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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初,记者来到库车县阿克吾斯塘乡博斯坦村,一打听刘建芳,就有村民说:“她是这个村庄里唯一的汉族人,也是当年这里的小伙子从东北讨来的漂亮媳妇!我们都认识她。”
异乡的美丽情缘
沿着绿树成荫的道路走进村子深处,一座座小院炊烟袅袅,一阵阵饭香扑鼻而来。一个农家小院里,女主人正在忙着做家务活儿,见有客人到来,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把记者请到院里的葡萄架下,摆上了西瓜、甜瓜、杏子、手抓羊肉和馕。说起刘建芳,男主人卡合热曼・沙塔尔打开了话匣子:“那是1989年,我20岁,看到村里有人到东北卖烤肉,挣了不少钱,买了小轿车、盖起了新房,于是,我也执意央求堂兄带我去东北打工。之后,我就来到了长春市帮堂兄卖烤肉。”
新疆特色的烤羊肉在当地很受欢迎。有一天,卡合热曼・沙塔尔在热情地招呼客人,没想到旁边一家卖烤肉的也非要拉这些客人到他们的烤肉摊上。他多说了几句,就引来了对方的一顿殴打。这时,长春姑娘刘建芳刚好从隔壁哥哥的商店出来,看到这个场面便不顾一切地上前护住了卡合热曼・沙塔尔。周围很多人都上来劝架,双方才停止了争斗。
由于常常来哥哥的商店,刘建芳认识了卡合热曼・沙塔尔这个不爱说话、心地善良的小伙子。看到卡合热曼・沙塔尔头部有几处伤口,刘建芳赶紧拉着他到附近医院进行包扎。对这个维吾尔族小伙子,刘建芳心中充满了好奇与好感。在卡合热曼・沙塔尔养伤的日子里,刘建芳把家里的一些药品送到他租住的房子里,并嘱咐他按时吃药。尽管民族不同,语言不通,但她每天都要来看望卡合热曼・沙塔尔,还给他带些好吃的。提起这件事,憨厚的卡合热曼・沙塔尔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他说:“她对我这么好,让我在异乡感受到了亲人般的温暖。我的汉语说得不好,她就教我说汉语、帮我识汉字。从那以后,我也慢慢喜欢上她了,心想要是能娶上这样的媳妇。我会一辈子幸福的……”
“家里人说我娶了个漂亮媳妇”
“当女儿说喜欢上一个新疆维吾尔族小伙子时,我们全家都极力反对,毕竟新疆离我们那么遥远,他的家还在农村,维吾尔族对我们来说非常陌生。语言沟通有障碍,生活习俗又不同。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舍得?”说到当年女儿的婚事,刘建芳70岁的母亲朱秀兰老泪纵横。数天前,朱秀兰带着高考后的孙子千里迢迢到新疆看望女儿来了,她没有想到新疆这么遥远,整整在路上颠簸了5天才辗转来到女儿的家里。
可在刘建芳的眼里,卡合热曼・沙塔尔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爱人。她看上的就是这个小伙子踏实能干,为人忠厚老实。那时,尽管家里反对他们来往,刘建芳还是偷偷地去看望他。夜市上,他们俩一起招呼客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父母看到女儿不听话非常生气,就把女儿锁在屋里。刘建芳是个倔脾气,父母不让出门就绝食,非要嫁给卡合热曼・沙塔尔。看见女儿日渐消瘦,朱秀兰的心软了下来,最终同意了他们的恋爱关系。
“我是铁了心要嫁给卡合热曼・沙塔尔的。如果家里再极力反对,我就会和他逃婚到新疆来。《婚姻法》明文规定,民族之间可以自由通婚,这么好的新疆小伙子,我不想放弃!”刘建芳坚定地说。
“1990年,库车家里发来电报,说母亲患病,我便和她一起回新疆了。我们在库车县城领了结婚证,家人都很高兴,说我娶了个漂亮媳妇。”不善言语的卡合热曼-沙塔尔笑着说。
“村里人都羡慕我
有这么孝顺的儿媳”
刚到婆家的几个月里,刘建芳守在婆婆的病床前,忙前忙后伺候婆婆。她找来一些医疗书籍学习医疗常识,经常给婆婆进行穴位按摩,婆婆很快就康复出院了。
婚后不久,小两口回到长春市,开了一家新疆风味烤肉店。经过辛辛苦苦的努力,他们也有了不少存款,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1995年10月,刘建芳的婆婆患癌症去世。为了照顾年迈的公公和自己的生意,刘建芳和丈夫从此过上了频繁往返长春和库车两地的生活,许多钱花在了路费上。2007年,公公患脑血栓全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为了让公公安度晚年,刘建芳夫妇毅然回到了库车。他们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盖了新房,买了一辆货车来维持生计。平时,丈夫在外面跑货运,刘建芳一边照料公公,一边照看家里的14亩地。
邻居阿合买提・买合木提当年和卡合热曼・沙塔尔一起到长春卖烤肉,如今已经挣了不少的钱,不但在城里买上楼房,还买了一辆小轿车和一辆’农用车。他说,卡合热曼・沙塔尔的母亲生病花了很多钱,如今父亲病重也需要钱治病,家里困难重重,经济也不宽裕。这么多年来,刘建芳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真是难找的好女人。
刘建芳带着真诚的孝心回到博斯坦村,来尽一个儿媳应尽的责任。让刘建芳没有想到的是,公公生活不能自理。“记得第一次,公公想大便不好意思开口,弄脏了裤子、床单。我帮他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床单。后来,我每天坚持背他到院子里晒太阳,替他按摩四肢……”刘建芳在回忆中欣慰地笑了。她的孝心得到了回报,公公竟然奇迹般地站起来了。“要不是儿媳妇无微不至地伺候我,我也活不到今天。我们村很多老人都羡慕我有这么孝顺的儿媳!”公公沙塔尔・阿木塔尔自豪地说。
记者仔细观察刘建芳,从外表上很难分辨出她是个汉族妇女。她的装束和维吾尔族妇女一样,讲的也是地地道道的维吾尔语;她操持家务的双手显得粗糙,脸上也被太阳晒得黝黑,完全不像一个从东北城市来的妇女。
村里逢年过节,婚丧嫁娶的活动中,随处可见刘建芳和村民们融入在一起的场景。说到高兴之处,她给大家跳起维吾尔族的麦西来甫舞。舞姿像蝴蝶翩翩起舞,美丽极了,难以让人相信一个汉族姑娘能把麦西来甫跳得如此出神入化。
20年过去了,刘建芳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她清晰地记得刚来村里时,公公给她起了个美丽的维吾尔族名字阿依努尔,在维吾尔语中阿依努尔的意思像月亮一样美丽、纯洁。如今,村民们都这样叫她。村民吐地亚森告诉记者,阿依努尔成了我们村的农作物“医生”,谁家的果树有了病害,要打药都要让她看说明书。她懂一些医疗知识,还经常帮助村民解释医疗药物说明书,大家都很信赖她。
博斯坦村党支部书记托乎提・尼亚孜说,刘建芳是我们村的好媳妇,她和村里人相处得很融洽,得到她帮助的村民很多。有的村民家里有困难,向她家借钱,她从来不拒绝,她说谁家都会有困难的时候,在别人困难的时候给予帮助,也能给自己带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