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片洁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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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电影《阿甘正传》原创配乐和大量歌曲引用，一反好莱坞配乐中大肆渲染、一味追求华丽堆砌的传统，改用清新、平实的旋律，形成简单质朴的音乐风格，用最单纯的旋律和最朴实的配器去触碰观众心灵中最纯洁美好的家园，有一种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单纯色调，整个配器展现出清晰怡人的温暖气质，感人至深。这对国产影片配乐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阿甘正传；原创音乐；歌曲
为影片《阿甘正传》做原创配乐的是美国作曲家亚伦・史维斯查，是好莱坞最具代表性的电影音乐家之一。他开创了“重低音打击乐”派别，被誉为“重金老大”。但这位一向被视作大型交响配乐的典型作者，在《阿甘正传》一片的处理却一改过去的风格，用最单纯的旋律和最朴实的配器去触碰观众心灵中最纯洁美好的家园。有一种洗尽铅华、返璞归真的单纯色调，整个配器展现出清晰怡人的温暖气质，感人至深。
随着羽毛在天空轻轻飘落，影片主打的原创配乐“羽毛”主题《I’m Forrest…Forrest Gump》响起。第一乐句即前八小节，音乐随风渐起，进而框定了全片的音乐风格基调。充满温情的旋律，简洁的音乐构造，朴实的配器风格，沁人心脾，唤起人性中最真实的感动。钢琴伴奏的切分，渐渐奏出了简单纯净的主旋律，像阵阵和煦的清风，很轻，但很有质感地推动着旋律的演绎，推动着思绪和情节的展开。小提琴的持续高音，像暖暖窃窃的人生私语，娓娓讲述平凡跃动的生命不平凡的人生启示，似乎就要落下又似乎不会落下，翩然轻舞。镜头跟随羽毛和音乐或起或降。一阵风吹过，当羽毛再次高高飞起时，音乐发展到一个新的高潮；第二乐句出现，音乐被渐渐丰富，中提琴和低音提琴代替钢琴成为旋律的演绎者，温暖的圆号适时加入的副旋律让音乐变得非常稳重，又饱含深情。羽毛最终飘落到主人公阿甘的脚下，音乐也回复到最初的简洁，渐渐远去。
与羽毛主题相似的钢琴引子随即带来一段全新的旋律。风格更加纯净质朴，充满温馨的田园气息。黑管在旋律反复时出现，聊聊数音，将家乡的安静祥和描绘得惟妙惟肖。略带美国乡村风格的小提琴与长笛一唱一和，俏皮生动，丰富了音乐的色彩。作曲家为我们描绘出一副美丽的田园山水画，那是阿甘的家乡。
随着故事情节的深入，影片的音乐多层次展开。每一个情节都有切入气氛的音乐渲染，但又紧扣主题、与情节浑然一体。有描写阿甘和珍妮相识过程的爱情主题；阿甘进入大学参加橄榄球赛时奔跑的主题，充满金属质感的铜管齐奏如同阿甘矫健步伐一般活力四射；阿甘去越南参战，在与珍妮告别时向她表达爱意被拒绝的主题；阿甘在越南参战，战友巴布死在阿甘的怀中的一段定音鼓敲击和圆号演奏的低音区下行音程如死神在召唤；中尉在战斗中失去了双腿，对其命运叹息的长线条的弦乐合奏；阿甘和珍妮在华盛顿纪念碑前重逢的音乐；退伍的阿甘捕虾时的音乐，运用了宗教意味浓厚的黑人圣咏形式；丹中尉和阿甘一起捕虾时的友情主题；最后阿甘和珍妮走过了坎坷的爱情道路，终于结婚时影片最后一次出现爱情主题，弦乐抛掉以往的含蓄，蕴含的感情更加深厚热烈；阿甘向病重的珍妮描述他曾经的奇妙旅程，配乐呈现出一种整体的迷离感；阿甘在珍妮的墓前述说思念，缓缓的钢琴织体一遍遍重复，简单而平实，恰似一段美丽已然逝去；最后是片头“羽毛主题”的重复，生命在轮回中得以延续。
对音乐分析后不难看出，影片《阿甘正传》的配器简单。乐器简单，钢琴和弦乐在配乐中占据重要位置；以单乐段进行连接，没有通过作曲技巧发展变化出结构复杂的复合乐段；旋律质朴清新，以暖色调的大调式为主体，和声很少变化。《阿甘正传》一反好莱坞配乐中大肆渲染、一味追求大管弦乐华丽堆砌的传统，改用清新、质朴、深情、平实的旋律，以小品似的典雅与恬淡统领全片配乐，像闹市中的一块幽静的田园，清丽脱俗，不落俗套。而这对以“电影配乐交响化”著称的亚伦・史维斯查来说更加难能可贵。
相对于简约平淡的原创配乐，影片对各类歌曲的大量引用构成了音乐的另外一大特色。除《Jesus on the Mainline》外，再无任何原创歌曲，片中所有歌曲均来自从二战后到80年代美国流行的40余首金曲，从摇滚鼻祖“猫王”的《猎狗》到流行音乐教父鲍勃・迪伦的《下雨天的女人》，从英国甲壳虫组合的《想象》到中国观众熟知的《老橡树下的黄丝带》。我们几乎可以在影片中找到二战后40年间所有美国流行音乐的影子。这些歌 曲无论是来自收音机，还是电视，无论是角色随口哼唱，还是从社交舞场上无意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总是萦绕在我们耳边，不知不觉间感染观影者情绪。如此多的歌曲引用乍看起来显得杂乱，但仔细分析可以发现，导演对歌曲看似信手拈来的引用与影片浓厚的后现代主义风格不无关系。大量的历史人物进入阿甘的生活进行叙事，现实与历史的界限模糊了。后现代主义风格的随意拼凑，看似无意，却与影片的主题紧密相扣。
在《阿甘正传》中，导演与作曲有意识的使用及其简单的配乐来表现单纯的阿甘，通过引用40多首美国时代金曲配合讲述那个变化万千的世界所发生的故事，并将这两种配乐方式统一到影片本身。在这里，简单与复杂得到了完美统一。这种配乐方式对国产大片极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