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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儒:儒家•道家•艺术圣徒

画家小传

王家儒,海口人,油画艺术硕士,现为海南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海南省“省优”专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水彩画家协会会员,海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海南省青年美协名誉主席。

其美术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美术展览,其中十几次由国家文化部和中国美协主办的展览,一次获铜奖,六次获优秀奖,五次获得海南省美术作品一等奖。部分作品被国内外美术机构和私人收藏。

1988、1995、2008、2010年分别在四川、海口、法国巴黎和德国海德堡举办个人画展,出版《王家儒作品选》、《王家儒油画风景系列》、《装饰绘画艺术》、《中国书画百杰王家儒作品选》、《中国当代美术家王家儒作品集》、《海南书法美术》专集。

文艺评论获得第7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三等奖,专著《海南美术书法》获海南省文艺评论特别奖,《海口老街》获海南省优秀精神产品奖,

据说,王家儒的画室是颇为隐秘的,很少为人打开。

而这一次,它打开了。

走进王家儒画室内更“隐秘”的工作间,我惊讶地发现:同时有几幅画稿搁在画架上,有些刚刚起稿,有些则已接近完成。王家儒看出了我的疑惑:“我已习惯了同时画几幅画,因为我创作一幅画的时间很长,通常需要一两年。”我诧异:因为王家儒的画向来给人轻松率意的感觉,有些画更像是灵感突至时“一挥而就”。他笑笑:“轻松率意?那只是最后出来的效果,其实要达到这种轻松率意,却需要长时间的苦心孤诣,何况油画的绚烂效果有时必须用反复揉擦叠加,方能达致……”。

谈话一开始,就有了一种出乎意料的率直与深刻,以至于我们走到画室客厅,侃侃而谈艺术、人生、历史、文化之时,做为主人的王家儒居然没给我倒上一杯水,而我们一聊就是整整一个下午。这种谈话本身就很解渴。

作为学生,难忘三位恩师

出生于二十世纪50年代的王家儒如今依然具有着年轻人的敏捷和热情。从小就喜欢画画的他,从知识分子出身的父亲那里继承了对古典文学与书法的热爱。十几岁的他在海口一堆“名家”中,独独跟上了一个名叫石蕃荣的画家学画。在那个推崇“红光亮”的革命年代,石蕃荣却是一个挺纯粹的画家。“说起来是老师挑学生,但其实,学生也是挑老师的!很奇怪的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三位老师都属于那种独立特行的艺术家,或许也是我天性接近他们吧!”

到上世纪70年代初,十多岁的王家儒在海南美术界已小有影响,且参加了广东省的美展。这时石蕃荣提出让王家儒向张应中老师学习,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绘画水平。

张应中是江西人,毕业于广州美院油画系。他对海南风景怀有一份挚爱,“他是第一个真正把海南的风景画出来的人,是他第一个发现了海南色彩的美!他也带动了海南一大批画家去画海南的风景!”张应中不仅教给王家儒如何画画,更重要的是还教他如何做人,让他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从此,王家儒开始“疯狂画画”的同时,拼命阅读世界名著及美术史。他似乎从老师身上也找到了自我:同样对自然特别敏感,同样惯于用情感与自然对话,同样喜欢用诗一样的绘画语言去发掘大自然的美。甚至他也传承了张应中的“遗世独立”与“落落寡合”,学到了他对艺术严厉以至苛刻的态度。王家儒清楚:做为艺术的圣徒,自己今生除了艺术,别无他求。

于是,在命运捉弄他、两度考上广州美院均未能去成之际,王家儒并没有气馁。上世纪80年代,他考取了西南大学著名画家刘一层教授的研究生。

刘一层,中国第一代画家唐一禾的高足,法国“新古典主义”的传人。对于这个来自“遥远海南岛”的南国弟子,刘教授总是用启发式的语言开导王家儒,比如王家儒画素描时很有激情,刘教授赞赏之余,也会加上一句“激情很好,但难道只能这样吗?”后来王家儒才悟到,老师其实是逼他丰富各种艺术手段,练出“十八般武艺”来!

“艺术要有三个不重复:不重复古人、不重复自然、不重复自己!”,“永远要搞自己的艺术!”王家儒记得老教授临别时的赠言,他称:这几句话,他会记住一辈子!

作为画家,凸显海南气象

老画家柯兴发对王家儒的画有一个玄妙而又精当的评说:“王家儒画出了海南的空气!”

何谓“空气”?光与影、云与雾、晨霭与暮色……是,又不尽然。王家儒的画幅中多为海南景象:热带植物、黎村苗寨、骑楼老街、椰林渔排,每每都在正午灿烂灼热的阳光直射之下。可它不又仅仅是物象,更是王家儒的心象。“风景画就没有社会现实意义吗?”王家儒反问道,“不尽然,你看,我的画中,自然景物与人的家园,都很宁静、温馨,充满阳光,这其实是我的‘理想家园’,其底色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对社会生活现状的某种不满。所以,看起来甜美的画面其实是流淌着忧伤的。这也正是我这几年常往东南亚跑的原因,在东南亚一些地方,我还能找到自己童年时期见过的既明媚、又充满野性的海南,那个更具神秘感的海南。而现实中的海南,由于过度开发,已经难觅昔日那种气象了!”

王家儒的“海南景观”既有着如此浓烈、浪漫的主观投射,同时更重要的,画中还蓄积着他对东西方艺术史至高境界的体悟求索。比如俄罗斯巡回展览画派、法国巴比松画派及印象派的浓郁诗情,比如他所推崇的中国画的“唐宋意境”。他告诉我他常常苦恼于不能像古人一样将空灵与饱满、清淡与浓烈、旷达与沉郁、豪放与优雅等看似矛盾的各种特质融入一张画图中,因为自觉尚不能臻此高境,他迟迟不愿出大画册、办大型个展。不用说,对那些瞄准各种大展的“主题性创作”,或将自己定位于“画马画驴”的“系列”型工匠的做法,他也不屑为之。为了他心目中至大的“心象”,他懂得舍弃,耐得住寂寞!

作为老师,渴望薪火相传

毋庸讳言,以王家儒作品的水准及其人格魅力,有一拨年轻人追随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不过,王家儒并不看中为师者“前呼后拥”的荣耀,他更多的是感到一份“薪火相传”的责任。“将心比心,当年的我受惠于那几位老师,如今自己对年轻人也该用点心,在他们成长过程中助一臂之力!”

还有一点,或许出自王家儒对美术界现状的极度不满,“名利纠缠,江湖味重,离真正的艺术越来越远,风气很坏!”痛心疾首之余,王家儒希望年轻人中能有一部分人不为所动,回到艺术的本质中来,做一个“坚决的孤独者”,追求与天地精神同在。

但是王家儒仍不无失望地叹息:当前海南大部分年轻艺术家在艺术技法与人文情怀上,都不免太单薄了,尤其是后者,“文化落差大,要努力呀!”

对王家儒的画,我心仪已久,也不乏体会,但这次长谈还是进一步加深了对其人其画的认知程度。外表谦逊柔和、一派儒者风范的王家儒其实骨子里血性而执着,对自由与浪漫的追求持久不懈,同时他还有着道家的仙风道骨。其画看似宁静祥和轻松写意,其实无不有着强烈的激情和浓稠的忧思。而他将西方艺术圣徒与中国士大夫精神融为一体的人生态度,更是其身上最令人折服的一大特质。

王家儒身上,部份地体现出海南艺术的良知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