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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了,那就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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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杨德雨出事的时候,马军正在床上和菲菲。杨德雨在电话里大声呼喊,老婆,出事了!矿塌了!

菲菲几乎是瞬间就从欲望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她举着电话,想爬起来,可是身上的马军依旧死命纠缠,急得她使劲扭动身体,想把马军从身上掀下去。马军正疯狂,菲菲的身体一动,他就没控制住,毫无保留地宣泄在了里面。,

菲菲傻了,马军也懵了,杨德雨在电话里喊,老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菲菲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自言自语地说,是啊,怎么办啊……

马军和杨德雨从开裆裤时就一起混,一直混到三十出头。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是很典型的那种一起同过窗的铁哥们。

当然,马军把菲菲睡了这件事,杨德雨并不知情。男人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头上帽子的颜色不行,那仇恨不共戴天。

正因此,当杨德雨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刻跑来求马军帮忙,马军的内心充满了羞愧,本能地拒绝。可是,杨德雨却噗通一下跪在了马军的脚前,他说,兄弟,你不是救我,你是救我的子孙后代,千秋万世啊!

这哪跟哪啊?马军晕了。他见杨德雨站了起来,变戏法一样从门外扯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眉清目秀,面若桃花。马军仔细看了看,对杨德雨说,这不是你矿上的会计么?

杨德雨点头,说,现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这太扯了!马军一蹦三尺高,头摇成拨浪鼓。这的确太扯淡了!马军心里想,你老婆三天两头来我这里幽会,现在你却想在我家里藏你的小三儿?太离谱了,这叫什么事?

马军拒绝,坚决拒绝。可是杨德雨却不走,他收了笑容,恶狠狠地问,你房子按揭的吧?你的车分期付款吧?你收留瑶瑶一天,我就付你一千块!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沓钱塞到马军手里,接着说,这是一千,先付你今天的!瑶瑶手里有钱,我让她跟你一天一结账!

一天一千!马军这辈子没赚过如此高的薪酬。所以,那个不字在他嘴巴里来回转圈,就是说不出口。啥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煤老板杨德雨有钱,就算出了矿难,现在要跑路,也还是有钱。

菲菲没生出孩子,这是事实。问题是杨德雨曾经在公共场合多次宣称要对菲菲不离不弃。这小子明面立牌坊,暗地当。

马军咬咬牙,拍了拍杨德雨肩膀说,放心,我就当我女人!

话一出口,感觉不对。杨德雨那边就笑了,他知道马军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开玩笑说,你小子敢睡我女人等着!说完,就转身走了。

马军望着杨德雨的背影轻声说,老子早就睡了。

Two

麻烦不小,马军很头疼。

马军觉得眼前这女子肯定涉案了,不然杨德雨不会这么小心谨慎地藏起她。那么自己这算窝藏么?另外,菲菲一旦知道自已帮着杨德雨私藏小三儿,会是什么情形?马军觉得这钱赚得太不容易。瑶瑶洗澡去了,他把钱收起来,然后去收拾瑶瑶的行李。他的手刚刚碰到一只皮箱,就听瑶瑶大叫一声,别动!然后,风一样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马军吓了一跳,手像触电慢抽回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同样惊恐的瑶瑶。这女子一把夺过箱子,风一样跑进了卧室。从头到尾,她湿漉漉的身上没穿一件衣服。整整五秒,马军都没敢动一动。缓回神,他咧开嘴倒吸凉气。

这天下午一直下雨,电视里播放着杨德雨的小煤矿坍塌事故。官方说他开采手续不全,属于非法,再加上事故死了人,现在警方已经全力通缉杨德雨。从头到尾,电视上都只有杨德雨一个人的照片,并没有瑶瑶的信息,这让马军的心里稍微平坦一些。

一个月就是三万块,马军咬着牙暗想。他的车已经就快还完贷款,这点钱正好可以一次还清。如此一想,马军倒也感觉宽慰不少。他甚至觉得如果杨德雨愿意,他可以一直替杨德雨把情人养下去,干脆连房子的贷款也还

菲菲的电话来了,打断了马军的白日梦。菲菲在电话里哭,说话语句不清。马军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明白,却吓了一哆嗉,差点把电话掉了。菲菲说,杨德雨死了。

杨德雨中午从马军家离开后,在大街上被警察看见,于是他驾车逃跑,撞了车。菲菲最后问,杨德雨怎么在你家那边出现了?他是不是找你去了?

马军本能地说,没没,我没见过他!

挂上电话,马军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满身都是、,他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一边发呆的瑶瑶,心里猛然抽紧,他问自己,要不要告诉她杨德雨已经死了?

Three

猪向前拱,鸡往后刨,赚钱的方式有无数种,但马军从不知道,还可以这样赚钱。

每天早上,那女子会把一千元现金放在茶几上。马军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那钱很新,颜色刺眼,这让马军常常就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幸福感。像做梦,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杨德雨死了,关于那矿难所有的罪过也就都被他扛走了。也就是说瑶瑶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再不用躲藏了。马军觉得应该告诉她,马军做梦都梦见自己告诉了瑶瑶,然后她走了,拉着行李……可马军醒了后,依然有一千块钱摆在面前。

瑶瑶一直很沉默,有时候,马军能听见她在深夜轻声地抽泣。她还只有20出头,还是个孩子。马军想,内心那脆弱的良心就更加痛苦不堪。

时间久了,瑶瑶渐渐熟悉了马军。她开始和马军说话,偶尔,也会笑一笑。马军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明眸皓齿,像清凉的风。让马军意外的是,这女子并不似他想象得那般娇生惯养,很能干活。洗衣,擦玻璃,一天马军下班,甚至看见她在修卫生间的灯泡。

马军赶紧跑过去,说你怀孕还不注意.自己哪能不心疼自己?

瑶瑶说,你那么懒,那灯我不修就在那坏着。半夜去厕所就容易摔倒。

马军脸就红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昨天半夜他摸黑小便,踢在卫生间门框上。没想到,瑶瑶竟然就注意到了。

难怪杨德雨喜欢,这女子真的有她优秀的地方。马军的心悄悄酸了一下。

瑶瑶过得很开心,也很安稳。于是,在她住进马军家的第十五天,两个人上了床。

有些事情注定是会发生的,孤男寡女在那种特殊的环境下,发生什么都不意外。甚至连点预兆都没有。就是晚饭时两个人喝了点酒,都有心事,都喝醉了,然后就抱在了一起。

一开始,马军有点害怕。他说,你还怀着孕……可瑶瑶不在乎,那女子扑上来,像一团炙热的火,瞬间就把马军烧成灰烬。那双小手缠上他的脖子,紧紧地,仿佛再也不想松开。

瑶瑶说她不爱杨德雨,但杨德雨毕竟是老板,这年头老板想睡女员工,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她没想和杨德雨天长地久,只是没想到摊上这么大事。

瑶瑶还说,马军你是好人。你可能不算完美的男人,但起码是我从小到大遇到过最好的那个了。

马军一直没说话,叼着烟,但他心里暖暖的。他想,我要不要无限期骗她下去。

Four

菲菲来的时候,瑶瑶正在厨房做饭。马军开门,菲菲扑上来就说,老马,我有了。

马军吓了一跳,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本能反问,你有啥了?

事实上没等菲菲回答,马军就已经想起来了。杨德雨出事的那天,他曾经在菲菲的身体里纵情了一把。现在,报应来了。

瑶瑶这时从厨房走出来,四目相对,菲菲就怒了,指着瑶瑶对马军喊,她谁?

马军愣了下说,你家会计!

菲菲大声吼道,我还不知道她是我家会计?我问你们什么关系?

马军硬着头皮说,她是我表妹,是我送她到杨德雨矿上工作的。这套词是马军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他自己都觉得这谎言蹩脚。

菲菲走了,门甩得山响。马回身,看着瑶瑶,他问,你到底怀孕了没?

如果马军能让菲菲怀孕,那就说明杨德雨无后的病根在他自己身上。也就是说,杨德雨关于瑶瑶怀孕的说法是假的。或者,这女子欺骗了全世界。

是的,只能是这样的。莫不是如此,一向吝啬出奇的杨德雨又怎么会如此看重她.瑶瑶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对马军说,我是骗了他,可你不也骗了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杨德雨死了么?如果我骗他是为了钱,你骗我又是为了什么?

马军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瑶瑶咬了咬嘴唇说,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么?

马军呆了呆,轻声地说,是呀,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么?

这句话声很小,马军完全是自言自语。因此他不确定瑶瑶是否听得见,因为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菲菲带着警察从门外冲了进来,菲菲指着瑶瑶说,那女人!我丈夫所有的非法所得都在她那里……

Five

马军一直到最后也不明白,瑶瑶在得知杨德雨死后,依然没有离开他的家,是因为怕警察,还是真如她自己说的,她爱他,

但事实前者并不成立。瑶瑶毕竟是会计,她的帐干干净净,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她侵吞了什么财产。杨德雨一死,她真的就安全了。所以,菲菲的指控全都不成立。只是有一点,就是那只马军碰都不能碰的皮箱。那里面,有整整一箱子现金。那箱子藏在卧室的床下,马军只要说出来,瑶瑶就在劫难逃。

于是,瑶瑶紧紧盯着马军看。她什么也没说,但她的眼神是那么柔和。明亮,动人。

马军搞不清那个问题,他问自己,她到底是真爱我呢还是别的原因呢?当一个这个男人为这个问题较真的时候,是他真的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