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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就像那只扣着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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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高三是滴眼泪,流下后是成长。

高三的学生压力很大,他们比其他孩子所承受的东西更多。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站在了进行成人礼的年轮,往前望是社会与竞争,回眸是曾经的快乐而灿烂的年华。

张文是个农村的孩子,家庭经济状况不好,他学习很刻苦,成绩非常优秀,很有希望考上名牌大学。父母对他寄予了淳朴而殷切的期望:跳出农门,光宗耀祖。

可是高三的第三、四次大考,张文的成绩猛然退步了很多。作为班主任,我很焦急。我暗中观察张文,也在班上进行暗访,但就是找不到原因。

张文的父亲打电话给我,问儿子的成绩怎么退步了。我说:“学习进退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也不能保证一直是常胜将军。您多鼓励一下他。”张老汉说:“好的,我明天正好去墟上卖牛,顺便去学校和儿子谈谈。”我说:“我明天正好值班,中午我和张文在校门口等你。”忽然张老汉又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明天我的手上一直都有牛,要不,我叫我老婆一起去?……”

张老汉每年都养一两条牛,冬初把壮牛卖掉,买进牛犊,既兼顾了农田耕作,又可赚点差价。为了赶墟,他要半夜起来,牵着牛步行二十多里到县城,壮牛卖了,还要买进牛犊,他是担心牵着牛来学校不雅观。

我说:“没有关系,你就把牛牵来学校吧,校门口有几棵大树,你就拴在那里。”

晚自习时,我给同学们朗诵了我以前写的一首诗《我牵牛的父亲》:

我牵牛的父亲啊

你磨破的鞋底行走在山坳

步履像牛一样是那么坚毅

你的身躯有点佝偻

肩上是一家人沉重的生活

同学们听后很有触动,我看见张文的眼睛里飘着泪花。

第二天中午放学时分,学生们熙熙攘攘走出校门。张文的父亲牵着一条牛犊来到了学校,我看到了他那张有点紧张忸怩的脸。张老汉个子矮小,还有点驼背,一身朴素的打扮,脸显得很苍老。我微笑地对张老汉点点头,他也报我以微笑。

张文看见了父亲,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因为许多同学都看见了他的父亲牵着一头牛。我也走过去,帮助张老汉把牛犊拴在校门口的大树上。

张老汉对张文说:“儿子,考差了没有关系,加油!”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两百元钱,说:“儿子,多买点好吃的,身体要紧。”张老汉颠来倒去就是这么几句话,张文望着沧桑的父亲,流泪了。

张老汉又对我说:“王老师,您辛苦了,谢谢您的关照!”然后又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10个鸡蛋,他要我收下。我坚决没有收,把鸡蛋给了张文。 张老汉走了…… 张文目送父亲的背影,眼泪哗哗地流。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善于言语,不会说什么鼓励教育性的话语,但是他对张文心灵的震撼却很大很大。

张文跟我来到办公室,向我敞开了心扉,原来,他正在跟高二的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两人经常暗地里传着情书,有时候张文上课也会想入非非,注意力不集中,影响了学习成绩。

我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处于青春期,很容易对异性产生朦胧的感情。我也知道,对待中学生早恋问题切不可草率,更不可视为洪水猛兽,一味地指责呵斥。

我一边听着张文的故事,一边想着该如何引导他,帮助他走出这个潮湿的季节,更好地完成学业,考入理想的学府。

听完张文的讲述,我给张文讲了西方流传的一个民间故事:

有一家人,穷得快要死掉了,上帝就派天使带他们到了一个花园别墅,天使把一个碗扣在桌子上对他们说:“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永远免费使用,除了这个碗,你们千万别把它翻过来看里面扣了什么东西。”家人就同意了。于是他们开始幸福地在这个花园别墅里生活。日子一天天过去,逐渐地,他们开始熟悉花园里的每一个日出和日落,熟悉了每个角落的花花草草……除了那个扣着的碗。终于有一天,他们再也按捺不住疯长的好奇心,翻开了那个碗。他们又回到了贫穷的小茅草棚……

我对张文说:“早恋其实就像那只扣着的碗。现在你们思想还不成熟,只是对早恋充满了好奇。但是千万别打开那只碗,否则就会像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你的学习基础很好,你的身上承载着父亲母亲殷切的期望,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使父母过上幸福的生活。”

张文认真地听着我的话,不住地点头。

我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把那只碗扣上吧,现在还来得及。”

张文向我鞠了一躬,出去了。

过了个把月,在一次大型的模拟考试中,张文的成绩又遥遥领先了。我欣慰地笑了,我想张文的父亲一定也在家里微笑地看着儿子……

(冰淇淋摘自《阅读与作文(高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