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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语文诗歌教学中的言语层面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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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中学语文诗歌教学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对诗歌作品的文学言语层面加以分析,就中学语文诗歌言语特点而言,至少体现为三个方面:一是诗歌言语的内指性;二是诗歌言语的心理蕴涵性;三是诗歌言语的阻拒性。掌握了诗歌言语层面的基本特点,可以更深入地帮助学生了解、掌握诗歌内容。

关键词: 中学诗歌教学 言语层面 内指性 心理蕴涵性 阻拒性

一切文学作品都是语言的艺术,诗歌体裁自身语言高度凝练性的特点,决定了诗歌教学必须充分重视言语层面的分析、阐释和解读。所谓的诗歌言语层面,指的是诗歌文学作品作为一个由表及里的审美层次结构,首先呈现给我们的是其言语系统。

《语文课程标准》对诗歌学习提出如下要求:“诵读古代诗歌,在有意识的积累、感悟和运用中提高自己的欣赏水平和审美情趣。”无论是诵读诗歌,还是提升审美情趣,首先面临的是诗歌的言语层面问题,这是诗歌作品的最表层,只有真正掌握了诗歌的言语层面,才有可能对诗歌作品的内容思想体悟透彻。在这个意义上,中学语文诗歌教学中的言语层面分析,就成为诗歌教学工作展开的基础性工作。就中学语文诗歌言语层面特点而言,至少体现为三个方面:一是诗歌言语的内指性;二是诗歌言语的心理蕴涵性;三是诗歌言语的阻拒性。学生掌握了诗歌言语的基本特点,可以更深入地了解、掌握诗歌内容。

一、诗歌言语层面的内指性

诗歌言语不同于日常生活中的言语交际,就普通言语交际而言,主要指向外在的客观现实世界,换言之,用于日常交际的言语遵循客观性和逻辑性原则,言语所指有着明确的可以被再次验证的现实对象,因此,普通语言与外在世界的对象关系一般被概括为外指性。

而作为文学语言系统的诗歌言语则与之相反。诗歌言语与现实世界的关系并不遵循客观性和逻辑性的原则。文学言语构建的世界是一个虚拟的艺术世界,一方面,艺术世界来源于现实生活的经验,折射和反映了现实生活的规律。另一方面,艺术世界又不可能完全等同于现实世界,而是对现实生活的艺术概括。因此,诗歌言语并不遵守客观性和逻辑性的原则,在这个意义上,诗歌言语层面区别日常生活语言的一个重要特征在于它的内指性。

以中学语文课本中经典诗歌杜甫的《春望》为例:“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在这首诗歌中,杜甫诗歌言语特点的凝练厚重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沉郁顿挫之风跃然纸上。但是仅仅这样向学生灌输诗难以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能够抓住诗歌言语特点的内指性特征细细分析,那么就能够引发学生对诗歌言语、思想等更多的思考。在这首诗中,“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显然是内指性的语言,因为客观世界的鲜花并不会因为诗人个体感情的激动感慨而有所变化,空中的鸟儿也不会因为诗人不幸的家国变故、悲惨遭遇而有人类的情感。但是,阅读该诗,我们却可以发现这两句完全不符合客观性和逻辑性的言语,恰恰是整首诗最经典的语言,不仅鲜活地勾画出了诗人在当时悲愤沉痛的情感,而且语言的新颖别致令人震颤,这正是诗歌言语内指性特征的必然结果。对此,学界指出,杜甫的这两句诗,明显地违反了客观真实的原则,但是,因为它不是外指性的,而是内指性的,也就是说指向诗歌定的情境,它所表达的重点已经不再是客观实在事物,而是这些事物在人们内心情感世界即心理时间和心理空间里面引起的体验,只要符合诗意逻辑中显现的人类体验的真实就行了,而不一定再受到外部世界的局限,所以它们成为经典佳句。[1]同样,李白《秋浦歌》中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以及《行路难》中的“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等经典语句,也都借助内指性的特征展示了诗人绵延无限的愁思情绪,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二、诗歌言语层面的心理蕴涵性

文学言语既然指向内在的情感世界,必然与诗人主观情感纠结缠绕在一起。与普通言语交际功能不同,诗歌言语不仅在于传达一种信息,而且通过负载一定的情感引发读者内心世界的波动,以此引发读者内心的共鸣,增加读者与诗人之间情感的沟通,由此形成诗歌言语层面心理蕴涵性的特征。

以李白的诗歌《行路难》为例:“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暗天。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两句,饱含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和壮志难酬的愤懑,但是,作者并没有通过直白的说教形式加以表达,而是把情感蕴涵在诗歌言语中,通过为我们展示“停杯投箸”“拔剑四顾”的具体动作来表达内心复杂的情感。从表面上看,这些言语与日常生活中的普通言语一样,但是,在本质上,这些言语已经被赋予了不同寻常的心理内涵,其中的悲愤、压抑和焦虑被展示得淋漓尽致,这正是打动读者内心,引起读者情感共鸣的关键之处。

再以曹操《步出夏门行》为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几句诗歌的言语层面蕴涵了作者当时特殊的情感,该诗创作于作者平定北方之后,正值踌躇满志之时,诗人以极度乐观自信的心态表达了对人生理想的追求,当时的曹操已经五十三岁,为了实现自己统一天下的野心壮志,他依然以壮士之心践行着个体的理想,该诗熔哲理思考、慷慨激情和艺术形象于一炉,表现了老当益壮、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当然,这种心理蕴涵层还体现了时代大众的心理。建安以来,天下陷于兵火战乱之中,黎民涂炭,作为政治家的曹操,心怀平定天下的野心既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志向和理想,又反映了普天下大众渴望早日获得安定幸福生活的心理,正因如此,曹操在诗歌中表达出来的踌躇满志甚至是野心不仅没有引起历代读者的反感,反而获得了普遍的赞赏和肯定,由此成为了该诗中的经典佳句。

一切景语皆情语。即使诗歌语言描写的是静态的景观,实际上也蕴涵着诗人主体丰富的情感,隐藏着复杂的心理情愫。例如,中学语文课本中的《关雎》一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d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全诗看起来写的是纯粹的景观,但是,语言流淌之处无不浸润着追求爱情的渴望,可以这样说,该诗言语层面包孕着无比丰富的心理世界。

三、诗歌言语层面的阻拒性

诗歌言语追求凝练简洁,这是从诗歌语言炼字的层面而言的,如果从诗歌言语形式新颖的角度来说,陌生化和阻拒性则是基本的要求。所谓的陌生化和阻拒性本来是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提出的概念,强调文学作品语言和现实之间应该保持足够的距离,认为文学创作的过程就是通过不断扭曲语言使得现实生活陌生化的过程。要言之,文学言语就是要力避语言的“自动化”现象,作家创作就是要设法把普通言语加工成为陌生的、扭曲的、对人具有阻拒性的言语。这种言语可能不符合语法规则或者逻辑,由于打破了某些语言的常规习惯和规范,甚至不容易被人所理解,却能够引起人们的注意和兴趣,从而使得文学作品能够获得较强的审美效果。[2]

中国古典诗歌对言语陌生化的追求早已有之,在诗歌鼎盛的唐代,韩愈就倡导诗歌创作中“不袭前人一字一句”、“惟陈言之务去”,宋代的江西诗派也对诗歌言语追求苛刻到了极致。这些从本质上说,都是言语追求陌生化的结果。例如,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中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高适《别董大》中的“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在言语的表达上,上下句之间并没有非常顺畅的逻辑关系,甚至是一种令人费解的因果关系链接,但是,这种一反常规的言语表达却大大突出了诗人对友人依依不舍的感情,以及对友人声名远播、光洁照人的充分肯定。这样大大深化了诗歌的主题,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诗歌言语层面的陌生化和阻拒性特点不仅体现在中国古典诗歌中,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里的现代诗人创作的诗歌,也鲜明地彰显这个特征。以现代著名诗人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为例,全诗优美得令人心颤,其中的经典佳句阅读起来唇齿留香:“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几句诗在言语表达上已经打破了常规的语法习惯,形成了一种阻拒性的语言,增加了阅读的难度,延长了读者阅读感知的时间,让阅读成为一种非自动化,甚至是反自动化的活动,从而提升了诗歌作品无限的想象空间和审美效果。这正是来自于诗歌言语层面追求陌生化和阻拒性特点导致的结果。再如,郑愁予《错误》一诗中的“我达达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一直被读者津津乐道。究其原因,诗人在这首诗中不仅巧妙地运用了形象生动的拟声词技巧,让作者内心表达的模糊暧昧的情感一下子变得明亮、清脆、透彻、澄明起来,由此产生了一种陌生而奇异的审美效果,而且“美丽的错误”这样的词语组合,完全违背了普通言语表达的规范和常规,属于陌生化和阻拒性中典型的文学化的“矛盾修辞法”,非常耐人寻味。

诗歌教学本是追求审美艺术化的过程,但是,受到功利思想的影响,中学语文诗歌教学往往异化成为思想品德政治说教,轻视言语形式创作的功用和审美价值,对诗歌言语层面的分析停留在雕章琢句的字词意思解释上,由此导致诗歌优美意境的消失。对此,恢复诗歌言语层面特点的分析,从诗歌言语创造与审美效果之间的维度上细细品味中学语文诗歌,不仅有助于理解诗歌思想和内涵,而且可以还原诗歌创作追求审美愉悦的题旨。

参考文献:

[1][2]童庆炳主编.文学理论教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