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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大学生的文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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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当今的读图时代,大学生的日常生活被图像符号包围,文学接受水平日益下降,这直接影响到大学生人文素质的提升。要提高大学生的文学接受水平,我们必须给予学生切实有用的指导:引导学生运用文学理论分析文学作品的深层意蕴;引导学生运用文学理论分析文学创作的得失;引导学生用“人生意识”接受文学经典,拉近文学经典与学生的距离。

[关键词]文学接受;文学作品;文学理论;人生意识;大学生

[作者简介]唐洁,梧州学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学硕士,广西梧州543002

[中图分类号]G642.4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2728(2013)02―0140―04

文学接受“是一种以文学文本为对象、以读者为主体、力求把握文本深层意蕴的积极能动的阅读和再创造活动,是读者在审美经验基础上对文学作品的价值、属性或信息的选择、接纳、拒绝和再创造”。在当今的读图时代,大学生的日常生活被图像符号包围,文学接受水平日益下降,这直接影响到大学生人文素质的提升。因此,引导大学生关注文学、阅读文学,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重要任务。而要提高大学生的文学接受水平,我们必须给予学生切实有用的指导。

一、引导学生运用文学理论分析文学作品的深层意蕴

理论来源于实践,又反过来指导实践。“学艺先学理,理明技方精”,要提高文学接受水平,必须掌握相关的文学理论。但在当今的读图时代,不少学生对文学理论敬而远之,思维走向平面化,无法分析文学作品的深层意蕴。如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篇小说,学生往往按照传统的“阶级分析法”理解,认为这篇小说的主题是控诉封建礼教。这种看法当然不无道理,但若问到他们小说是怎样展示悲剧的成因和过程时,不少学生就感到茫茫然不知如何分析。这就暴露了学生理论知识和理论意识的欠缺,对此我们必须进行纠正。

叙事学理论认为,情节是按照因果逻辑组织起来的一系列事件,要求在事件的发展过程中表现人物行为的矛盾冲突,由此揭示人物命运的变化过程。另外,叙事学理论认为,叙事作品存在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深层结构存在的根据,是相信具体的叙述话语同产生这些话语的整个文化背景之间存在着超出话语字面的深层意义关系。”法国人类学家列维一斯特劳斯在对神话进行研究时,没有按照叙述顺序进行分析,而是“将各个神话要素按照某种相似特征重新组合的方式进行译解,从中寻找支配具体话语的深层文化关系”。这种方法对我们分析文学作品的深层意蕴是非常有用的。

按照性质的相似和逻辑关系对《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情节进行重组,我们可以发现:杜十娘和李甲爱情悲剧的外因是封建礼教,而内因则是两人不同的爱情观和人生价值观。下面我们对此进行具体分析。

小说写杜十娘在妓院中度过了七年生涯,“因见鸨儿贪财无义,久有从良之志,又见李公子忠厚志诚,甚有心向他”。可见,杜十娘想改变自己的生存处境,想过一种真正的人的生活。在她那里,爱情幸福和人生幸福是划等号的。也就是说,杜十娘是想通过追求爱情幸福来获取人生幸福。因此,在和李甲交往的过程中,她的关注点始终是李甲对她的感情。长期的妓院生涯让杜十娘“不知历过了多少公子王孙,一个个情迷意荡,破家荡产而不惜”,她对公子王孙的浮浪品性是有深切体会的,也正因为如此,“忠厚志诚”的李甲才人了她的法眼。但即使他们两人“终日相守,如夫妇一般,海誓山盟,各无他志”,杜十娘仍要不断考验李甲对她的感情――她要李甲为她筹划赎身的钱,而且在李甲筹划无着时她也只是拿出一半的赎金,另外一半还要李甲去解决。而赎身之后,她也一直没有告诉李甲百宝箱的秘密。可见,杜十娘在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给李甲时,是多么的谨慎小心。也正因为如此,李甲最终对她的背叛才会给她致命的打击。对杜十娘来说,爱情的幻灭就是人生幸福的幻灭,爱情之花的枯萎就是生命之花的枯萎。

而李甲呢?他是“自幼读书在庠”,可见,他始终是要走光宗耀祖的道路的。当然,杜十娘也确实吸引他,他“风流年少,未逢美色,自遇了杜十娘,喜出望外,把花柳情怀,一担儿挑在他身上”。但即使杜十娘“甚有心向他”,他还是因为“惧怕老爷,不敢应承”。后来,李甲父亲“在家闻知儿子嫖院,几遍写字来唤他回去。他迷恋十娘颜色,终日延捱。”――李甲迷恋的是杜十娘的美色,而并不是真正打算与杜十娘厮守终生。若没有杜十娘的积极主动,李甲是不可能帮她赎身的。在杜十娘赎身之后,李甲对他们两人的未来也没有任何的筹划。杜十娘问李甲:“吾等此去,何处安身?郎君亦曾计议有定着否?”李甲的回答则是:“老父盛怒之下,若知娶妓而归,必然加以不堪,反致相累。展转寻思,尚未有万全之策。”也正因为如此,孙富的一席话才会让李甲茫然自失:“若为妾而触父,因妓而弃家,海内必以兄为浮浪不经之人。异日妻不以为夫,弟不以为兄,同袍不以为友,兄何以立于天地之间?”李甲何曾下过决心为爱情抛弃一切呢?他对杜十娘的爱是很有限度的,家庭压力、社会压力始终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李甲遇到孙富是偶然的,但他背叛杜十娘则是必然的。

“深层结构是作品中潜含的文化意义,植根于一定文化中的深层社会心理。”西方有一句谚语:“爱情于男子只是生涯中一段插话,而于女子则是生命之全书。”通过上文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篇小说正是蕴含着这种社会心理。可见,恰当运用文学理论分析作品,能让我们透过作品的表层看到其隐含的深层意蕴。

需要指出的是,文学接受具有一定的自由度和创造性。中国古代文论中有“诗无达诂”之说,西方谚语中也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说法。由于读者的生活阅历、知识素养的不同,对同一作品的深层意蕴常有不同的理解。但只要从作品出发,言之有据,言之成理,都应该适当给予肯定。

二、引导学生运用文学理论分析文学创作的得失

文学理论不仅能帮助我们分析文学作品的深层意蕴,而且能帮助我们分析文学创作的得失。下面举一些例子来说明。

先谈谈文学创作的“得”。文学理论指出,文学创作的主观性很强,所以文学创作材料的主体性特征也非常明显。对于文学创作来说,真正的材料是那些进入作家大脑并在记忆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刺激和信息。这些理论可以帮助我们分析一些作家创作成功的原因。当代作家高晓声的创作就是一个典型例子。高晓声擅长描写农村生活,善于在普通农民的日常生活中发现并揭示具有重大意义的社会问题,善于探索我国农民坎坷曲折的命运与心路历程的变化,在新时期文坛上独树一帜。其中1980年发表的小说《陈奂生上城》因塑造了陈奂生这一继阿Q之后的典型农民形象而获得文学界的高度评价。为什么高晓声写农村题材的小说能够获得成功?主要原因就在于,农村生活在高晓声的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成为不可磨灭的记忆。高晓声曾被错划成“”,被下放到农村劳动。当他度过20多年的坎坷岁月后又重新执笔为文时,连许多常用字也忘记了,但长期的农村生活让他对农村非常熟悉,农民心灵中的每一丝悲欢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头。因此,一旦面对稿纸,就文如泉涌,“半生生活活生生,动笔未免也动情”。

陆游的悼亡诗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据《齐东野语》等书记载:陆游二十岁时与唐琬结婚,两人感情非常好。但陆母不喜欢唐琬,迫使陆游与唐琬离异。后来唐琬改嫁赵士程,陆游另娶王氏。陆游三十一岁时与唐琬夫妇“相遇于禹迹寺南之沈氏园。唐以语赵,遣致酒肴。陆怅然久之,为赋《钗头凤》一词题壁间”。唐琬见后亦奉和一首,从此郁郁寡欢,不久便抱恨而死。陆游的悲悼之情始终郁积于怀,五十余年间,陆续写了多首悼亡诗,《沈园二首》即是其中最脍炙人口的两首。陆游写这两首诗时已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他旧地重游,感怀往事:“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陈衍在《宋诗精华录》中谈到:“无此绝等伤心之事,亦无此绝等伤心之诗。就百年论,谁愿有此事?就千秋论,不可无此诗!”这个评价是很有见地的。这正应了这样一句话:悲剧性人生和创伤性体验往往成就优秀的文学作品。1980年钱钟书在日本演讲《诗可以怨》时就谈到:“尼采曾把母鸡下蛋的啼叫和诗人的歌唱相提并论,说都是‘痛苦使然’。这个家常而生动的比拟也恰恰符合中国文艺传统里一个流行的意见:苦痛比快乐更能产生诗歌,好诗主要是不愉快、烦恼或‘穷愁’的表现和发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究其原因,主要是悲剧性人生和创伤性体验深深烙印在作家头脑中,并转化为作家心灵深处的记忆。

再谈谈文学创作的“失”。文学理论指出,作家获取材料的途径可以分为无意获取和有意获取。有意获取是指“作家出于某种理想冲动,或为了完成某一个创作任务,而围绕一个中心,并采用有意记忆的方式,去有意接受刺激或积累信息的途径”。作家在有意获取材料时,“虽可能被热情所驱使,然而心灵深处却无法摆脱一种无意识定位,即把自己视为短暂的投身者、参与者或局外人”。这些理论可以帮助我们分析文学史上一些作家创作失败的原因。抗战小说的创作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1937年的“七七事变”揭开了中国人民全面抗战的序幕,在“抗日救亡”的时代背景下,不少作家纷纷到战场采访,抗战小说成为这一时期小说创作的主流。这些小说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鼓舞士气、促进民族独立的积极作用。但遗憾的是,从艺术性的角度看,不少抗战小说的成就是不高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与有意获取材料的缺陷有关。文学创作的成功必须建立在深切的人生体验的基础上,而作家在短时间内通过有意获取材料的途径进行创作,缺乏长期的、深入的体验,是很难写出真正有深度和力度的作品的。

陆游曾经告诫他的儿子:“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文学创作的客体是整体性的社会生活,因此,作家生活阅历的狭窄与人生体验的欠缺会直接影响到文学创作。张爱玲的小说创作就是一个典型例子。早在上世纪40年代,傅雷就对张爱玲的小说提出了中肯的批评。他指出,《倾城之恋》“勾勒得不够深刻,是因为对人物思索得不够深刻,生活得不够深刻……流苏‘没念过两句书’而居然够得上和柳原针锋相对,未免是个大漏洞。离婚以前的生活经验毫无追叙,使她离家以前和以后的思想引动显得不可解。而这些都减少了人物的现实性”。傅雷特别谈到:“小说家最大的秘密,在能跟着创造的人物同时演化。生活经验是无穷的……唯有在众生身上去体验人生,才会使作者和人物同时进步,而且渐渐超过自己。”“我不责备作者的题材只限于男女问题,但除了男女以外,世界究竟还辽阔得很。人类的也不仅仅限于一二种……心灵的窗子不会嫌开得太多,因为可以免除单调与闭塞。”这些说法是很有道理的。只有用心体验人生,扩大生活阅历,文学之路才会越走越宽广。

另外,文学理论指出,人文关怀是“一种崇尚和尊重人的生命、尊严、价值、情感、自由的精神,它与关注人的全面发展、生存状态及其命运、幸福相联系”,是“善”的终极价值体现。根据这些理论的指引,我们就会发现,中国不少古典小说都存在人文关怀缺失的现象。如《燕丹子》写道:“酒中,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轲曰:‘好手琴者!’太子即进之。轲曰:‘但爱其手耳。’太子即断其手,盛以玉粲奉之。”这是怎样的残忍啊。而过去,一说到燕丹子,我们往往是说他如何礼贤下士、义薄云天,却忽略了他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的一面。另外,对《水浒传》这部小说,过去我们经常强调的是梁山好汉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但实际上小说中不少情节展现出来的恰恰是梁山好汉对普通百姓生命的极端蔑视,如为了逼秦明入伙,在青州城外大肆屠杀;为了救卢俊义和石秀,冲进城里大开杀戮……这些情节是我们在阅读小说时不能忽略的。

三、引导学生用“人生意识”接受文学经典

文学经典是经过历史选择出来的最有价值的文学作品,具有典范性和权威性。但由于时代背景和文化背景的差异,现在不少大学生对文学经典感到隔膜,无法感受文学经典的魅力。对此,我们应引导学生学会用普遍的“人生意识”接受文学经典,从而拉近文学经典与学生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