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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石为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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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漠化被称为地球的癌症。石漠化地区岩石风化成一厘米土层约需要一万年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石漠化的程度和面积不断加深和扩大,导致植被缺少,不能涵养水源。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动物因为石漠化不得不被迫进化出新的生命特点。

石漠化就是在喀斯特地貌基础上形成的一种荒漠化生态现象。喀斯特地貌土壤受到严重侵蚀,岩石大面积,地表基本呈现无土、无水、无林,类似荒漠的景观,称为石漠化。喀斯特地貌在中国广泛分布,占国土面积的1/3,其中型喀斯特地貌面积达91万平方公里,主要分布在滇黔贵等地,是中国极具世界级特色的地理单元。然而,如今这些地方也或多或少出现了石漠化现象,致使中国成为世界上石漠化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

白头叶猴是广西喀斯特地区的明星物种。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为了躲避猛兽的袭击,它们逐渐向喀斯特的悬崖绝壁转移,将石壁上的洞穴变成了自己安全的栖息地。在这个过程之中,白头叶猴的身体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它们的体型变得相对纤瘦,这样它们在峭壁上跳跃的时候才更为轻松;四肢比原始祖先更加细长,既可以在攀登时更好地抓握固着点,也使它们在茂密树丛间取食树叶有了更高的效率;发达的臀部胼胝则与岩栖的生活相适应;在树林中或陡峭的绝壁上跳跃自如,行走如飞,长长的尾巴起到了极好的平衡作用。

在崇左,与白头叶猴一起生活着另一些适应石漠化的生物,它们取代了“大猫”,成为了不起的掠食者。每天夜晚光顾水塘的是鼬獾,这种长有细长尖爪和鼻子的小兽是喀斯特地区数量最多的食肉动物。它们通常喜欢在石山的缝隙中搜索昆虫,甚至连蛇也不放过。灵猫的生存主要依赖果树,只有果树达到一定的密度,才能给健康的灵猫种群提供足够的食物。当然,灵猫的粪便也可以帮助树种繁衍,完成森林演替。但科学家的调查证据却说明了在石漠化地区并非所有灵猫都已灭绝。斑林狸是这里唯一幸存下来的灵猫科动物,斑林狸是攀岩和爬树的高手,体型是灵猫科里最小的,但适应范围却更广。它们的踪迹不仅出现在喀斯特底部丛林中,也同样出现在峭壁中上部的喀斯特岩石上。它们不仅在林下穿行,瘦小的身体还擅长爬到树顶的细小枝头觅食,因此适应了次生林的生存环境。这种特点的好处不仅让斑林狸可以在树上捕捉小鸟,还可以在土壤极度稀少,土层分布不连续的喀斯特岩山上寻找昆虫。但这么优秀的环境适应者却未能占据喀斯特地貌食物链的顶层。物种的优势还是要看谁更具备杀伤力和适应性。这里最厉害的掠食者正在暗处等待,寻找机会伏击。这种被当地人称做“抓鸡虎”的动物是豹猫,很少被人类所了解,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它们适应了如何利用人类养殖的鸡鸭来填饱肚子。

历史上喀斯特森林生态系统与当地农民的“农业”生态系统是各自独立的,有着明确的分界面。但是近二三十年来由于人口的增长,使得石山旱地被开发殆尽。“农业”生态系统的突然入侵,造成“石山森林”生态系统的严重改变――大量的森林被砍光,因此许多地方陷入了“老虎变豹猫”的尴尬局面。白头叶猴不用再担心被猛兽吃掉,但以洞穴为居的特性依然让它们小心翼翼,因为那里也生活着许多诡异的生物。每到黄昏,猴子们就会回到洞穴休息。

在崇左还有一种色彩斑斓的大型壁虎――蛤蚧。它们出没于岩缝间,昼伏夜出,行踪敏捷。蛤蚧以各种昆虫和小型爬行动物为主食,饥肠辘辘时就连蜈蚣、毒蛇、蝎子也不放过。细看蛤蚧,这种爬行动物似为喀斯特岩山而生。蛤蚧有着强壮的四肢,可以帮助其在洞穴和岩缝间长距离跳跃。当腾起在空中,或者迅猛扑击猎物时,粗大的尾巴足以帮助它们在到处是缝隙陡崖的岩壁上保持平衡。由于岩山上食物水源充足的地方并非随处可见,所以蛤蚧演化成凶悍的性格,敢于维护自己的领地,也敢于攻击比自己大得多的敌人。

蛤蚧对叶猴的安全并不能构成威胁,猴子们真正的威胁还是来自蛇类,百花锦蛇同样是适应喀斯特洞穴环境的捕食者。它们既能在夜晚熟练出入于岩山的每一个洞穴和缝隙捕食鼠类和蜥蜴,也能够趁着夜色攀爬到岩山森林的顶部捕食鸟类。不过中小型的掠食者总会吸引来更大的掠食者,眼镜王蛇也会经常光顾洞穴。这种可以长到5米的大家伙总喜欢栖息在石山丛林的环境中,毒性极强,而且脾气非常暴躁。故此白头叶猴也渐渐学会了在洞穴顶部的石壁凹槽处睡觉的本领。

在喀斯特森林生态系统之中生活的动物,可以说既神奇又处境艰难。一方面,在这些物种身上我们可以窥视到自然伟大的进化轨迹――人们可以从它们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行为的每一个特点看到进化的痕迹。自然演化这个永不止息的驱动力,在千万年的时间里一点一点雕刻出一个适应了岩山、洞穴和多变气候的独特动物类群。而另一方面,喀斯特森林的处境,可能比很多人预想的都要糟糕得多,这个生态系统原本就形成不易,在今天飞速变化的世界中更加风雨飘摇,人类活动已经将喀斯特丛林生态系统的主要部分摧毁,石山丛林,白头叶猴、豹猫、鼬獾、林狸等生物的生存境遇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