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堪怜 大音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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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长桥

笔者对沈周作品鉴定进行了20年的专门研究，当我打开这幅《栖禽图》时，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望气”的：好一幅沈石田晚年的花鸟画真迹!众所周知，沈周从中年开始尝试画花卉树石，年近70岁时已具写意花鸟的个人风格。由于起点高，所以一开始即已突破了五代、宋人工笔重设色的传统，如他51岁所作《九月桃花图》轴(上海博物馆藏)，曾被明代著名文人王世贞赞为“浅色淡墨，神采翩翩，妙而真者也”，清代大鉴赏家卞永誉也叹为“秋色春光，旎人俯仰”。

此幅《栖禽图》绘一只雀鸟静栖于山茶树上。画中山茶虽已苍老，但正绽开着新枝、新叶、新花，春意融融，显然具有象征意义。自题诗云：“银烛回廊夜已深，辘轳金井寂无音。珍禽亦自怜春色，带月栖花何处寻。”署款“沈周”。可知此幅是作者自娱自拟之作。初读其诗，以为平实；细读之余，乃知深意。诗中的意象，都极具象征意义。此诗与画意的相得益彰之处在于既拓展了画境，亦加深了画意。因此，这幅画在诗书画结合的形式上虽看似平实，内涵却耐人寻味，是研究晚年沈周思想情感的重要史料。

笔者长期从事书画鉴定工作，发现沈周花鸟画赝品很少，即使见到也多是仿“细文”

(文徵明风格)面目，易于辨别；晚年花鸟画赝品尚未发现。究其原因，首先是其花鸟画的经济价值在当时还无法与山水画相比，其次应与沈周晚年的写生题材和炉火纯青的书画技艺难以模仿有关。正如著名书画鉴定家刘光启先生所言，这幅《栖禽图》应为沈周晚年之作。书法、绘画的风格与沈周晚年本色毫无二致。书法自然老辣，沈度的宽博与黄庭坚的开张兼而有之；画风苍厚清雅，颇具写生意趣。在创作时间上，应稍晚于78―80岁的《卧游图册》(北京故宫藏)，为80―83岁之间的作品。

沈周晚年花鸟画多是册页，代表作有68岁作《写生册》(藏)、71岁作《墨菜、辛夷图册》(北京故宫藏)、78―80岁作《卧游图册》(北京故宫藏)等，且大多藏于博物馆中。十余年来，拍卖市场虽然较为繁荣，然沈周书画真迹却难得一见，花鸟画作品尤其是晚年所绘更是稀若星凤。因此，沈周的这幅《栖禽图》轴，无疑极具收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