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琐记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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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山东聊城的清晨，有冰凉凉的空气。音订的宾馆离聊城大学不太远，在清冷的空气里信步走向聊大，心里满是新奇和宁静。我很喜欢这样走在某个陌生的城市里的感觉，不一样的空气仿佛是酒曲，让人的心随着时间慢慢地发酵，一点点地变成不一样的自己。

悄悄地打量清晨中醒转的小城，发现这儿确实算不得发达。有着北方并不少见的尘土，当车开过总能轻轻扬起，蹭着路边人的头脸掠过。我因此固执地把当地人大地般的肤色归因于此。不过这种中国典型的淳朴老乡的长相更易让人心生亲切，尤其是他们笑起来露出的洁白牙齿，让问路的我们心情越发俊俏起来。

开会的图书馆在东边，需要从聊大那个以奢侈著称的西门徒步穿过整个校园。校园里除了梧桐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的树木，葱翠安静，但略微遗憾的是似乎很多都新植不久，与聊大不长的校龄相辉映。历史是个很奇怪的东西，除了女人的脸，似乎弥散在哪个角落都是一种时光的馈赠，对于大学尤其如此。难怪张先生一句无意的评点让我很有共鸣：再过20年，这些树就能长出点感觉来了。

据说是全国最高级别的语文教学论年会，国家顶尖的专家教授都会到会，我满是憧憬。整个会组织得细致周全，没什么纰漏。有的发言高屋建瓴，充满着对基础教育的痛定思痛。除了专家学者们纷纷上台发言外，还专门设有一个博士论坛，创意不错，但效果不太明显。除了浙江师大潘勇老师那个关于莫言的讲演，其他的发言已如朝来夕去的浪花，在我记忆里没了踪影。

个人私下认为，有些语教论研究者在这个领域里有些束手束脚，缺乏存在感。有的观人颜色，有的定位不准，有的底气不足。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高端研究者们发个言不能铿锵有力，说个话不能掷地有声，而是一再地说地位的不高导致学术权力未被尊重，作为基础教育的学科又远不如数学和英语来得那么不容撼动呢？其实我也清楚，地位一说岂是几句话一次会能解决的问题？夹缝中求生存到底是什么原因，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但我觉得可以从最基础的做起：教师好好教，上好每一堂课；研究者好好研究，真正地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掌权者好好利用权力，去为基础教育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或许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开一次会，如果能收获哪怕一句足以撼动我心扉的话，并让其融入我的生命指导我的生活，我就觉得不虚此行。感谢这一趟能聆听潘勇老师讲解的“莫言”，这个被现代教育体制遗漏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在他那里，我更加笃定地相信有一定基础的“放养”绝对是教育的至高境界。

第三天的参观对象是一朵中国基础教育的奇葩——杜郎口中学。在听这个学校的校长介绍学校成长经历前，我还在做着一个自恃客观的挑剔旁观者，直到那场讲演。一个真实的人、一个脚踏实地想做点事也真正地做了些事的校长、一所乡村学校的艰难成长和辉煌今天。我由衷地佩服眼前这个由于常年操劳而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在如今这个喧哗浮躁的时代和社会里，愿意脚踏实地地做一点事情的人实在太少太少，能想敢干的人无论他做的结果的优劣所占比例到底有多少，我都深深地献上我的敬意。向您致敬，崔其升校长！

三天的时光隆隆作响，但又转瞬即逝。这几天聊城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偶尔一夜的风雨没有带来凉意，反而让我见识了夜色下波涛澎湃的东昌湖的汹涌。萍陪我站在岸边，呼吸着风和着湖水的味道，很有种被大自然打动的虔诚感动。本期待着能好好感受一下小城的美好，但音的假请得实在艰难，只好踏上归程，留下些许的遗憾。

再见了，聊城。再见了，这一行热情的人们。他们的热情让没有时间游历聊城美景的我们深深地为这座小城所打动。爱一座城，是因为爱一个人。那么，想念一座城，是因为想念一群善良热情的人。我会想念你们的，聊城和聊城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