巨石却纹丝不动,但是那水流,经过撞击后,幻化出千百朵水花,它们就如同蒲公英一样,向四处飘散,打湿了在溪边垂钓的老翁的衣襟,浸透了蒙尘的石子路,也滋润了久居烦笼中的游客的心灵。
陆水渔歌
一道水坝使千座青峰沉底,却使800个岛屿浮出水面。这儿就是陆水湖,千湖之省的千岛之湖。“青山迢迢水遥遥”是我第一眼看到陆水湖时的感觉。但是我知道,陆水湖不愿意这样被形容,因为这诗是形容过别人的。而她,陆水湖,是别具一格的。
当陆水湖里的湖水开始小涨时,岛上竹笋已脱去灰色的表皮实现了灰姑娘到白雪公主的转变。
湖上轻风吹过。翠竹修长的身段临水轻摇,有一二青枝挥动碧水,一圈一圈的涟漪把竹的那份舒张扩散开去,直到柔软的水波触到停在另一座岛边停泊的乌篷船。
狭窄的水面,轻舟如蛇游走,在掠过一个岛屿时,惊见青翠的岛屿上点缀着一簇簇的银白,刺槐花开得如此烂漫,空气中会夹杂着花香么?轻嗅一下,闻到的只是夹杂着青草味的水气。回首间,眼前景象使我停止了自由联想:一叶竹筏悠悠地从我身边漂过。站在竹筏上的是一位头戴草帽的老伯,在吐出一团青烟后,挥动着手上的竹竿,轻轻地在湖面打起水花。“喔――”老伯的声音响亮而悠远,听到他的叫唤,岛的另一侧传来连续的叫声“嘎――”,是一群鸭子,它们慢慢地围着老汉的船绕了一圈。这时他轻轻地抖动竹筏上的鱼网,竹筏顷刻就落满了小鱼,是那种永远也长不大的鱼,老乡们称之为“麻姑”。看到鱼后,鸭子纷纷冲上竹筏觅食。老汉看到这情形急了:“你们想干吗?打劫啊?”“不是打劫,是鸠占鹊巢。”我们一帮人对着他大笑。
抢完了小鱼后,群鸭散开了,冲上岸奔岛上隐藏在树荫中的小房子而去了。“对对,鸠占鹊巢。看,他们又占我的巢去了。”老汉指着鸭子大笑。笑完后坐在竹筏整理鱼网开始唱山歌。歌是用鄂东南方言唱的。现在这种山歌几乎失传了。我能听懂个中韵味却不会张嘴唱出心中戚戚。记得上一次听到这种山歌还是在外公去世前,我把录音机放在外公的床头想留下一些关于他的记忆,于是外公就唱起了这山歌……
湖内岛屿有800个,30块钱的船票,是通票。可以自由地在湖上通船的岛屿间穿梭。但是只有十来个岛屿有卖点。比如说神龙岛是个蛇园,上面展示各种蛇类。民俗岛主要是展示鄂东南地区民俗,好汉岛则是依托央视《水浒传》影视城开发的一些景观。我一向对所谓的人文景观不感冒。不是因为人文景观不漂亮,只因我是个以散漫无罪,肤浅有理,在路上烂掉为宗旨旅行的人。当参观人文景观时,看到导游露出小虎牙说出景点的十八代祖宗时,我就头如斗大。
这次我照例没有在人文景点前过多的停留。每登上一个岛,我就蜻蜓点水般留下爪痕后就早早地坐在码头的石阶上等船开。在等船的间隙看看远处的青山,赏赏近处的人群。
这一天,我就像只巨大的瓦片,在陆水湖上打了一天的水漂。心被这山水洗涤得跟明镜台一般,找不出一丝尘埃。但却会发出一声叹息:远处的青山藏在云雾中看不太真切。而当被云雾郁闷了一天的太阳终于露出脸时,我们已登上了回家的班船,乐不思蜀又能怎样,只能学学志摩“挥一挥衣袖,做别西天的云彩”。不甘心地在心底念念阿诺的台词“I’ll BE BACK ”。
船再度迫近码头时,见到一对老夫妻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中垂钓。我们来时他们就在这里了,好定力,居然一钓就是一天。这是一个孤岛,根本无人居住。好心的船长减慢船速问:“回家么?”
老头摇摇头后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的鱼篓。里边依然空空如也。
船开走了,我忍不住回望。不住地为这老两口的执着感慨:与子携老,相忘于江湖,联手垂钓,颇有隐士风
采。这等道行,我得苦修多少年啊?
TIPS:
1. 赤壁火车站至赤壁古战场:火车站――乘2路公交车――金三角下,直走200米――西门停车场乘客运班车――赤壁古战场。门票40元。
2.从赤壁市区到陆水风景区:坐1路公交车,票价1元。坐出租车15元。陆水风景区门票100元,船票30元。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到湖边上的雪峰山游览。雪峰山山上的气温低于市区,是著名的避暑休闲胜地。山上建有雪峰山庄、剑石村等宾馆,可接待大型会议及团体游客食宿。可供游人游览的主要景点有:雪峰寺、照天烛、丫髻亭、青蛙石、试剑石、望乡台、葛仙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