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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妇李丽云死亡事件已经渐渐淡出人们视野。尽管我也对李丽云的死亡、肖志军的贫困同样抱有无限同情,但肖志军和李丽云的边缘化生存状态还是很具典型意义,值得解析一番。
人在生活中是分为阶层的,如按经济地位,可分为富人、中产、穷人,如按社会分工,可分为知识分子、工人、农民,或者分为脑力劳动者、体力劳动者,还有更准确的划分是:白领、灰领、蓝领。如按职业划分,那就更细了,知识分子群体可分为公务员、教师、医生、记者、工程师等,工人可分为技术工人、普通工人,农民也可分为粮农、棉农、菜农、花农等。
如果按以上的划分来衡量,肖志军和李丽云应该划到哪一个群体呢?似乎只能按经济地位划为穷人,如果按社会职业分工,不知道应该划进哪一个群体,这种划不进任何群体的人,大概只能称作边缘人,他们的生存方式,大概只能称作边缘化生存。
依据很多媒体的报道,我们大致上知道,肖志军这个三十四岁的青壮年人,惟一的积蓄是2004年下岗时一次性买断工龄的一万六千元,而据北京的记者跑到肖志军衡阳老家调查,这些钱肖志军主要用来“跑官”了,但肖志军只承认“给了副厂长谢广辉几千元”,别的都予以否认。而据广州的记者报道说,肖志军志向远大,他说:“如果能通过关系让我当上资兴市组织部部长,二十年后我能当上大官。”肖志军带李丽云上北京的目的,除了李丽云想看看天安门之外,主要是想疏通关系。肖志军在通讯录里反复写着,“西长安街80号是中央组织部”,画着组织部正面、对面、斜对面的坐标,以及搭乘公交车的路线。
肖志军不愿工作,自从2004年下岗之后,这个男人没有超过一个月的工作经历,他做的都是工资每日一清的零工。他流浪,还挨饿。据肖志军说:“有时候没钱,我们就饿三四天,再吃顿粥。”邻居证实,常见两人在巷子里买馒头当晚饭,没菜,光啃馒头,一人一个。肚子饿着,思想却很活跃,两人聊着佛经、易经、论语中的道理,谈着家国天下,谈到激动处,两人竟抱头大哭。
而李丽云这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会死心塌地跟着肖志军?这个连李丽云母亲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其实只要回顾一下李丽云的成长经历,就一清二楚了。
李丽云从小喜欢唱歌跳舞,梦想成为演艺明星,拒绝父亲让她考师范学校的建议,选择去长沙电影学校就读,而这个冷僻学校的信息,连网络上都难以查到。一年后,李丽云在“花十几万元到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的巨额费用前退学放弃,因为她的父母亲加起来的月总收入才一千五百元,后来她父亲借了两万元学费,将女儿送进武当山影视武术学校表演系,到年末李丽云再次退学,到广州打工又找不到工作,从此,李丽云心灰意懒,一蹶不振。如果她能听从父亲的建议读师范学校,毕业后当个乡村小学教师,起码生计无忧吧,但很难实现的明星梦,让她走上了边缘化生存的路。在这一点上,她和肖志军有共同语言,有感情基础,一个梦想着做大官,一个梦想着当明星,但是不愿做一个有谋生本领的普通劳动者,日常生活主要靠李丽云父母的不定期汇款,这正是他们人生悲剧的根源。
我不知道,这种处于边缘化生存状态的人群究竟有多大?估计人数不多,多了麻烦也就大了,家庭和社会的负担都会很重。
李丽云、肖志军的悲剧向不愿意当普通劳动者的人敲了一记警钟:如果你的才能并无过人之处,那还是做一个有谋生本领的普通劳动者吧,这同样是有意义的人生。当然,我更希望普通劳动者的薪水能够增加,目前这种收入向政府、向企业倾斜的格局能够改变。因为这样才能使更多的人乐意一辈子做普通劳动者。
前些天,我在马路上碰到一个背着孩子讨钱的母亲,她端着个纸杯向我要钱。这个身强力壮的年轻母亲,就是做家庭钟点工也能养活她和孩子啊,但她却一点也不难为情地拦住我,她背上的孩子也天真地伸出手,我叹了一口气,将口袋里的零钱都扔进了纸杯,心里却在担心,这个孩子将来是不是也会走在边缘化生存的道路上。
【原载2007年12月30日《新民晚报・灯下文谈》】
题图/冰儿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