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彝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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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云南苗寨、彝寨之行是我永生难忘的！

从开远市驱车向山上慢爬，不到那种路上你是决不能体会什么是越野的感觉。忽地一个向上跃起，惊叹声还未及响起，一个急转弯又能使你在空中的身子改变成下落方向，好容易猛地一震落下了，又遇到一个大深坑，身子忽地一下沉，真是五脏六腑都像被煮沸了，搅个不停。说实在话，我曾经走过的山路并不少，也不乏崎岖颠簸的，然而这种路却真正是头一遭。我除了感叹司机师傅精熟的近乎神话的技术外，似乎更多的是可怜这辆倒霉的吉普车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急切的紧张与好奇，一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出闹市去参观偏远的感觉。当然，感觉并非仅仅由于颠簸，你看那周围暗红色的土壤，隐现在翠绿中的山峦，更令我兴奋，令我神怡了。

若非此行的目的严肃，我可能真的一直是悠然而游悦乎美景了。传说听得多了，私下里总以为苗、彝寨子中会出现穿着鲜明，身材纤细，甜然靓丽的少数民族少女们点缀在青山绿水、特色竹楼间，向你招手微笑，那种只有画里才能看到的境界会立刻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让你几乎忍不住想在这里呆上一生了。可是，我又被自己的臆断诱犯了一个错误。一下车，本想美美地伸个懒腰再欣赏美景的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僵住了：土墙、草顶、泥塘、柴堆……是现代社会的倒退，还是未及发展到位的原始社会？一时间，头中像塞进了什么，胀得有些发急，鼻子和眼睛似乎受了刺激，阵阵发酸。我似乎说不出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了，只是木木的随着向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道是怎么走进一家家昏暗的房间的，也不知道满眼的破败与穷困给自己的感受是什么，只是含着泪水走过一家一家，一户一户，掠过一个个渴望、惊奇、麻木、艳羡……饱含着那么那么复杂感情的眼睛。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脑中被一种激愤的感情冲击着，胸中被一团棉花似的东西堵的好难受，我似乎明白什么是“如鲠在喉”了，那是一种压抑得让人直想大声宣泄的感觉，一种急于想干点什么却又不知向什么地方发力的感觉。当时的我已经是头脑被震撼的有些迟钝了。在告别开远的总结小记中我经过深思提到了，那是一种急得发狂的感觉，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同情与怜悯能形容的，在同一片蓝天下，还有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人，这样的房子……让你觉得特别想帮他们一把却无能为力，而其中有些青年麻木的眼神又让你觉得悲哀。当然，我知道，这是复杂的历史和社会原因造成的，我也知道他们之所以贫困成这样，除了自然环境外，同难以开放的思想也是分不开的，“哀大莫过心死”，没有上进和开放的思想，不光贫困的地方会继续贫困，富裕也难免会被影响。虽然这样想，心中还是不能释然。“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一个人没有追求，安于现状，却感不到悲哀，让局外人扼腕叹息，那是何等的可怜啊！

不过，在两个寨子中，所见的还是不鲜有穿着艳丽的妇女。是的，我承认：那是典型的民族服饰和颜色，是她们自己把自己的希冀和梦想一下一下织入那近乎夸张的大红大绿之中，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在长久的孤寂和与世隔绝中对生活的热爱。我看到了，也感觉到了，在苦笑中升起一股辛酸的欣慰，那夸张的大红大绿不是被城里人谓之的俗与土，那是一种与周围昏暗色调搭配起来的好悲怆的美。

几年了，这样的感觉一直在我心头环绕着、刺痛着，我不知道是我自己不敢或不愿去想！民族的应该是美丽的，可是这美丽让人感到好沉重；民族的，应该是雄壮的，可是这种雄壮让人感到好悲怆；民族的应该是发展的，可是发展实在是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