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杜诗学文献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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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现代杜诗学文献资料，主要包括：（一）重刊、新刊的杜诗注本、选本及重刊的研究著作；（二）关于杜甫及其诗歌的论文、论著；（三）各类文学史著作中的杜诗学文献；（四）诗话中的杜诗学文献；（五）其他著作、文章中的杜诗学文献。总体上看，现代杜诗研究虽然与古代相比显得不够热闹，却也自有其不可磨灭的价值。这些文献涉及内容广泛，研究方法多样，得出的结论也有很多新见，显示出现代杜诗学百家争鸣的景象。

关键词：现代；杜诗学；文献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751（2016）10-0136-05

杜甫是我国古代最伟大的诗人，也是对后世影响最深的诗人，历代杜诗学著作可谓汗牛充栋，现代杜诗研究虽然与古代相比显得不够热闹，却也自有其不可磨灭的价值。由于文学史的特殊性，一般将1917年胡适发表《文学改良刍议》作为现代文学史的开端，而且作为由传统向现代杜诗学转型的第一篇论文――梁启超的《情圣杜甫》发表于1921年，也是在1917年之后的，故本文以1917年、1949年为研究的上下限。由于本人对国外杜诗文献资料的掌握还不够充分，本文主要集中于对国内杜诗文献的探讨。

关于现代杜诗文献的搜集整理，学术界已经做了不少工作。《杜甫研究论文集》（一辑）附录收录1917年―1949年间的论文86篇，张忠纲等人编撰的《杜甫大辞典》收录论文160种，著作23种。王兆鹏、戴峰的《20世纪海内外杜甫研究成果量的时段变化》中统计，国内外论文、论著共有205项①。随着新的文献资料的不断涌现，有必要对现代杜诗学文献资料做进一步的总结与整理。

现代杜诗学研究与古代杜诗学相比有很大不同，正如周采泉所说：“宋代重在辑佚和编年，元明重在选隽解律，清代重在集注批点，近代则重在论述分析。”②因此，现代杜诗学文献资料中，笺注、考证、点评等传统形式的文献资料所占比例极小，而更多的是以论文、论著形式呈现，在文学史、诗学著作及诗人、学者的文集中也留存有不少研究成果。

一、重刊、新刊的杜诗注本、选本及重刊的研究著作

重刊的杜诗注本、选本有以下几种：

（1）《杜工部草堂诗笺》，鲁编次，蔡梦弼会笺。有两种版本，一为上海文瑞楼1919年出版，书名为《覆麻沙本杜工部草堂诗笺》，以《古逸丛书》本为底本，全书依悉原本，有草堂诗笺四十卷，外集一卷，补遗十卷，传序碑铭一卷，目录二卷，年谱二卷，诗话二卷。一为王云五主编的“丛书集成初编”本，商务印书馆1936年12月出版，共12册，也是以《古逸丛书》本为底本影印的。

（2）《分门集注杜工部诗》（四部丛刊本），以南海潘氏藏宋刊本为影印底本，共10册25卷，收入张元济主持编校的“四部丛刊初编”，有1919年涵芬楼影印本和1922年商务印书馆本。商务印书馆于1937年出版有缩印本。《四部丛刊》以版本佳善、校

收稿日期：2016-08-29

*基金项目：2013年度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现代杜甫接受史研究”（2013BWX015）。

作者简介：孔令环，女，复旦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心博士生（上海200433）。

雠精审著称，重宋元旧本。《分门集注杜工部诗》即选择宋代珍本影印，以门类本为底本，参考百家注改编而成，有珍贵的版本学价值。

（3）《杜工部集》（四部备要本），中华书局据玉钩草堂本校刊，共6册20卷，1936年排印出版。

（4）《杜诗镜铨》，杨伦注，扫叶山房1921年重刊，共7册20卷。阳湖杨西河编辑。

（5）《杜少陵诗选》，山阴吴留村选编，线装本，上海中华新教育社1922年8月版，石印本，闽侯潘元宾校订。无序，先年谱，后目录。选诗200余首古近体，多名篇。有圈点、眉批、旁批，无注。

（6）《杜少陵集详注》（国学基本丛书本），仇兆鳌校注，王云五、朱经农主编，作为王云五主编的“万有文库”之一种，于1930年10月初版，为10卷本；还作为“国学基本丛书”之一种，1933年11月出版；又编入“国学基本丛书简编”，出4卷本，是现代流行最广的版本，曾多次再版，由此可见仇兆鳌本在众多注本中的权威地位。

（7）《杜工部诗集》（又名《杜诗钱注》），钱牧斋笺注，八册本，有两个版本，一种是大一统书局1930年出版的，一种是世界书局1935年12月出版的。

（8）《黄氏集千家注杜工部诗史补遗》（丛书集成初编），黄鹤集注、蔡梦弼校正，王云五主编，商务印书馆1936年12月出版，共三册，据古逸丛书本影印。

（9）《音注杜少陵诗》（沈归愚选本），为“名家选定音注诗读本”之一种，1936年8月中华书局初版，1941年1月已经发行到第4版。该书就沈德潜《唐诗别裁集》所选杜诗音注而成。

（10）《圣叹批选杜诗》，金圣叹批选，虞山沈亚公校阅，1936年上海中央书店出版。

（11）《杜诗偶评》，沈德潜选，中华书局辑注，1941年交通图书馆出版石印本，共四卷。

新刊的杜诗注本、选本不多，其中，傅东华的《杜甫诗》、王心湛校勘的《杜少陵全集》、金民天的《杜甫诗》等流传较广。

（1）《杜诗精华》，上海中华书局编辑，1915年8月出版，为自修文学书之一种，到1918年3月已经印至三版。圈点评释以沈德潜注本为主，参以别家，因而“其所发明，最便初学”③，目次为先五古，次七古，次五七言律诗，最末五七言绝句。

（2）熊希龄：《杜诗精选》，首载梁启超《情圣杜甫》，有1921年北平香山慈幼院铅印本、1930年北平中山公园大慈商店铅印本。

（3）《少陵诗钞》，顾廷伦（字凤书，一字郑乡）手抄精选，徐鼎题签，科学仪器馆于1927年发行，经上海西冷印社售r隐庐（罗振常先生藏书之所）处。吴士鉴序言中赞曰：“盖在仇杨之外别树一帜，是真能集古今之大成者。”

关于杜甫个别作品的研究及解读的，有李辰东的《杜甫戏为六绝句研究大纲》，郭绍虞的《杜甫〈戏为六绝句集解〉》，高耀林的《笺杜工部秦州杂诗二十首》，段熙仲的《杜诗中之文学批评》，摩诃男的《杜诗〈咏怀〉、〈北征〉谋篇之研究》，陈友琴的《杜甫六绝句浅释》，葆真的《杜工部的〈石壕吏〉》，张友梅的《林译英文石壕吏》，洪铭水的《从这首诗看杜甫沉郁的境界》，罗庸的《读杜举隅》等。其中论文数量最多的集中于杜甫《戏为六绝句》，表现出对杜甫诗论的关注。

关于杜甫诗中字、词、句的研究的，有祁开智的《参商考略》，陈友琴的《杜诗“船”字之意义》，林庚的《碧梧栖老凤凰枝》，张德钧的《杜诗用招提本起》，刘禹昌的《“香稻碧梧”句法引类及溯源》，冯钟芸的《论杜诗的用字》等。

关于杜诗艺术的，有葛贤宁的《杜诗的技巧》，邵祖平的《杜甫诗法十讲》，陈友琴的《李天生论杜诗律》，张世禄的《杜甫诗的韵系》，段凌辰的《杜工部七言绝句之研究》等，研究范围涉及杜诗韵律、体裁、诗法等各个方面。

关于杜甫与别的诗人做比较研究的，有胡小石的《李杜诗之比较》，定翔的《李白与杜甫》，白璧的《读李杜诗集后的批评》，斯同的《李杜之优劣论》，吴经熊的《李白与杜甫》，卢振华的《李杜卒于水食辨》，彦威的《评汪静之之李杜研究》，常工的《弥尔顿与杜甫》，陈寅恪的《庾信哀江南赋与杜甫咏怀古迹诗》，彦威的《曹植、杜甫诞辰纪念》，李树中的《杜韩诗之研究》，陈叔渠的《唐代两大诗人的风义感及其它》，梁实秋的《杜审言与杜甫》，傅庚生的《评李杜诗》，姚雪垠的《杜甫与李白的友谊》等，以李杜比较最多，这时的李杜比较，大多不再纠结于李杜孰优孰劣上，而是着力挖掘二者的不同之处。

关于杜诗学的研究的，有黄景仁的《朱竹先生批杜诗》，傅增湘的《校宋残本草堂诗笺跋》等。

论著类的有十余部：

（1）傅东华：《李白与杜甫》，商务印书馆1927年10月出版，作为商务印书馆的“百科小丛书第一百五十一种”，共十章。

（2）汪静之：《李杜研究》，商务印书馆1928年出版，作于1924年，1925年发表于《北京晨报》，1926年修订后交商务印书馆，于1928年5月作为“国学小丛书”中的一种出版，共七章。是现代第一部关于李杜研究的专著。

（3）顾彭年：《杜甫诗里的非战思想》，商务印书馆1928年出版，共五章，依次为：序言，杜甫传，杜甫的时代，杜甫以前及他同时代的反对战争的思想与作品，杜甫诗里的非战思想。后有附录。

（4）金俊贤：《杜甫评传》，世界书局1929年出版。

（5）谢一苇：《杜甫生活》，上海世界书局1929年11月出版，为“生活丛书”之一种，共14章。该书首先树立新的杜甫形象，次叙时代及杜甫一生经历，最后总结杜甫的性格、思想、诗歌的成就、后人之议论及杜诗的技巧、渊源与影响。

（6）郭绍虞：《杜甫戏为六绝句集解》，照隅室丛书之一，1932年出版。

（7）钟国楼：《杜甫研究》，文华书局1934年出版。分为三个部分，论述杜甫的身世、思想与作品。

（8）李春坪：《少陵新谱》，来薰阁书店1935年出版。该书上栏为时事，中栏为少陵出处，下栏为是年所作诗题。附有行踪图和交游考。

（9）章衣萍：《杜甫》。上海儿童书局1938年出版，为“中国名人故事丛书”之一种，是民国唯一一部以少年儿童为对象介绍杜甫的著作。书前有自序，分为六章，杜甫的家庭，杜甫的北游生活，杜甫穷苦的一生，杜甫的嗜好，杜甫的平民思想，杜甫的纪实诗歌。

（10）易君左：《杜甫今论》，独立出版社1940年出版，为“民族诗坛丛刊”之一种。本书以“国家至上主义”作为杜甫思想的核心，与当时特殊的时代背景分不开。

（11）洪业等：《杜诗引得》，燕京大学引得校印所1940年印行，是一部关于杜甫的大型工具书。内容分为四个部分，一、序文，二、翻印杜诗全文（以宋人郭知达的《九家集注杜诗》清嘉庆翻刻本为底本），三、杜诗十八个版本的编次表，四、杜诗逐字引得。

（12）朱模骸抖派倭晗壬评传》，青年书店1941年出版，前有朱希祖《杜少陵评传叙》、欧阳翥《序》和作者《自序》。全书共五章，分别为：杜甫之生平及其事迹；杜甫之交游；杜甫之思想及其个性；少陵诗学之渊源及其流变；少陵诗在诗史上之地位。

（13）吴鼎南：《工部浣花草堂考》，1943年成都新报馆排印本。分前考、中考、后考三部分，后有附录四篇，分别为草堂碑碣存目、草堂记序存目、考竟辩余、拟修工部浣花草堂志目。

（14）王亚平：《杜甫论》，重庆商务印书馆1944年9月出版，分为上、中、下三部，分别为杜甫的创作思想及其生活，杜甫的创作艺术，杜甫的评价及其流派。

（15）闻一多：《少陵先生年谱会笺》，开明书店排印本。

此外，黄安陈康（字石琴）著有《国学探微四种》，其中一种为《杜诗论略》，目前为止尚未有人提及。该书前有自序，说明该书缘起，本为1928年陈康任职武昌中华大学的讲稿，1935年修订后成书。内容分为：一、杜之历史，二、杜诗批评，三、杜诗法律，四、杜诗渊源及流派，五、目录举要。

三、各类文学史和诗话、诗学著作中的杜诗学文献

据《中国文学史旧版书目提要》不完全统计，自第一部文学史问世至1949年，共有通史120部，断代文学史中唐代文学史与涉及到唐代文学史的9部，分类文学史中涉及唐诗的20部，留存有大量杜诗学研究资料，其中众所周知在杜诗学方面颇有影响的有胡适的《白话文学史》、苏雪林的《唐诗概论》、吴经熊的《唐诗四季》、陆侃如、冯沅君合著的《中国诗史》、郑振铎的《插图本中国文学史》、刘大杰的《中国文学发展史》等，应纳入现代杜诗学研究的视野。

民国诗话中留存着不少关于杜诗的研究资料，如陈衍的《石遗室诗话》、钱振B的《谪星说诗》《名山诗话》、袁嘉b的《卧雪诗话》、沈其光的《瓶粟斋诗话》等诗话中有不少关于杜甫的评论，值得重新挖掘研究。

诗学类著作如胡怀琛的《中国诗学通评》、黄节的《诗学》、杨启高的《唐代诗学》、谢无量的《诗学指南》、徐英的《诗法通微》等，传记类的如谢无量的《中国六大文豪》、胡怀琛的《中国诗人》等著作中都谈到杜甫。其他诗人学者文集中也有不少谈及杜甫的片断，尚待仔细爬梳、整理。

综上所述，民国杜诗文献资料涉及内容广泛，研究方法多样，得出的结论也有很多新见，显示出现代杜诗学百家争鸣的景象。虽然与以前相比没有清代杜诗学的繁盛，与后来相比没有20世纪80年代以来杜诗学的精深，但自有一种开创时期元气淋漓的气象，值得认真学习、借鉴。

注释

①王兆鹏、戴峰：《20世纪海内外杜甫研究成果量的时段变化》，《江海学刊》2015年第3期。②周采泉：《杜集书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序》第1页。③《杜诗精华》，中华书局，1915年，《例言》第1页。④傅东华：《杜甫诗》，商务印书馆，1930年，《凡例》第1页。⑤周采泉：《杜集书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599页。⑥罗振玉：《杜诗授读序》，满洲图书株式会社，1939年，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