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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中国的《廊桥遗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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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易频是在朋友林宁的生日聚会上,那正是初春,整个桂林城开着一簇簇的迎春花,粉嫩粉嫩的花把春天装扮得十分美丽。这样美丽的季节里,在林宁那热闹的生日Party上,人人都是快乐的,只有易频显得很沉默,大伙说话时他很少插嘴,有种寥落的冷峻。“怎么了,不说话?”有人问。他淡淡地一笑:也没什么,只是明天我要走了。“去哪?”辽宁,公司让我到那开展业务,也许要去两年。“一个人去?”是呀,唉!“那是很孤单的了。”有朋友同情地说。是的。说到这,他的眼神有些黯淡:“到时我在遥远的地方,不知你们在聚会时是否还会记得我。如果你们记得我,给我打电话,或者在网上与我聊天吧。”他随口说出了他的QQ号。我看到在场的人哼哼了几句,也许没有谁真正记住。不知怎的,我记住了。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只是一面之交,甚至我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但他那天寂寥的眼神却总让我难忘。是因为他说他在北方会孤独吗?

后来,我有意地常到林宁那儿玩,然后从她天南海北的谈话中断断续续地知道易频的一些消息,他在那为了打开产品的销路四处奔波,他渐渐地熟悉了市场,他已初步打开了产品的销路。每当她说一次,我的心都会莫名地抽动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收集他的消息,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从来没有对先生以外的男人有过牵挂呀。

网恋来时,势不可挡

是呀,结婚四年了,我一直幸福得忘记先生之外还有其他的男人。

先生比我大8岁,民族学研究生毕业后就留校任教,刚好做了我们的班主任。那时初入校园,我是个比谁都乖巧文静的女生,很自然地成为他关注的对象,他特别关心我,然后我就被他的关心所打动。学校有不少这样的师生恋,宿舍里的姐妹总是说与成熟的男人谈恋爱要比与校园里的男生谈恋爱踏实得多,那些穷男生有时连张电影票都买不起,况且先生又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于是我没有拒绝。在我最年轻最美丽的四年大学时光里,我所有绚烂的青春花朵只对他一人开放。

我毕业后,先生帮我在这个城市的一家杂志社找了份工作,然后就把我娶回家。他为我创造了温馨舒适的一切,任我一如当初做女孩时的自由,甚至允许我为了保持身材――结婚四年一直不要小孩。他是一个除了爱妻子外就是爱做学问的好男人。每天下班后,先生会急着回家做饭,而我,永远是躺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晚饭后他会与我在校园里散步,回到家后他进他的书房埋头于他的学问,我就在我的电脑前敲那永远也敲不完的风花雪月的故事。在这个城市,我因为写了一些文章而出名,而这一切,其实是先生的功劳,要不是他给我一个安定的生活,给我一个温馨的家,甚至还允许我像个小姑娘似的生活,我也不会有如此年轻美丽的心态去创作的。因而,我对他的爱中还有一种深深的感激。但他从不过问我的心事,也不看我的文章,他说我是个写风花雪月故事的小女子,他不想走进我的心灵触摸那些想象中的故事。

那时先生已成为系里最年轻的副教授。2001年那个秋天,他要到东欧讲学兼考察半年。走之前,他左叮嘱右叮咛要我照顾好自己。结婚四年来,我都没有与先生分开过,而长达半年的分别,让我感到一种惶惶然。那些他不家的日子,寂寞如蔓草生长,每天形影相吊地走进那个寂静得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家,我有种无助的凄凉。而他的电话又是那么少,一周一次,更多的时候,我是靠那几本相册的回忆来过日子。

于是,很无聊的一天我上了网。不知怎么,我想到了易频,那个与我只有一面之交的男人。我很好奇,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就输入他的QQ号,恰好,他正在网上。我们就聊上了。当然我没有告诉他我见过他,倒是在聊天中他很惊奇我与他是同乡,然后他急切地向我打听故乡的一切,他说他离家已有好几个月了,朋友们也许都忘记了他,因为他忙,朋友也忙,有时通电话也觉得是件困难的事,在异地他乡,他听不到自己熟悉的方言,却时常是梦回家乡,于是静夜里醒来总渴望一种乡音在心头响起,拂去异乡的孤独。

听到这,我的心有一种隐隐的痛。

不知是因为他孤独需要找人诉说,还是因为我对他有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或者,因为先生不在我身边,寂寞的我也想排解孤独。总之,自那天起,网络成了我最心爱的地方。我天天在网上与他见面,与他聊天,然后我就得知更多关于他的事情,知道他比我大4岁,未婚,喜欢穿白色与黑色的服饰,家中有个经人介绍的姑娘,但他并不是很爱她。也知道我们彼此喜欢看村上春树的文章,听美国的乡村音乐。我们在网上熟悉彼此的一切,并觉相见恨晚。我想我们应该是前生就相当熟稔的那一类,如果在生活中我早些时间遇到他,我会与他成为好朋友的。

慢慢地我依赖上了这种聊天的感觉,如果哪天在网上见不到他,我就会很失落,那种深深的失落,就如同初恋的小女生,痴痴地等不到心上人的那种感觉。于是,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我为他写大段大段的日记。每一行,每一句,都是一个痴情女子的思念。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没有过的,即使当初与先生恋爱时,也是不温不火,哪像现在?我突然地吓了一大跳。我想,我是不是遇到人们所说的网恋了。

想到这,我的心有些不安。我毕竟是有家的女子。我这种倾向,会不会有红杏出墙的危险呢?于是我不想上网了,但那份思念却如春天的嫩芽,一旦冒出树梢,怎么也制止不了它的疯长。我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每一天都在网上等他,掌握他每一天的动向,并且我的眼睛跟他走过北方的每个城市,牵挂他的每一天。

他说在下线后总是想我,有一天他向我要了电话号码。我给了他,他很快打来电话。他说在我好听的声音里看到了故乡满园的桂花开,氤氤氲氲,满是芳香。他还说,是我令他在北方的天空斑斓起来。

他乡的雪让我忘了自己是个做妻子的人

后来的日子,除了在网上聊天外,他就常打电话给我。有时在中午,是当他一个人在大街上办事的时候;有时是在我上班的时候;有时就是在夜里。只要他想到我了,他就会打电话给我。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他的喜怒哀乐,带着他对这个城市深深的眷恋,还带着他对我的那份深沉的感情。他说,他不可自抑地爱上了我,而我何尝不是如此?

已是初冬。那天夜里十一点了,他说他睡不着,对我说:“到北方来看雪吧。这里下好大的雪,走在雪地上,踏着松松软软的雪,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我希望你能来,我们一起去看雪,我们在雪地上追逐。”他用好听的声音对我说。于是我想像得出那是怎样的场面: 彼此穿得厚厚的衣服,跑着,追着,然后一起跌倒在雪地上,然后深深地凝眸……我与他隔千山隔万水,是不可能的。

他说只要想,就会可能。接着,他在电话里给我唱起了一首老歌,歌的最后几句是:“你我相隔遥远,人世偷偷改变。历尽万水千山,是否心意相连。不求生生世世,不想朝朝暮暮。但愿平平淡淡携手同游人间。”

那正是寂寞的冬夜,他带着深情和无奈的歌声穿过黑夜到达我身边,我仿佛听到他在我身边的诉说,在我生命的26年里,不曾有男人对我如此炽热地表达,从没人给我如此温暖的感觉。一时间,我觉得幸福极了。我决定要好好爱他,让他在远方不再孤独。而这时我骨子里的那份浪漫的激情也在悄悄涌动,我渴望与他见面。在我的文章中,我一次次地安排男女主角爱情的悲喜情节,这一次,我决定要为自己安排一次。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大吃一惊,但天亮后我还是到单位把那年的公休假请了,然后一个人去了北方。

南方还是很暖和的日子,北方却是飘着厚厚的雪了。我穿着在南方的呢裙,到那已是冷得打颤。他到车站接我,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高高大大的,只是比以前瘦了。一见到我,他就把他的大衣脱了下来裹住我:“快穿上,会冻坏你的。”

说完,他一只手接过我的东西,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搂着我,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成分,我想挣开,却被他搂得更紧。“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地想着我们见面应该是这样的。”我不再言语。在拥挤的北方街头,在熙熙攘攘的陌生面孔中,只有他是我熟悉的,我任他拥着我,带我到一个我未知的地方,感觉像是乱世里逃生的情侣,天涯海角,任凭命运安排。

那些日子天天下雪,晶莹的雪把整个世界包裹得一片洁白。从小到大我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如同小女孩一般兴奋。我们牵手到公园里看雪,当雪花漫天飞舞到我们身上时,他捧起我的头深深地凝视着我,然后就在冰天雪地里吻我,那么深情的吻,吻到我的心底去了。“在北方,我只喜欢雪,这是南方没有的。”他接过一片雪,轻轻地放在手中哈着,雪很快融化了,“雪很美丽,可是只有一季,其他的季节,就只能是等待。”他继续说。我无语。我在想:我们的这种爱情是不是也如雪花,只能在人生最冷的季节出现短暂的一刹。而更多的时候,只能是无望的等待。

我不敢说出来。

在那,我呆了七天。七天的日子里,我仿佛与他度过了一生一世最美丽的时光,他掀起了我生命中的全部激情,让我忘记自己是个做妻子的人,也让我忘记了道德。我突然想起年少时看的《廊桥遗梦》。我对他说起弗朗西卡与罗伯特・金凯的故事。我说我是有家的人了,我想做个好女人,我一生只能有一次这样的相遇。让我们就做那样的人,有过这次相会后,人生便不会再有遗憾,此后也不必再见面。他答应了。

只能做你异乡天空的那片雪

从那回来不久就过年了,先生也回家了。那天先生一进门就紧紧地拥抱着我,说他想我。我的心却有种深深的愧疚。是呀,先生无微不至地呵护我,细心地经营着这个家,不让我受到一点委屈。我曾想过,我会一生一世就这样爱他,会与他一心一意地笑看人生的花开花落。但谁知道,当他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的感情居然出了轨。我问自己,是不爱先生了吗?回答是否定的。那一定是先生不好了?也不是。是什么,想了许久,没有答案。只好解释为,我的骨子里有种不安分的东西,那东西让我去寻找一份生活以外的激情。而易频,恰巧给了我这份激情。而这激情,就是冬天的雪,只有冬天才有,而人不能总生存在冬天。

又是一年,这年的春天我为先生生下了一个儿子。每天晚饭后,与先生抱着儿子去散步,看着儿子天真的笑容,看着先生整日挂在脸上融融的笑意。我突然觉得,平淡的日子其实也是很美丽的。

有一天,居然在公园里遇到易频与他的妻子,他说他彻底回来了,他妻子也怀孕了,我们站在那彼此凝视,笑了,那种恍然隔世的笑容,让我心中有种不为人知的轻松。我觉得平常的日子就是这样了,普通的却是最快乐的。

而那种爱情也如雪花般过去了。

是呀,春天来了,雪化了,我们的爱情也早已过了季节。我知道,在此后的人生中我不会再遇到冬季。人生在世,浪漫一回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