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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许鹏冲出电梯,在走廊里发力狂奔,喘着粗气,边跑边看表,天啊,已经8点29分45秒,天杀的!再迟到就拿不到全勤奖了!
走廊尽头,公司的迎宾台已近在眼前,指纹打卡机就放在迎宾台后面。许鹏最后一步几乎是扑出去,咣当一声整个人扑到了迎宾台上,将迎宾台后面坐着的张晓冉吓了一跳。许鹏伸手去够那台打卡机,却偏偏差一点按不上。
“小张……快……”许鹏喘着气,示意张晓冉把打卡机推过来一点。张晓冉正被惊吓,又转为愤怒,故意装不懂,也不动。危急时刻,许鹏顾不得再想,一运气,身体向前一蹿,同时,伸出的右臂好像突然变长了两厘米,手指刚好按在指纹打卡机上。
嘟!验证通过,打卡机上显示时间是8点29分59秒。许鹏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此时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迎宾台上。见张晓冉正捂着胸口又惊又怒看着他,许鹏连忙赔笑,说:“对不起啊,我媳妇这两天生病,我晚上要哄孩子,所以……有点晚了。”
许鹏本身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在公司里常因这个被人欺负,此时就这么讪讪的。张晓冉不耐烦地挥手,说你没必要跟我解释,以后别这么吓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抢劫呢。
“是啊是啊。”许鹏赔着笑往公司里走,心里却有些愤愤:跟她解释什么,一个迎宾小姐算老几,不过是个接电话扫地的,快30岁的老姑娘一个月就赚1000多块,混得还不如我呢。阴阳怪气,怪不得找不着对象。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头就大。许鹏在这个小破公司当仓库保管员已经快6年了,天天就是这点破表格。转眼到下午,许鹏焦头烂额之际,忽然,电脑上电子邮箱的图标闪起来,有新邮件?许鹏打开一看内容,愣住了。
二
下班之后,许鹏跟家里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家,挤公交车直奔城郊开发区的一家工厂。敲敲收发室的窗户,看门赵师傅一看是许鹏,也愣住了,赶紧让他进来。
“臭小子,怎么想到来看我。”赵师傅脸上似喜似怒。工厂已经下班,收发室内外没有其他人,许鹏跪下便磕头:“师傅,徒儿不孝几个月没来看您。”
赵师傅说:“起来吧。”说着伸手似乎要扶许鹏,但手到许鹏左肩附近,突然屈指成爪,向许鹏脖子横扫。许鹏来不及躲,迅速抬右手,同样屈指成爪,抓向赵师傅手腕。电光石火之间,赵师傅变招,手爪向下向许鹏肩头抓去。许鹏见状,右手变爪成拳,迎上去。赵师傅一惊,但收招已然不及,手指点在了许鹏拳头上。许鹏拳上已经运足内力,硬如磐石,赵师傅疼得哎呦一声。
许鹏一看慌了,说师父没事吧?赵师傅抖抖手指,说你个兔崽子,师父都多大岁数了,试试你功夫你就玩命啊。许鹏说,我没使劲。哦对了,我来是真有事。
许鹏急急地说:“我今天突然接到个电子邮件,邮件里自称是四川峨眉派嫡宗的人。说师父你当年拿了他们峨眉派的一本缩骨功图谱,他们找了很多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打听到我是你徒弟,让我要么交出图谱,要么交出你。”
三
赵师傅一惊,问:“你可是什么地方露了行藏?”许鹏说没有啊。我你还不知道吗,这些年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没比我老实的人了,跟谁露啊?
赵师傅沉思道:“当年你在石家庄上大学,我去看你,恰巧看你为了泡妞去女生宿舍,大白天一运气就钻过了那么窄的铁栏杆。周围很多人都看到了,个个惊呼。那功夫正是峨眉图谱上的,难道……那大学里有他们门派的人?”
许鹏说不能,那都七八年前的事了。赵师傅说怎么不能,或许是最近听别人说起,又跑到学校调查,才找过来的。一直跟你说不要暴露行藏,你偏四处炫耀……
许鹏说:“哎呀得啦,我不就用那么一次吗,你教训完我,我再就没有过。这么多年我连上班迟到都不敢运气跑,生怕用力猛了被别人发现。唉,你说师傅,当初趁我年幼无知,非骗我学什么武功,有什么用啊,不顶吃不顶穿的。我小时要是不迷恋武术,学个能在社会用得上的本事,也能弄个好工作,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赵师傅一拍桌子说,你胡扯,当初我夜里教你武功,也没影响你白天上学,你自己不好好学,只有大专文凭去不了好单位还赖我?许鹏反问,文凭有用?我后来考公务员想当警察,大专文凭也够用,面试时,我还稍微露了两手功夫呢,结果人家还是不要。我听说那回跟我竞争的,可是一个街道办主任的儿子,我能选上吗?现在这社会,如果没门子,什么文凭、什么能耐,都白扯。
赵师傅神色黯然,低语道:“怎么能是白扯呢,咱们这一支嫡传龙爪功,和电视上那些靠花架子沽名钓誉之徒不是一个境界。即便四五个散打冠军一起上,都未必是你对手。
“那有啥用啊。”许鹏撇嘴,“打人能赚钱吗?光会武功当保镖都没人要。你武功高,这辈子也不过是当司机,老了还得当门卫,也没攒个房子,你儿媳妇都……”
“行了。”赵师傅打断他,顿了顿说:“其实,这图谱是你师爷从峨眉派手里抢的,咱们名门正宗虽然不在社会上显露,但还是要脸面的,不是咱们的东西,还人家算了。”
许鹏哼哼地说,不还也不行啊,人家在电子邮件里把我家庭住址都列上了,要凌晨在我家楼下见面。我这老婆孩子的能跑哪去?万一要是来几个高手,我不得让他们废了啊。
赵师傅一瞪眼:“就凭你的龙爪功和通臂神拳,难道还怕了他们!”许鹏一脸难色:“这……我练的倒还行,可也没跟人动过手啊。再说,咱这功夫不是拳击散打,龙爪功的招式样样都是下死手,一不留神就要人命,万一把人打死或打残了,惊动警察不完了吗。再说,人家有备而来,万一要是拿枪……”
四
晚上10点,许鹏才赶回家里,怀里揣着师父给他的图谱。妻子给他留了饭,已经拍孩子睡了。许鹏运功打坐到凌晨3点,换上一身运动衣,轻手轻脚下楼。
出了楼道,许鹏摸黑刚向前走出几步,身后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看来果然是你。”许鹏一惊,原地腾空一跃,向后飞踢以防偷袭,落地时已经转身并拉开了架势,气运全身,两只手臂上所有的关节噼噼啪啪一连串响起。
他定睛一看,略感意外,对面黑暗里竟只有一个人。而且看身形,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皮夹克、牛仔裤和运动鞋,头上用一件很时髦的韩式围巾包着,看不清面目。
见对方只一个女人,许鹏略感意外,松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之前过分担心惭愧。一股怒火上来,说:“我师傅说了,峨眉派的东西虽然可以归还,但对方不露两下子,谁知道是不是骗子……”
话没说完,对面女子眼睛已经立起来,刷地一声,从她衣袖弹出两柄利刃,模样如同步枪的三棱刺刀。许鹏心想难道这就是峨眉刺?刚想到这,对方已经扑过来,峨眉刺直刺许鹏胸口,女子口中低喝,还不交出来!
许鹏本只想说两句解气的话,没想到这女人立刻动了杀机,幸好许鹏也有提防,见对方利刃刺来,他侧身运气龙爪功直抓对方手腕。那女人立刻变招,峨眉刺转向左上方,向他下颚的位置挑来,另一只峨眉刺兜了个圈子向许鹏右肋下刺来。许鹏念头飞转,算准这峨眉刺的长度和速度,不退反进向前一冲,曲肘顶过去。
那女子招式已经用老,峨眉刺都在回撤已然不及,只得侧身避让。这一来,正好应了许鹏龙爪功的下一个连贯招式。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许鹏右爪从左肋下穿出,正好搭住那女子肩膀。许鹏低喝一声已锁住对方肩膀,脚下一扫。女子身形一晃,不由自主用一只峨眉刺撑住地面。刚要站稳,许鹏拧身,右手变爪为拳,猛向后扫,打出类似散打中翻背拳的一招,坚逾钢铁的拳头正击中对方面门。
那女子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许鹏嘿嘿一笑,说:“看来你只练过外门功夫,不会内功,不能及时收住发力,而且下盘也不稳。我并未用全力,否则……“哎呀!许鹏一声惊呼,原来,刚才一招击中对方面门,女子蒙在脸上的围巾已经被打散。露出那女子的脸,这女子竟然就是公司的迎宾小姐张晓冉!
五
刹那间,许鹏意识到,正是自己昨天早上急于打卡时,无意中运气让自己右臂突然增长了几厘米,被张晓冉看在眼里,而这恰巧是缩骨功中的法门。
张晓冉似乎昏过去了。许鹏连忙将她抱起,天已经快亮,怕人看见,把她抱到自家楼道里,一阵摇晃,片刻张晓冉醒过来,见被抱住大惊,边推边喊,你干什么,非礼啊!
许鹏慌忙放开,说:“别喊,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你别喊啊,大家都认识,你知道我,我可是有家的人,你这……别喊啊。”张晓冉坐在地上,脸上太疼,竟然哭起来。
许鹏忙从怀里掏出图谱递过去。说:“我师父说了肯定还给你们峨眉派,我只是和你切磋一下,咱们……江湖儿女……又是一个公司的,何必呢?”张晓冉抢过图谱,说:“什么江湖儿女!我可不跑江湖。那天看见你用缩骨功,我只是给我师傅打个电话说一下,谁想我师傅就非逼着我追讨什么图谱。其实我今天带的峨眉刺根本就没开刃,你倒好,下死手啊,我告诉你,我要是骨折了你得赔医药费。”
许鹏说:“别啊,你别吓唬我……图谱都给你了.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