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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这座山是第三次。
依旧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山和小城,只是季节是秋天。秋的黄叶纷纷飘落,令每一节山梯弥漫着成熟后的安坦和怀念,清凉的天色洒落山间,使每一条山谷飘荡着久远的记忆和感怀――
“真想去看看东岳,有好久好久不见了。”她耳边响起20年前他寄自远方的话语。
“这里已游人如织,正是旅游的好时节”。他此时也在心中将她的回音默念。
初登这座山,是在20岁的花季。那是一个春花似海的日子。人生在眼中一如漫山遍野的丛丛乍绿,有无限生机在等待滋长。密绿绵绵,涨到天涯,除了绿,还是绿,望不到尽头该是怎样的深深浅浅,充溢于心的只有那唯荧的情愫。
一丝春风,一片绿叶,一缕霞光,一钩弯月,尽能引起绵绵的情思。
一抹微笑,一句问候,一次凝视,一回牵手,皆使心海涨满春潮……在山之巅,双双坐望,看落日余辉下眷的烂漫,看春永远地向着充实和完成的路上走。
再登这座山,是夏季的一个火热的日子。山色是大片大片的水彩,简直看不分明。这世界就只有他和她,什么言语都是多余,沉默里有低低的心语。阳光在四周落着,在前,在后,在左,在右,在远,在近,密密地网着,如同网着一个暖暖的梦。
一双影在山里、水里、草里跳跃。静时,听山泉在四周拍打着时间,看清烟凄迷的山花在脸颊燃烧出一片红霞……
又登这座山,是这个秋天。了却了“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的烂漫,跃动的灵魂渐渐沉静下来。山间的树,经秋风的洗礼,绿色已褪去,漫山遍野皆是棕黄,应了那句“绚烂王极归于平淡”的古语。她笑对他说,你看,风景即年龄,年龄即风景了。初登此山时他曾说七十岁时再来,在山之巅执子之手同看夕阳。在她看来,承诺已经不重要了,海誓山盟,只是天上飘渺的云朵。走过了山路的深深浅浅,感受着大自然的云淡风轻,她会心深悟:山在云天外,水在水流中,让一切都如期而归,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成长了的生命更具有了生命的韧度。
望着山,听落叶声如诉。她想,她还会再来的,在山之巅,迎着长风云霓,用生命编织云梯攀援,羽化飘扬,升腾为日冕,让灵魂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