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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川五星桥 横跨川渝间的“桥上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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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莎士比亚的名著《威尼斯商人》中,出现最多的场景就是廊桥,这座名为里亚托桥的石拱廊桥是整个威尼斯城的商业中心,桥上店铺林立,整日熙攘繁忙。对于以“水城桥都”著称于世的威尼斯,里亚托桥是其最贴切的地标。你或许不会想到,同样以“桥都”著称的重庆,也有这样一座桥上建有街市的传奇廊桥。

一虹飞架两省,形若五星连珠

从三江交汇的合川出发,向东北方向行驶50公里,经云门、正觉、小沔,就到了地处渠江畔的双槐镇,从镇上再向东北行驶7公里,就是和四川省华蓥市交界的双门村,我们要寻访的这座传奇廊桥――五星桥就位于这里。

在双门村东边,渠江支流的流溪河从西向东缓缓流过,这条四川与重庆的界河,本来是一条宽有60米的大河,但由于前些年四川一侧建起一座水电站,大河就变成了如今的涓涓细流,惟有河滩上冲刷出的不计其数的石窝,可以让人想象到这里曾经的激流澎湃。

远远的便能看到一座宏伟的廊桥横跨在河滩之上,由于河为界河,这座古桥也就自然成为了川渝两省的界桥。端详着这座由五个巨大石拱组成的大桥,一旁路过的老人热心指点着其中的端倪:“你看这五个桥洞像个啥子?和倒影一起看,像不像五颗星星,晴天晚上有月亮,这倒影更像,这叫‘五星连珠’。”笔者恍然大悟,原来“五星桥”是因此得名。

老人继续摆龙门阵,讲述着“五星连珠”的奥秘。原本流溪河水流湍急,建桥之前,居住在河两岸的百姓渡河仅能依靠渡船往来两岸,每年汛期河水暴涨,两岸百姓便无法往来。河的北岸有一座清华寺,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寺院,寺中主持发愿要在河上建一座大桥,造福桑梓。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年的四处募缘,主持终于凑齐了建桥的费用,开始动工建设大桥。

眼看大桥就要合拢,但经验丰富的石匠却遇到了难题,大桥正中一拱总是无法封拱,石匠们打制的拱顶石不是太大,便是太小,接连试了107块,竟无一合适……因为一块条石使自己筹备多年的工程无法完工,主持心中甚是不甘,便跪倒佛前,发愿起誓。正在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昏倒在清华寺门口,寺中僧众连忙扶入寺内,主持见其饥渴劳累,便留在寺中修养。一连四十九天,乞丐并无去意,寺中的小和尚看不过,想要赶走乞丐,却被主持制止。

就在这一日,乞丐来到主持禅房问:“你可知大桥为何无法合拢?”

“贫僧不知,愿闻其详,”主持回答。

“五星连珠世罕有,只因星宿缺一尊,世间自有巧合事,抬来猪槽垫大梁。”乞丐留下这首打油诗,头也不回而去。

主持思量许久,终于恍然大悟:“五星连珠”不就是说的大桥的五孔石拱吗,用过的107块石料加上最后缺的拱顶石,正好暗合天上的一百单八星宿,原来大桥无法合拢是因为天上星宿未到齐,而后两句打油诗就是说,最后一块石料是一只猪槽。

主持立马找来工匠,搜集大桥附近村民家所有的猪槽,一一进行比对。刚好,距离大桥最近的一只猪槽,可以严丝合缝地镶嵌在石拱正中,终于形成“五星连珠”。主持恍然大悟,原来,留宿寺中的乞丐是“道济禅师”济公的化身,于是在寺中加塑济公像,供人膜拜。

“商住两用”古廊桥

似乎每一座上了年纪的古桥都有一个传奇故事,但五星桥的传奇却不仅仅在故事里。根据《合川市志》、《华蓥市志》记载,五星桥始建于清道光二年(公元1822年),从开建到最后竣工一共历时五年,全长60米,宽6米,高5米。整座桥由5个石拱组成,每孔净跨度达8.8米,桥墩宽3米,自河底至桥面均用条石砌成。

桥面之上建有一座木制桥廊,桥廊为穿斗式构架,由17架榀架组成,形成面阔16间的格局。这种结构简单的桥廊原本并不稀奇,重庆地区廊桥建筑的桥廊大多采用这一结构。但由于五星桥的桥面面积巨大,足有360平方米,这也就为它日后的传奇经历埋下了伏笔。

从建成之日开始,“雨时挡雨,晴时遮阳”的五星桥便成为周边百姓赶场摆摊的首选之地。起初人们还只是每隔几日在木廊中摆摊设点,慢慢的,有些商贩开始在木廊中设置固定的摊位。到了民国时期,木廊的两侧被完全封闭起来,形成了左右两列设有柜台的商铺。而五星桥也从一座交通设施,演变成一条设在石桥上的商业街。

上世纪50年代,原属合川县的庆华镇被划归岳池县,后又划归新成立的华蓥市,五星桥便成为了一座县界大桥,桥的南侧归重庆市合川县所有,桥的北侧则归属广安市。到了70年代,合川县供销社和岳池县供销社对桥上木廊进行改造,将原本两侧各16间店铺的格局,改造为过道位于西侧,木廊东部和中部围合成16间房屋,前为店铺,后面住人。五星桥也从一座商贸桥,变为一座“商住两用”大桥。

1997年重庆直辖,五星桥又华丽转身成为跨省大桥,原本居住在一个桥上的邻居,一夜之间成了两个省的居民。行政的分割,并未阻断桥上居民的交流,五星桥天天都要见证四川媳妇跨桥回重庆娘家,重庆老汉过河耕四川田地的稀奇事。在桥上原本还住着一对夫妻,老公是重庆双槐镇人,而老婆是四川庆华镇人,川渝血浓于水的情亲,在这座桥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早在上世纪80年代,五星桥就先后被合川、华蓥公布为各自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如今大桥已经升格为四川、重庆两省(市)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一座由两个省共同保护的文物保护单位,全国可能也数不出几个。为了保护这座有着近200年历史的古桥,同时也为了续写川渝间的这段传奇情缘,大桥两岸的文物部门于2013年对大桥进行了保护性维修,恢复了大桥建成之初的原貌。

如今“桥上的街市”虽已不再,但川渝间割不断的血脉情缘却因为焕然一新的大桥而更为坚实、更为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