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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孔子未作《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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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孔子作《春秋》的观点自古有之,一直沿用至今,细想来,此观点颇有令人疑惑之处。既然孔子作了如此巨大的工程,为何在其自己和弟子的言论著作中只字未提?且从孔子当时的身份经历看,其亦未有作《春秋》的机会和能力,孔子作《春秋》的观点应系后世伪托。《春秋》作为鲁国的史书,实为孔子为弟子讲授而节取整理的教材,是后世断代史的滥觞。

关键词:《春秋》;孔子;《春秋左传注》

中图分类号:I02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1)02-0005-01

《史记・太史公自序》“孔子厄陈蔡,作《春秋》”,在司马迁的眼中,《春秋》与孔子有着必然的联系,而在这句话中,司马迁接受了传统的说法,认为是孔子作《春秋》,即写了《春秋经》。这一观点在以后的几千年文化长河中一直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受到很多人的推重。但《春秋》到底和孔子有没有关系呢?其关系又是什么呢?到底是不是孔子创作了《春秋》呢?关于这几点,自古以来就曾受过人们的质疑,但由于孔圣人的特殊身份,质疑的力量总是显得格外薄弱。杨伯峻在《春秋左传注》的前言中有《春秋和孔子》一章,文中详细论述了孔丘和《春秋》的关系,最后得出结论:《春秋》并非孔子所作,而是孔子用来教授弟子的教材。这一观点我认为十分正确,在这里,基于杨伯峻的结论和佐证,我再从《春秋左传》本身提供几条证据,来说明杨伯峻观点的正确性,此文实为续貂之作。

一、当时各国各有史官,《春秋》实为鲁史官记载的史实。《左传・襄公十四年传》:“师旷侍于晋侯,……对曰:‘……史为书,瞽为诗。’”又《周语》上:“邵公曰:‘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此两则材料证明了当时各国各有史官记录史事而作史的事实。又《左传・文公七年经》:“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传》:“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按:此《经》文中不书与会各国,按《传》文的解释,是因鲁文公后至而不知排序座次之故,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合于礼法,则只写“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从该点可知,该事件当是由跟随鲁文公至会的史官所记,因其与文公同步晚到,因而不知诸侯班次,所以于鲁史中不敢妄书,若为孔子所作,则其必已知会盟班次,即使有意不书,则左氏又何必解为“避不敏”呢?可知《春秋》为鲁史官所记而非出于孔子之手。又《文公十七年传》:“晋侯责让郑君贰于楚,郑子家使执训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书中列举了自鲁文公二年以来郑服朝晋国的事件,其中“寡君即位三年,……九月”“十一月”“十二年六月”“十四年七月”等字样多有,若无史官记录,则其年月事件何以记得如此详尽?此必依郑史官所记为之无疑。此从另一侧面证明《春秋》为鲁史官所记,为史官累积之作,非孔子编著。

二、现行《春秋》经实为当时鲁史《春秋》的节本。昭公二年,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按:此处明言《鲁春秋》,则其为鲁史无疑,且其言“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可知韩起所见《鲁春秋》可能叙事自周公始,不像今日所见自隐公元年始(采杨伯峻说),又韩起既是至鲁为聘的,不久又直接“如齐纳币”,可知其在鲁国的时间并不长,且又不可能一直观看鲁史,若想一看便知周公之得失,除自身心虑敏捷外,记史内容简练也十分重要,因为只有简练地将大事罗列记录,韩宣子才会一目了然,于短时间内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也”,由此可知,韩起所见之《鲁春秋》记事原则体例当与今人所见《春秋经》之记事体例大致,甚至相同,则今所传《春秋经》或许为韩起所见本之节本(其所见之后的史实当为鲁史新记),而隐公元年之前的《鲁春秋》因何不见,则或许与孔子选取以《鲁春秋》中隐公元年至哀公四年间史事为教授底本有关。

三、从孔子的经历来看,其实无作《春秋》之机会。昭公七年,“孟僖子病不能相礼,……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将有达者曰孔丘,圣人之后也,……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杨注:“孟僖子死时,孔丘年三十四。”按:此处孟僖子只是听说孔丘可能成为“达者”,且从其引臧孙纥的话来看,当时孔丘并未甚知名,孟僖子此说纯为推测之辞,又孟僖子是因为不知礼而引出孔丘,可知当时在孟僖子眼中,孔子是以知礼而闻名,而非其他。又《定公十年传》:“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杨注:“全祖望《经史答问》谓夹谷之相,正孔丘为卿之证。春秋时,所重莫如相,凡相其君而行者,非卿不出。……而是时阳虎诸人之乱,孔丘遂由庶姓俨然得充其使,其破格而用之者也。”此时孔丘为相,必当知各国史事,其可观鲁史,疑在阳虎为乱出奔之后。可知在孔子年五十二时方可看见鲁史,又《论语・子罕》:“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孔子自卫反鲁的时间为鲁哀公十一年冬,其时孔子六十七岁,在其剩下的五年当中,其不仅要制乐,还要对《诗》进行修改,对于一名将近古稀之年的老人来说,大量的脑力劳动是不可能的,因此基于此点,孔子实不可能在晚年完成如斯多的工作,且不可能完成创作史书这样规模好大的工程,并且在孔子自己的和其弟子的言论中未提及自己“作《春秋》”之事,因此《春秋》并不是孔子自为。

四、从《春秋左传》本身的记载来看,孔子作《春秋》的说法也值得商榷。昭公二十三年,晋人围郊。杨注引杜《注》:“讨子朝也。郊,周邑。围郊在叔鞅卒前,《经》书后,从赴。”按:此处杜预明言“晋人围郊”在“叔鞅卒前”,而《经》书却将其记于叔鞅去世之后,这是因为鲁史先得到叔鞅之死的消息,后得到晋人围郊的消息,是按消息到达的先后顺序,而不是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来写的,此为当时鲁史官记录无疑。若为孔子所作,其必然应以时间顺序来记,而此处非是,足证孔子未作春秋》。又从《经》文中对于避讳字的使用这一点亦可证明《春秋》并非出孔子之手。《隐公元年传》:“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竹书纪年・平王四十九年》:“鲁隐公及邾庄公盟于姑蔑。”鲁史中少一“姑”字,那是为避讳鲁隐公而为,“名息姑,为鲁惠公弗皇子,伯禽七世孙”,因鲁隐公名“息姑”,而鲁史中于息字处省略加讳,作为魏史的《竹书纪年》则不加讳,则可知隐公时已经讲究避讳。又《襄公二十三年经》:“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若此为孔子所作,则其父名叔梁纥,此处“臧孙纥”为何不避其讳呢?由此可知“蔑”之称为隐公时史官所记,因而避其讳,而此处亦为襄公时史官所记,因而不避“叔梁纥”之讳。此《春秋》非孔子所为之一证。

从上几点来看,《春秋》确与孔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并不能断定其为孔子自作,《春秋》实为当时鲁史所记,是鲁国历史事实的罗列总结。至于今日所见之《春秋》,正如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前言所说,是孔子作为推广教材而从鲁史中节选而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后世断代史的滥觞。我在此只是作了一点材料的补充,若有不当之处,以俟有识者指正。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2008.

[2]杨伯峻.春秋左传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6.

[3]徐元诰撰,王树民,沈长云点校.国语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2002.

[4]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