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异性朋友可以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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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为什么喜新厌旧”
人到中年的我和朋友谈生意时，认识了港商栗清铭。被婚姻的琐碎缠得不胜其烦的我，一来二去心就被他牵过去了，和丈夫陈远离了婚。
女儿小俐从小和她爸亲，虽然跟我过，但提起这事就气不顺。有一天，跟了我们7年的宠物狗“步步”死了。我们家有两只狗，“步步”和“恬妞”，步步是小俐的最爱。在学校住宿周末才回家的她，一听“步步”死了 ，很不高兴，板着一张脸给我看，好像我是罪魁祸首。
吃完晚饭我俩看电视，屏幕上的男女主角正尽情缠绵，17岁的小俐突然迸出一句：“妈，你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有了爸爸，还要找栗叔叔，有了‘步步’，还要收养‘恬妞’，你害了爸爸，又气死了‘步步’，你……”“啪！”没等女儿控诉完，我就结结实实地给了她一巴掌，声嘶力竭地吼：“滚！”当晚，女儿哭啼啼地回了学校。
这几年，我拉广告业务，累得小腿肚子直抽筋，就是为了让女儿过上优裕的生活，以弥补离婚给女儿造成的伤害。想不到付出这么多，在她心里我竟成了“”。想到这里，恨得我攥拳一把打掉了床头柜上女儿的相框，女儿灿烂的笑靥被玻璃碴拉成两道苦纹，像有说不尽的委屈。蓦地想起，两年前，女儿也是这样楚楚可怜地哀求我：“妈，不走行吗？咱们走了，爸怎么办？”所以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孩子在先。再说了，大人哪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心里的恨化成百转柔肠。秋凉了，小俐走得匆忙，得给她送点衣物过去。
第二天，我赶到女儿就读的双语学校。小俐在上课，接待我的是她的生活老师，一个40岁左右的新加坡妇女。我向她打听孩子的情况，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女儿的饮食起居，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林俐交友面太窄，课余只愿意和男朋友在一起。”
“小俐有男朋友了？”顿时，我方寸大乱，惶惑间，竟不知如何面对就要下课的女儿。定定心，我向老师要了一本性教育课本，说回去看看，也好配合教育。拿到书后，我叫老师把衣服带给女儿，自行走了。
“妈，我和你一样喜新厌旧”
作为过来人，我不希望女儿过早地品尝禁果。女儿现在“一往情深”，是因为她经历的和选择的都太少了。听生意场上的朋友说，西方国家的父亲为锻炼子女适应社会的能力，孩子15岁就鼓励他们社交了。我这当妈的，也得帮女儿扩大交友的平台。
一周后女儿回家了，拉着脸，连声招呼都不打，进了自己的屋。我径自和朋友忙着安排晚上的Party，一脸轻松。被宠惯的孩子受不得冷落，我赌小俐耐不住寂寞，一会儿就会自投罗网。果然，憋了半小时，她就主动和我搭讪了：“妈，今天谁到咱们家来？”“刘馨阿姨从加拿大回来，我请她到咱们家喝茶。你王蓉姐也要来助兴。都是生意上的朋友，你帮妈妈一块张罗张罗吧。”“那当然。”孩子趁势下了台阶。
晚上，刘馨带着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子闪亮登场，都是一米八的高个儿。凑热闹的王蓉拉了两个学弟学妹。一会儿，年轻人就嘻嘻哈哈地打成了一片。从小敏感的女儿受我们夫妻悲欢离合的影响，很少和外界交往，难得有这样的开心一刻，乐得嘴都合不拢。我在一旁提点她利用这个机会和几个哥哥交流一下英语口语。多结识几个优秀的男孩，也好冲淡她对男友的痴恋，免得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性的事来。
年轻人毕竟好沟通。很快，一对双胞胎的幽默打破了女儿的矜持，王蓉带来的年轻人也加入了话题。客人告辞时，看着余兴未了的孩子们忙着留地址，记电话，我欣慰地祈祷：但愿这招移花接木能刹住女儿激情的快车。
一个多月过去了，女儿的交友圈里增加了不少新面孔，人也开朗了不少。每个周末回家，都有朋友约她上网聊天。她的男朋友虽然也常常约她，不过看得出来，女儿已失去了以往的痴情，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有天晚上，她男朋友打电话来，说他父母晚上不回家，要小俐到他家去玩。小俐大声嚷嚷：“我又不是小偷，干吗非要你们家没人时才去玩，弱智！”
我夸小俐：“好，就该这样。免得他想入非非。”“他又自私又小气，我真不喜欢这样的人。”女儿不满地嘟囔，“杰米比他优秀，可是太爱摆谱。还有一个男生，篮球打得特好，每次比赛，我都会去捧场，不过我说不准是不是喜欢他，妈，都怪我遗传了您的基因，喜新厌旧。”女儿的一套言论吓得我差点咬着舌头。
“妈，我心里是爱你的”
放寒假了。女儿整天和一帮新朋旧友不是去唱K，就是去看电影，半个月向我要了1000多元零用钱，回家后还不时收到男孩子的热情短信。这大大满足了小俐的虚荣心，向我显摆：“妈，我的追求者快有一个班了。”我心里堵得慌，女孩过早沉溺恋情固然不好，可“滥情”更不对。不过正面劝阻她，她肯定反感。因为在她心里，老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没做好示范工作，说了非但不听，还影响母女感情，得想办法“曲线救国”才行。
于是我开诚布公地对小俐说：“你还在上学，妈供你吃穿都没问题，不过不能为你的恋爱埋单。恋爱的前提是自立，你想交友我不反对，但所有的开销得你自己挣。我18岁就开始拉广告挣家用了，家里的房和车都是我一手一足打拼的结果。”女儿听了直撇嘴，最后还是妥协了：“那您给我找份工作吧，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闷。”
我托朋友在女人街的美甲作坊给小俐找了一份“收银”工作。那些色彩各异的美甲图案把女儿迷住了，为了学会描绘指甲，上班时小俐主动关了手机。她的追求者立即清静了不少，不到两周，只剩下两个男孩还在锲而不舍。小俐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她的同学大部分都交男朋友了，她也得好好考验他俩，挑一个表现好的做正式男友。
不料，几天后，其中一个就自动出局。正在工作的小俐看见他拉着一个女孩在柜台前买饰品，气得回家扔掉了他送的全部纪念品：“这个花心大萝卜，前几天还哄我，说只喜欢我一个呢。”我心平气和地开解：“你能选择人家，人家为什么就不能多向选择？再说，他对你的好，连两个月都坚持不了，放弃有什么可惜的。”
只剩最后一个种子选手了，女儿诚惶诚恐地把打工的钱全部攒起来，准备约会时给对方买一块手表，表白心意。结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去约会，不到中午就一脸沮丧地回家了，见我就抱怨：“太幼稚了，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就知道摆阔，还给服务员塞小费。”闷了半晌，又怯怯地问：“妈，我看您和栗叔叔接吻挺享受的，可是他吻我，我会害怕。而且，他的汗味好重，电影没看完我就出来了。”轮到我脸红了，肯定是清铭来我家看我时，被小俐抓了“现形”。不过，既然她已拉下我“矜持”的面纱，我也不妨趁机和她谈谈性说说爱。
我推心置腹地说：“小俐，你心里不喜欢，身体才会排斥。感情最重要是顺其自然，千万别勉强。谈恋爱可是一项大工程，我和你栗叔叔相处快两年了，都没有吃准他是不是最适合我的人，你这么年轻，着急干吗。”我告诉孩子，因为我们是人，所以骨子里的天性常常打败理性，做出非理性的事。但愿女儿以我为鉴，吸取我的经验和教训，少走弯路。小俐轻轻搂住我，附在我耳边说：“妈，我一直想告诉你，即使我嘴上骂你，心里也是爱你的。我会听你的话，谢谢。”
陈秋鸣摘自《现代女报》2007年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