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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对《论语》宰予昼寝一段,多数注家解读为孔子对宰予的责备与警策。孔子的态度是否谴责、“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g”又是否指责宰我不可救药,仍有可探讨的空间。正如南怀瑾《论语别裁》的解读,孔子可能并非怒斥宰予,而是由昼寝一事生出感悟,感慨下判断之不易,考察一个人应从多方面认识。
关键词:论语;宰予昼寝;朽木不可雕;粪土之Σ豢g;论语别裁
中图分类号:G63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11-0000-01
宰予昼寝见于《论语公冶长》,古今阐释的不同主要在于对“昼寝”和“粪土之墙”的解读。义理上则无明显分歧,基本言孔子对宰予昼寝之怒。“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各家对此句的解读基本一致:最初听一个人说的话就相信其行为,后来听一个人说的话,还要观察其行为。各注家分析了孔子发怒之因,而鲜有怀疑“怒”本身的。此处若确是表现孔子之怒,其言辞严厉,可谓“大怒”了。
引发孔子这一通言论的起因――“昼寝”――已有诸多文章考据,此处仅引列主要说法:
①白日睡觉。历来注家多持此说。
②午睡。
③画寝,绘饰寝室。认为“昼”是“画”的讹误。此说法源远流长,清人刘宝楠《论语正义》仍持此说。
④白天卧病在床。
⑤画,寝。休息。
对“画”“昼”的文字训诂、结合《论语》中几处“寝”均为“睡觉”之义(“寝不尸”“寝不言”“必有寝衣”“终夜不寝”),加之“昼寝”在其他先秦典籍中有相同意义,本文认同“昼寝”意为“白天睡觉”。
“粪土之墙不可g”亦有专门文章考据过,本文认为可取“产生松软灰土的墙壁”的解释,言材料质地的缺陷,不可成为“g”的对象,虽施工犹不成。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诛,讨也。凡杀戮纠责皆是。”。“于予与何诛”句中,字面翻译“何诛”应是“责备什么”,可更直接地解释为“无需诛讨、无需责备”。但在宰予昼寝触怒孔子的预设下顺理成章地解释为“不值得责备”则带上了愠怒的感彩。朱子注“诛,责也。言不足责,乃所以深责之”便是此解。而接下来的“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也顺着此意,成了对“宰予能言而行不逮”的警策,或者是孔子“自言于予之事而改此失”的自我提醒(朱注)。照此解,宰予昼寝一段表现了孔子“温而厉”中“厉”的一面。
如上文所引,在文词解释没有大差异的前提下,宰予昼寝是否触怒孔子,孔子的态度究竟是否谴责,“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g”又是否指责宰我不可救药?不论取何解释,“昼寝”置于古今情境皆有懒怠之嫌,但是否违礼?是否足以成为触怒孔子、引发严厉斥责的大错?仍可探讨。
对孔子的怒因,宋人邢m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g也”是“言腐烂之木不可雕琢刻画以成器物,粪土之墙易为坏不可g镘涂Q以成华美。此二者以喻人之学道当轻尺璧而重寸阴,今乃废堕昼寝,虽欲施功教之,亦终无成也。”朱子也认为孔子责宰予“志气昏堕、教无所施也”。又引胡氏之语解释孔子发怒所体现的义理:“宰予不能以志帅气,居然而倦,是宴安之气胜,儆戒之志惰也,古之圣贤未尝不以懈惰荒宁为惧,勤励不息自强,此孔子所以深责宰予也。……特因此立教,以警群弟子,使谨于言而敏于行耳。”
但具体在这一事件中,若是宰予白日睡觉,地点何在?可知这样的昼寝是偶然还是经常吗?若谓经常,未见片言提示;若是偶然,又是否事出有因?个中原委已难考证。若谓宰予言行不一,也未见有宰予自言日日勤勉不怠的记载,这样如何能解释言行不一样的责难?故孔子之怒若要成立,至少需要两个假设:一则昼寝违礼或犯了治学大忌;二则宰予言行不一。《论语》言简,对寥寥数字描述的场景,在资料不足的情况下,猜测是必然的,但看似顺理成章的预设反而可能引发误会。
把假设拿去,就文本来看,“朽木”“粪土之墙”不论取何意义,确如前注所言,是有缺陷之物,所以不可雕、不可g。这对粪土而言本是自然。通常情况下,我们不会对本就不堪雕琢之物有过分的期许。又会否因朽木、粪土之墙不堪雕、g就嫌恶指责呢?在先天不足或有不可抗力的情况下,孔子又会不会生出责难呢?若不能必然由此生出责难,自然可将“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g”理解为对一种事实的陈述。在孔子怒斥宰予的解读下,宰予像朽木和粪土之墙一样“不可救药”。但若是不带责备的实情陈述,此句即可解释“于予与何诛!”的原因了。既然朽木本就不可雕、粪土之墙本就不可g,自然就“没什么好指责的”。即“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g也”解释了宰予昼寝的原因。
“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另用“子曰”连接上句,语法上两句话不是一次说的,各本《论语》皆如此连用,基本可确定不是流传中的讹误。录者把两句放在一处,疑确为孔子对同一事的议论。这句在“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g也。于予与何诛!”之后,顺着孔子怒斥宰予的思路解读时,自然加重了斥责的程度。
“于予与改是”说的是从宰予昼寝一事开始,自己改变这种看法。无法必然得出宰予言行不一、以致孔子需重新观察其行为来认定宰予是否能说到做到的结论。抛开对宰予言行不一的猜测和预设,此句也可理解成孔子从他身上得到启示,体会到用新方法去认识一个人。这一认识无关对宰予其人的褒贬。至于得到这个启发的契机,即昼寝的原因,难以知晓。
南怀瑾先生解读宰予昼寝时说:“古人对孔子这两句话,似乎都曲解了。”他认为真正意思是,木头内部本就已经腐坏,在其外雕刻得再好也无用;经蚂蚁、土狗等爬松的泥墙是不牢固的,外表粉刷得再好也无用。房子烂了,即使装饰得漂亮,仍靠不住。也就是说“朽木”和“粪土之墙”是说宰予身体弱,不要对其有过分的要求,只好让其多休息。不得不说,这也是合情合理亦合乎文意的解释。有意思的是,南怀瑾先生是从其聪颖却体弱的学生们身上悟出这一点的,而非考据文献所得。故也只能说这是种可能的解释了。他还举《孟子尽心章》“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M疾。”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南怀瑾先生认为“听其言而信其行”说的是,孔子从前看到一个人有思想有才具便相信此人能有所成就,而在宰予身上他发现并非如此;即使有才学,仍要有强健的体魄、饱满的精神。可推知他也认为“观其行”不是考察一个人是否言行一致,而是观察其行为方式,包括身体状况和生活状态,不只关注思想头脑。尾句“于予与改是”也是孔子感慨天下事不简单、判断不易,感慨自己看法的变化。
所以,宰予昼寝可能并非写孔子之怒。然而事实的原貌和流传中产生影响的解读不尽相同,若执意认为孔子之怒的解读有误,未免有以今度古之嫌。孔子责难宰予这一解读背后,是古今一贯的对为人为学端正、严肃、勤勉、言行一致的传统期许,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而本文认同的阐释则体现出孔子“温而厉”中“温”的一面,及其对人生趋势的感慨哲思。
文本: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g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论语公冶长》)
参考文献
[1]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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