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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密欧的世界没有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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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节日里的光棍

11月11日,光棍节,正好赶上周末的大好时光。对于光棍Jacky而言,这是个似乎有些调侃意味的节日,把它称为节日,Jacky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此刻的Jacky独自蜷缩在格子间里,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同事的突然来访,谈笑风生地告诉他又要加班了。然而,办公室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笔记本里的音乐弥漫在整个空间里,幸灾乐祸的欲望只能是奢望罢了。

工作了几年,忙碌的生活,快节奏的工作,似乎让Jacky习惯了日复一日如赶潮般规律的作息。面对的只是刚刚超过个位数远远小于十位数的熟悉脸庞,生活的圈子仿佛浓缩到只有一个屏幕的大小。

快乐吗?Jacky说不上来,曾经最期盼的周末,也好似口香糖一样,嚼嚼就得吐掉,充满涩的味道。朋友的庇护也许是最好的选择,Jacky发现自己特别喜欢人群,但又不想融入人群,如果可以给世界装上一副猫眼,或许那是Jacky最熟悉的成像模式。

好多同事都给Jacky介绍过女孩,Jacky总是推辞着,为什么?Jacky每次安慰自己――事业为重,可是事业是一辈子的事,而谈婚论嫁才是这个年龄的使命。真正的原因,Jacky清楚得很,缘分没到。Jacky很信命,也许,远处那个女孩正在向自己走来,可是办公室依然被寂静所主宰。

Jacky突然好想逃出这个空间,真的,他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这个“节日”的计划,有一个单身派对,组织者是Jacky经常光顾的网站,他也得到了邀请。Jacky开始想象着这个派对,那个女孩说不定就会出现,电脑里的音乐此刻突然刺耳得要命,空气也似乎稀薄了起来,Jacky好想透透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电脑,Jacky很满意自己的勇气,满怀憧憬地奔向派对……

期待朱丽叶

派对的气氛着实令Jacky兴奋了好一阵,女孩们的精心打扮显然得到了Jacky的充分肯定。Jacky想或许女孩也在注意着自己,这样想着仿佛自己已经成为派对的焦点,女孩不经意的一瞥,似乎都在传递着好感,Jacky感觉好极了。

派对的规则很简单,每个人进门的时候按性别发一张卡片,上面有一个ID,当然都是有一定意义的情侣代名词,Jacky也领到一个:罗密欧。听着就够浪漫的,JacKy来到自己的座位上,主持人在台上卖力地活跃着气氛,Jacky的心思全在了朱丽叶身上。自己的桌上有几个赏心悦目的妹妹,Jacky好想鼓起勇气上去搭话,可是理智战胜了冲动,Jacky发现话题如此难找。周围的几个男生和Jacky随意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让Jacky感到索然,还有几个男生刚一开始讨论技术问题,就立刻遭到了鄙视的目光。Jacky感觉自己默然地坐在那儿挺傻,唯一的动力就是朱丽叶,这不由让Jacky赞叹起组织者的聪颖智慧。

朱丽叶?朱丽叶!Jacky不由自主地又陷入遐想中,可是Jacky实在想象不出对方的样子,但这并不重要。在这样一个速食的年代,一切皆有可能。偶然的相遇,闪存般的恋爱,步入婚姻殿堂。就像所有偶像剧的情节。Jacky经常冷静地告诫充满爱情幻想的师弟们:那是电影,不是生活。但是此刻的Jacky,的确是在渴望着这个美丽童话的发生。

那个叫做朱丽叶的女孩与自己的不期而遇,也许这个派对就是上天的安排。Jacky和朱丽叶一见钟情,甚至可以牵手走出大厅,外面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属于了自己,阳光明媚,微风送爽,爱人相随,空气是甜蜜的,生活是幸福的。Jacky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连身边女孩的轮廓都没有印象。本来嘛,朱丽叶到目前为止还是个问号,这一切让Jacky更为期待朱丽叶的出现。

思维被一声突然袭来的信号打断,主持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下面大家来做一个游戏,我们将有请五对临时搭档用身体挤破气球,不可以用手,最好是拥抱,大家不要害羞,这只是个游戏而已。有请……”

“罗密欧、朱丽叶!”Jacky听得很清楚,天啊,自己的朱丽叶与自己以这种方式会晤,让Jacky着实紧张得血往上涌。

大厅里充满了笑声与欢呼声,Jacky的勇气没有再次帮助自己走上舞台。等等吧,看看朱丽叶的尊容,总的对得起自己。Jacky知道自己现在退缩了,以上的理由让他心里得到了临时的安慰。

“罗密欧、朱丽叶!”主持人又一次提醒着Jacky,声音传破耳膜直达心际。这个朱丽叶,也太拘谨了吧,一点也不大方,Jacky依然给自己找着借口。大厅里的笑声与欢呼声变本加厉,台上的几对男生女生在Jacky看来是那么可笑,喧闹的大厅犹如一个蒸笼,Jacky觉得越来越不自然,他又想逃了。

0与1的嵌套

这些年来,Jacky习惯了逃避人群,拥抱寂寞,在数字世界中找寻心灵的满足,一个人和一个机器交流,距离感加重了寂寞感。人是感情的动物,感情的渊源是交流,语言的交流,肢体的交流,心灵的交流,感情才会滋生。习惯了机器的语言:0101010101,熟识了机器的动作:劈劈啪啪,这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

IT人工作是IT,那么休闲呢?IT也是首选的idea。格子间的封闭似乎屏蔽了整个世界,唯一的休闲也许就是听听音乐了,在某些人看来这也是一项鞭长莫及的奢望。于是乎,工作之余最好的选择便是与IT继续为友,挥霍自己的时间,约会还要费尽心机地打扮、绞尽脑汁地讨对方欢喜――累不累?格子间、笔记本,简单方便快捷舒适,继续自娱自乐。

IT生活使Jacky更习惯于充当偷窥者,他们隐藏在幕后,用隐匿的身份实现者幕后英雄的传奇,大虾、黑客,这些隐蔽的褒义词听起来似乎更具满足感和成就感。也许IT人喜欢把另一个自己展现给世界,这是安全感的自我保护吗?不管怎样,裸地呈现自己的面孔给异性,也许有改IT人的一贯风格,勉为其难了。心灵黑客的角色似乎更适合Jacky。最终,Jacky依旧没有勇气走出他的围城。

不知不觉地Jacky已经脱离喧嚣的人群。告别了那个童话里的朱丽叶,离开了Party,嬉闹声依稀地飘忽在他耳边,渐行渐远,凄清的夜色中弥漫着孤独的味道,却是Jacky所熟悉的,这给了他一种安全感。告别Party或许有些恋恋不舍,但Jacky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朱丽叶出现自己会怎样?与机器的交流退化了自己与人的交流吗?他猛然间想起了钱钟书的《围城》。也许自己的圈子就像一个围城,这是一个封闭的所在,Jacky已经习惯了它,甚至连逃出围城的勇气也没有了。生活由惯性所驱使,Jacky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仿佛就像两个无法兼容的操作平台,第三方的控件在哪里?面对自己已经熟悉的圈子,Jacky扪心自问,这个圈子究竟意味着什么?Jacky想着,突然感到有些默然,思维就像电影里的镜头,逐步拉近,锁定在了他的格子间,定格在了电脑屏幕上。

Jacky掏出了手机,电话响了,是远方的妈妈打来的,内容依旧是嘘寒问暖的亲情主线,最后仍然是那个Jacky极力回避的问题“交女朋友没,合适的也该考虑了”。这个节日,这个派对,这个电话,俨然就是一个嵌套:O与1这两个IT人最熟悉的数字,此时此刻,告别了代表一无所有的O,只剩下一连串的数字1,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