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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摄影爱好者的概念中,水下摄影除了需要掌握相当的潜水技术和经验外,还需要花费高昂的金钱购置专业设备,因此,颇有些遥不可及的感觉。但与此同时,水下又存在着太多奇幻的美景和不可思议的生命,与我们所熟悉的陆地世界截然不同,神秘又极具吸引力。作为一名水下摄影师,米克・克莱斯纳尔(Mick Gleissnerr)用他独特的视角为我们呈现了一幅幅带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水下摄影作品。而他历年来在拍摄中积累的宝贵经验也对普通的水下摄影爱好者十分有益。随着市面上越来越多的入门级防水DC的出现,似乎我们也能尝试一番简单的水下作业。
半路出家的潜水摄影师
出生于德国的Mick虽然在大学时攻读法律专业-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艺术的追求。他最初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就职,2001年席卷全球的互联网泡沫破灭虽然使他失去了工作,却开启了他的艺术人生――喜欢摄影的Mick成了一名自由职业者-并主要以人像拍摄为生。“911”事件发生时,正在菲律宾渡假的他因为搭乘不到回美国的飞机只能滞留在这个东南亚岛国上,没想到这事却是他成为水下摄影师的契机。借助这个机会,他开始尝试在潜水时拍照。并渐渐熟悉水下摄影的技巧。
最初Mick的拍摄对象主要是深海之下的海洋生物,后来一位喜欢潜水的模特朋友请Mick为她拍摄一些潜水照片,当这些照片被传到模特网站上时,得到了很多正面评价,Mick也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水下摄影师,并从此以水下真人时装照作为主要拍摄方向。
2004年,他在东南亚为几个海上度假景点拍摄了名为《航海天使》的广告宣传片,虽然之后因为海啸的原因那些景点都化为乌有,但他拍摄的作品却保留了下来并成为经典。法国著名的“时装电视”(Fashion TV)卫星电视台甚至从他的照片中选出12幅制作成了2006年月历,作为该电视台打入亚洲市场的重点宣传品,在他的这些作品中,时装摄影与水下摄影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我们可以看到作品包含各种潮流元素,时尚而前卫,同时,独特的水下视角使画面飘渺而惟美,如同童话中的仙境,诠释出一种人类现代文明与大自然和谐的互动状态。以此作为创作理念。Mick在实际创作中的灵感频频进发:比如那套为“时装电视”所拍摄的照片,Mick尝试把所有照片以一个主题联系起来,最后他选择了最具有动感的体育活动,拍摄组在水底创造了一个个主题场景:水下拳击场、篮球场-模特们则在这些场景中完美再现了一场场水面之下的体育运动会。
隐匿于画面后的艰难
要在水下拍出完美的照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拍摄水下时装照更是难上加难,让我们且先把有关水下摄影技术之类抛到一边,看看以下一些科学数据:在大气的环境中氧气含量为21%,但在水下环境只有不足0.001%未溶解的氧气浓度,对于所有水下人类活动来说这个现状是最大的障碍。人类在陆地上能够感受到的大气压为101kp,而在水面下10m或者海面下9.8m的压强则是在陆地上的两倍――200kp。在水下的高压强状态下-人类的任何一个动作都要比在陆地上更加费力。再加上水的巨大浮力,地心引力几乎发挥不了作用,人类呈现失重状态。在这样缺氧、高压、失重的环境中拍摄照片,本身就是对人体的极限考验。
“为了拍摄出最完美的照片一些牺牲是必要的,同时对这项工作的热情也很重要,”Mick如是说,“我挑选模特的最主要标准是要她们有挑战水下艰苦环境的勇气,有敢于尝试新的东西的热情,以及在水下长时间拍摄的体力和潜水技术。”为了保持照片画面的完美性,模特们在潜水拍摄时不能佩戴氧气瓶和呼吸器,因此在接受了拍摄任务后,她们往往都要先进行几天的特殊训练,做到在水下屏息2~3分钟,在对眼睛充满刺激的海水中睁开眼睛-还要能在屏住呼吸的同时做出各种在陆地上的动作,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要尽可能优雅轻松。“幸运的是,我挑选出的模特儿大多非常优秀,曾经还有一位极度有天赋的模特,她对潜水摄影有着极大热情,坚持在水下拍摄了将近3个小时才浮上水面。”Mick坦言・为了不浪费模特们的高涨热情,他自己也面临着极大的压力。在模特们屏住呼吸呈现出最自然一面的短暂时间里,他必须争分夺秒一并且尽量不犯任何错误,以免模特们的努力白费。
比起水面下缺氧的工作状态一潜水时装摄影更大的困难还在于,正式拍摄时摄影师与模特很难沟通。试想一下,在深水环境中一拍摄者们互相之间无法言语,而且水下能见度特别低,在这种环境下摄影师很难把自己的思想传达给模特。因此事先准备是必须的,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往往在选定拍摄地点后先潜入水下进行观察、了解地形,然后由Mick据此设计模特的拍摄动作以及自己的拍摄角度等。因为水面之下的高压强-因此所有摄影相关人员在潜入水下后要避免多余的动作-尽快以最轻松省力的方式进入状态完成拍摄,这是潜水时装摄影的要点,也是所有普通潜水摄影的要点。当然,因为在水面下免不了会遇到突发状况,所以所有摄影工作人员也会事先学习一些在水下沟通的手势。比如当模特将右手放在嘴边做出吸烟的姿势-就代表她需要氧气。除了有模特和摄影师Mick之外-拍摄现场还有负责辅助工作的潜水员,帮助模特与Mick互相传达消息,同时保证工作人员的安全。Mick说:“尽管在最后的成片上不可能看到这些潜水员,但他们的确对拍摄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一是不折不扣的幕后英雄。”
正如前面所说,潜水拍摄还存在一个问题――失重。失重是一柄双刃剑,在失重状态下无论是摄影师还是模特都很难保持身体平衡以及动作的静止。往往一阵微小的洋流或者海面下的潮汐波动就会让镜头东倒西歪-拍摄效果一塌糊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Mick和模特们在水下拍摄时都穿着增加了重量的特制服装,以保持拍摄时的稳定。据Mick说,他在潜水时的鞋子就重达8kg。在拍摄《航海天使》时,Mick还和首席道具设计师阿尔弗雷德・阿勒斯纳合作设计了一个铁制拳击台,这个特制场景道具的作用同样是为了在水下保持平衡稳定。尽管如此,海水的浮力仍然会给拍摄带来很多其他麻烦,比如模特在水下因为浮力而向上飘散的头发或者吐气时向上漂浮的水泡都会影响最终拍摄效果。Mick印象最深的是在拍摄一张名为“与鲨共舞”的照片时。他回忆道:“与鲨共舞的画面是模特坐在椅子上看一本题为《与鲨共舞》的书。而那本书在水的作用力下,还不到30s就开始散开并且四处乱飘,我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在这30s内完成作品。”
尽管如此,在Mick心中-水下的失重状态也并非一无是处,正因为这种不受地心引力束缚的状态,才能让他的作品表现出于普通摄影作品不同的超脱感。他对此也十分自豪:“在水下失重环境里的拍摄给人的感觉宛如梦幻,模特们在水面下可以摆出许多在地面上不可能完成的姿势,这让她们看起来就像美人鱼一样。”对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一份付出一份收获,正是因为Mick对潜水摄影的执着,才能让他创作出如此多视觉独特、充满意境的作品。
海底世界的拍摄技巧
当然,对于摄影师来说,潜水拍摄对器材以及拍摄技巧也有一些特殊要求。Mick说因为拍摄在水面下进行一所以光线不够充足,海水就像一面天然的大滤镜,会吃掉阳光中的红光和橙色光,导致拍摄出来的照片总是呈现偏蓝的冷色调。若是潜到更深的海底-光线则会更加昏暗,所以选择一款在暗环境里有出色表现的相机至关重要。Mick开始使用的是尼康D2X单反相机,后来换成了尼康D3X。拍摄时,相机会被放进专用的相机防水套中。 Mick在水下进行拍摄的原则是尽可能使用自然光源而不使用闪光灯。因此他多选择两三米深的海底作为拍摄地点,相比较而言,这里的光线还比较充足,而且也有较多美丽的海洋生物可以作为照片背景。拍摄多采用广角镜头对模特进行近距离拍摄,这种拍摄方式可以增加画面的空间层次感,让主题更加突出。不过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仅用自然光无法满足拍摄要求一Mick偶尔也会在水下使用闪光灯:他将两只闪光灯固定在镜头两侧的闪光灯臂上,在拍摄时进行光补偿。不过由于海水中的浮尘会对闪光灯的光照造成漫反射-因此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在水质较好的拍摄地点才会使用闪光灯,这也是Mick偏爱在东南亚一带的菲律宾、泰国等水质比较清澈的海域,尤其是菲律宾的宿雾岛(Islana 0f Cebu)进行拍摄的主要原因。
如今,爱上潜水时装摄影的Mick已经在香港定居一继续从事着这一充满创意与挑战的职业,用自己独特的视觉,为我们打造一个似乎只存在于旖旎梦境,而无法伸手触及的霓裳魅影的美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