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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挖掘出自己从未经历的东西,我越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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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lheinz Stockhausen,德国电子先锋音乐大师,影响到包括Aphex Twin,John Cage,BrianEno在内的许多电子艺术家。

亲爱的比约克和她的偶像的对话,也算是个访问。以前在网上逛时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就顺手翻了翻。

两人对话主要围绕音乐展开,不过其中也穿插了很多音乐之外的东西,尤其是史托克豪森对音乐的独到见解,让我印象很深刻。

我五岁时就去就读音乐学校了。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已经十分着迷于音乐学。当时在学校里有一位冰岛本土的作曲家和教师,是他把史托克豪森的音乐推荐给了我。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在学校里几乎是个“斗士”般的人物。在别人眼里,我是个非常古怪乖戾的小孩,对音乐有满腔热忱,但却对复古而经久不衰的贝多芬和巴赫等大师有着抵触情绪。基本上这是因为对当时学校过分迷恋过往而“不思进取”的风气感到很悲哀的缘故。所以当时在我听到史托克豪森的音乐时,我第一感觉就是“哇哈,终于有人和我有共同语言了!”。

史托克豪森曾这样说过

“一年里我们可以花一天时间来听‘以前’的音乐,而其余的364天我们应该听听‘现在’的音乐。在翻看从前我们孩提的相册时也是同样道理,如果你老是看从前的照片,而不看现在的,那是毫无意义的。你沉溺于过去那些已经不再重要的东西,而对现阶段却毫不关心了。”

这就史托克豪森对那些沉溺于古旧音乐的人们的看法。在那个年代对于我这样一个当时只有12岁的小孩来说,这是非常精明的观点。因为当时的我同时也开始听发电站和DAF这样的电子乐队了。

我认为史托克豪森在电子音乐和无调性音乐方面是无与伦比的。他是创作电子音效的第一人,而电子合成器在当时甚至还没被发明。我喜欢把他比作当代的毕加索,他也经过了很多不同阶段,很多音乐家从他的不同的阶段里吸取到精华和经验而成就了事业。他总是领先于他人一步去发现那些从未被涉足的领域,而在他人还未完全理解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着手于下一阶段了。就像所有的科学天才一样,史托克豪森似乎着迷于神秘的不可知和科学技术的结合之中,虽然这两者几乎是对立的。一般的科学家只迷恋科学事实,而天才却痴迷神秘的事物。

随着对声音的探索越来越深,史托克豪森发现自己懂的远远不够,他开始有点迷失了。他告诉我,他为自己在森林深处建了所房子,并在那里住了十年。这座房子全由六边形的玻璃构成,里面没有两个房间是完全相同的,所以它们全是不规则的。整座房子在不同角度都具有反射能力,而且布满了聚光灯。森林被镜子般反射在房子内部。他目光充满疑惑的告诉我,即使是过了十年,他还时不时有迷失的感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于是我说,“那太棒了,在自己的房子里你是无知的。”他回答道“不仅是无知,还很好奇呢。”他真是太幽默了。

(下文中BG代表Bjork Gudmundsdottir,KS代表KarlheinzStockhsusen)

BG:在我看来你的电子音乐就像你的声音,而你的其他部分则显得有点不太像你自己了,不太“个人”了,你也这样觉得吗?

KS:对,因为种种原因我会像个外星世界来的人。至于像不像自己的问题,我觉得这样说不太恰当。这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是因为人们对有些东西不了解,而我恰好喜欢,所以就做了出来。

BG:我觉得就好像是你把“天线”抽了出来,而那就好比是你的声音,你的想法,就好像是从外部而来的,或者是……,(停顿),我不知道如何准确描述这种感觉。

KS:对,我也不能准确描述出那种感觉。最关键的是那不是一种个人的世界,而是我们都不了解的一些东西。我们需要去研究它,必须去经历它。如果我们能碰巧抓住一些类似的东西,那我们就很幸运了。

BG你确定那不是你自己吗?

KS:我会经常让自己吃惊。越是挖掘出自己从未经历东西,我越是兴奋。我觉得这才重要。

BG:我有一个问题就是自己对音乐太热衷了,自己甚至会感到惊慌,因为觉得没有足够时间去做,你是不是也为此苦恼呢?

KS: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现在我发现,即使是46年前做出来的东西现在仍然有大多数人没有理解。我觉得这是个很自然的过程。如果你发掘出让你惊奇的东西,对他人来说却比较难融入他们自身。所以有时甚至要花费200年让一大群人,或者是个人,去与我当时可能只在制作室里花费3年8小时做出的东西达到同一个台阶。你和我一样需要很多时间,去聆听。我们先不说这意味着什么了。所以我认为这是个自然过程,音乐家作出一些东西需要人们花费很多时间,去一遍又一遍的聆听。这是很好的事情。

BG:是,可我也要讨论的是你与你自身之间的关系,在你出生和死亡之间所拥有的时间,是否足够让你去完成你想做的一切。

KS:不,你能做的只是你想要做的一小部分而已。而这是很正常的。

BG:这样,那可能我太没有耐性了吧,对我来说是很难去……

KS:80年或者90年算不了什么的。过去的音乐有太多美妙的片段可能是现在活着的大多数人永远听不到的。这些片段是极其珍贵的。它们充满了奥秘,睿智和创造力。我现在就想到了一些巴赫,或是更早的作曲家他们的作品。奇妙的乐曲实在太多了,那些有五百或者六百年历史的曲子,现在甚至还未被人们所知。因此这要用很长的时间。宇宙中有数以万计的珍贵的东西是我们没有时间去学习的。

BG:你似乎很有耐性呢,你会有这么多的使用时间的条例规矩,这让我很惊讶,而我还没有学会如何去处理我自己的,对我来说这挺难。你每天都工作八小时吗?

KS:不止。

BG:你觉得是你的内在的驱动力在表现和记录那些东西吗?去证实它们的存在,或像是为了某种科学的原由。抑或是更情绪化一点,创造出一些理由,从而让其他人去联合,因此去达到你音乐里所要达到的东西?

KS:两者皆有吧。

BS:都有?

KS:当然。我就像个猎人,尝试找寻某种东西。或者是从一种科学的方面来讲,我是在尝试着发现。另一方面,不论什么时候需要运用我的手指,我的手和耳朵去移动声音,去塑造声音时,我的情绪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时候我是无法用意识将思考和行动分开的,因为两者对我同样重要。但这种联系是同时出现在这两个阶段里的,这在于当时的我是更偏向思考者一方还是行为者一方。我是深陷其中的,与之相关联的。

BG:从前我旅行总带着我小小的;中击波音箱,我口袋里装满了磁带,而且总是试着找到最适合的歌曲。我不在乎那是什么歌,只要它能让当时屋里的人有聚拢的感觉就可以了。而有时这还真是很精巧的伎俩呢。我记得有次读到的“为何人们不喜欢平常的旋律”,其中一条原因是因为战争。

KS:不是,不,那只是……

BG:是种误解吗?

KS:嗯,我想是的。当我跳舞的时候我喜欢 平常的音乐,有很自然的停顿,音乐不能一直都像僵硬的机器。可在我创作的时候,我是很少用到有循环性的旋律的。用也只是在音乐中间的部分。因为我认为在欧洲音乐里是存在这么一个进化过程的,从非常普通的重复的节奏进化到更加无序的节奏。因此对于这种强调非重复旋律性的音乐,我是很谨慎的,因为它能激发人最深层的感觉和律动。我说的“深层”是身体上的。但我们的身体能用“律动”并不在于它能行走,奔跑,,心跳,对于健康的人来说,一分钟心脏有71次跳动,或者说我们会有某种脑波,因此我们本身就形成了一套有固定律动的系统了。在我们自身内部就已经有很多叠加的循环了,从最快的到最慢的。从某种静态状态来说每次呼吸都大约花掉六七秒钟,这就是循环。而这所有的一切就在我们体内形成了一种聚拢起来的“音乐”。在我创作艺术音乐时候我自身就是那“进化”的一部分,我一直在寻找更加不同的地方,在形式上也是这样的。

BG:是否是音乐越忠实于人本身,就显得越真实呢?

KS:是这样的。但大多数人喜欢的其实是正常有规律的节拍,现在人们甚至在做流行音乐中时也会用到相关的机械设备。我觉得这些机器是应该用来使得音乐听起来更有弹性,或者说,更加无规律的。无规律的音乐是种挑战,是不是?在这方面我们能走多远?也许等到我们能让音乐里的一切都能同时进入一种同步的和谐的状态,随后又能马上相互分离,进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尺度和韵律,这个时候我们才算真正成功。听起来有点难吧,可音乐史过程不是一步一步来的嘛。

BG:我觉得现在人们有这样的观念:我们是活在这些机器里的。在做流行音乐时他们就期望能把这些机器和人相结合,试着将二者完美的融合,对此人们还是很乐观的。我母亲是及其信仰崇尚自然的,我小时候她总希望我能一天24小时都光着脚,还有其他一些类似的古怪想法。所以我从小对汽车和飞机等就有很大的罪恶情结,人们教导我要去讨厌这些事物,后来的我慢慢的发现,嗯,我算是夹在中间的,不极度讨厌它们,可也不喜欢。我看到这些小我10岁的年轻人做音乐,为了音乐而活,可做出来的东西却仍是很规矩的旋律,并让人们试着喜欢这些还很人性化,坚毅有活力的音乐。

KS:但规规矩矩的旋律仍是主旋律的,它是各种文化结构的根基。人们要想傲点更复杂的音乐也只是近这些年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机器不机器的问题,虽然它们能制造出不同的东西。

BG:嗯,能看到你乐观的一面是让我最开心的事,特别是关于未来。此外我觉得在这里我要谈论的也有我的这一代人。我们了解到世界是会最终沉沦的,我们都有死亡那一天。所以能看到有人能向自己袒露胸怀,并十分乐观的时候,这感觉是特别的。很多年轻人对你所作的一切十分感兴趣,你觉得是源自于这种乐观的态度吗?

KS:我也认为我创作的音乐能给人们学习,研究以及探索提供很多帮助。

特别是探索方面,我觉得我的东西能给人们自信,所以他们可以看到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BG:我觉得还因为你所成就的一切。太多的年轻人仅仅只需要意识到其中哪怕百分之一的价值,并开始认同你的努力。

KS:对某些不同的作品来说是这样的吧,因为他不可能把我所有作品都研究一遍。我现在有253个可以单独演奏的作品,乐谱都已经写好了。另外还有70或者80张唱片,每一张上的曲目都不同,所以对想要了解我音乐的人来说,供他们发现的东西是很多的。就好似世界里套着的世界,有很多不同侧面。这也许也是人们所喜欢的,所有的片段都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我是不喜欢重复自己的。

BG:你觉得我们是否有这种义务,去把一切开发到极限,去利用我们所拥有的~切,就像那些存在过的和存在着的智者一样,去探索具有难度的一切事物呢?还是一切都是直觉的问题,不打动我们的东西就可以置之不理了呢?

KS:我这时刻想到的是我的孩子。我有六个孩子,他们都很不一样。尤其是其中两个年纪最小的。他们现在还对味觉和兴奋的不同来源感到好奇。其中一个是个小号手,几年前他还想着做一个“灵魂导师”,去做个瑜伽老师帮助其他沮丧的人们重新振作起来,帮助他们相信世界是可以很美好的。可我当时告诉他,现在这样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你还是好好练你的小号吧。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才专心回到他的小号手事业上。而现在的他对自己的事业已经很专心了,而且也不对其他那些他也有可能从事的事情感到分心了。我也本可以做一个老师,一个建筑学家,一个哲学家,或是一个鬼知道会在多少学院教课的教授。要成为一个园艺家或一个农场主也很容易,我曾经就在农场里帮活有一年半的时间。我还曾在一个汽车厂里工作,那份工作我也很喜欢。可在我学习结束时候我想明白了。在我攻读博士学位时我就开始每天花四五个小时在排练钢琴上,还每晚去酒吧里以弹琴为生。从我创作出第一支自认为与我听过的乐曲都不同的曲子时开始,我是那么专注于作曲,却几乎错过了世界给我提供的其他的一切。其他的行业,其他的生活方式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错过了其他的刺激的一切和愉快的一切。我专注日夜只关注我那非常小的一方面,创作,表演,修改我的乐谱,发表我的乐谱。可对我来讲,这是我要的方式。我不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意见,因为如果一个人听不到他内心的召唤,他就什么都没干。你需要去聆听自己内心的呼唤,其他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BG:对,就像你能走得最远的那块地方。

KS: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要是自己无法专注做一件事情的话,也同样做不好其他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情了。在这点上我是错过了很多生活赐予我的东西的。

BG:就像去学会如何坐稳一张椅子(笑)

KS:我也指导他人,这你知道,不完全像坐一张椅子上那么简单。我指导交响乐演出,合唱团演出,还有很多排练,还得东跑西跑去布置技术人员的音响设备,安排好排演的一切事务,所以这不仅仅是做在椅子里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我理解你的意思。没错,是要专心于一种职业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