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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牧笛:牧笛声声动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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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开场白:

在梦想成为真正的作家之前,我们首先要成为一个会领略生活之美的人。健康的灵魂比圆满的文字重要得多。一个优秀的写作者,应该遵照自己的内心来塑造文字生命。那些卖弄技巧、炫耀才情、脱离不开自我的写作,不会拥有充沛的生命力。文字坚不可摧的内核,一定源于内心的质朴和纯洁。

生日:1991年10月

学校:中央戏剧学院

兴趣:琴棋书画均可为之但样样不精

码字岁月:从12岁起开始写作,至今已发表作品60余万字,在全国性的征文赛事中获特等奖、一等奖40余次。出版有《梦里有谁的梦》《如烟》《走走停停》《夏日终年》等图书。

骄傲的事:曾在央视“少儿频道”与鞠萍对谈,和著名诗人雁翼同写纪念反法西斯胜利六十周年的诗歌,在多本期刊开设专栏,也曾作为学生代表到日本学访。

“人书合一”的秘诀:因悦而读,因读而悦;每逢妙语佳句,用心记忆;阅读经典不能浅尝辄止,要用思考引领自己潜行于深层的世界;爱上孤独的阅读。

在格根塔拉草原

格根塔拉草原,不如我想象的那么伟岸和壮观。这里,没有山峰的尖锐,没有崖壁的陡峻,没有湖泊的安详,即使是遍地拥有的草,也不够茂盛和光润,而是恭顺地匍匐在游人的脚下,毛茸茸的,如同男孩子刚刚理短的发茬。四周,比比皆是不知名的野花,散浮在苍翠之上,在八月的阳光下,显露着微微的苍凉。

风过耳,空旷的原野上没有起伏的波浪,没有轻灵的碎响,也没有鹰的飞翔。云的影子须臾变幻,地平线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一眼望去,纯粹澄澈,却又似乎深不可测。目力所及,远处每一处地势的隆起,都平缓如抛物线,或者,如女性柔美的躯体。而整个草原,就在高低起伏的曲线之间独自潜行,威风凛凛,如几何图形中大面积的阴影。而无论风雨,还是花草,均呈45度角倾斜,在一派荒古之气里,“还从静中起,却向静中消”。

这里的阳光,轻盈灵动,恍若天界的泉水,一泻千里。掬在手里是浅浅的一捧,洒在地上是暖暖的一片。这光明的盛典,这母性的氛围,将我引领到无言的境地,我唯恐任何轻薄的言语会辱杀了如此的美景。在我一次次努力的想象之中,草原应是母性的,是像母亲一样强大,宽厚,并且无私无欲的。而我的一生,又能有多少时间会在这样空阔辽远,没有诱惑与纷争的地方行走与思考呢?念及于此,我不禁对母性的草原所养育着的一切生灵——悠闲甩尾走出田野的奶牛,惊慌失措扑棱着翅膀的小鸟,草丛间不停鸣叫着的夏虫,都充满了感怀和关爱。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整个草原收敛了粗犷和浑浊,显现出童话般的清亮和宁静。不仅众草都在幸福地奔跑,就连一马平川的大地,也在时间的长河中缓缓移动。我仿佛听得见它们那浑厚深沉的奔涌之声,我的心里,顿时充满了一种悲壮的喜悦。

我像夸父一样奔跑,高举起手臂。我被没有止境的绿色笼罩着,牵绊着,融化着。我的心灵,像牧归的老牛一样惬意舒适,在夜间连绵的呼吸里踱着步,反刍白昼的积累。

碎金一样的夕晖开始雀跃,如同在草尖上起舞的金黄的蜜蜂。薄如蝉翼的雾气升起来,一切,都被笼罩在浓烈的阒寂之中。已经那样接近的蒙古包,忽然间,就变得遥远起来,像是乘着牧歌的翅膀,腾空而起,陡然间化作神奇的空中之城,闪烁着梦幻般的光亮。脚下,偶尔有青蛙跳出来,很小很小,有的甚至连尾巴还没有完全脱去。我小心地捉住它,笼在手心,仔细端详,发觉它丑得可爱,绿得迷人,虽如此袖珍,却极具王者的风范,安静地蹲在我的掌心,既不挣扎也不恐慌,只是用那一双小小的智慧的眸子,与我对视,偶尔,透过我手指的缝隙,聆听风的密语。

它会是那被施了魔法的王子吗?这样一想,我的手便不由得松开了,那青蛙优雅地回过身来,对我凝视片刻,然后凌空一跃,迅速地消失在盘错的草根和苔藓之间。

我费了很大劲才爬上马背,牵马的是一个比我还小的男孩子。短暂的紧张之后,我开始不满足于这样的节奏,我试探着问,可不可以让这匹马跑起来?男孩子扯着缰绳,头也不回,断然道,它跑起来,你就会掉下来。我只得无奈地,纵马环行于暮色之中——以人的步伐和速度,直到黑夜分娩出星星点点梦的碎片。

草原夜色美,德德玛早在歌声中告诉了我。但我没想到,它竟美到了令我震撼的地步。潮润的晚风夹裹着草的清香,蛙鼓悠扬,间或,还有萤火虫从眼前一闪一闪地飘过。幽蓝的夜色里,草原像海一样深沉,静寂,星星像花一样布满了天空,月光像柠檬汁一样从蒙古包上淌过。所有的风都向我吹来,在风中开放的,是我和花草共同的呼吸。我禁不住拿起手机,给朋友发出这样的短信:这里的夜空好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

朋友说,好好数数,回来告诉我共有多少颗。

我居然真的用手去数,以一种虔诚仰望的姿态,同时,心中油然而生“如今直上银河去,同到牵牛织女家”的憧憬与向往。马头琴悲怆地响起,那高傲扬起的马头,宛如寒冷中不甘屈服的利剑,穿透逐渐稀薄的空气,高声呼唤着白昼的降临。

白昼,白昼应该就在附近吧。这里,就是太阳的故乡啊。

无垠的草原让我孤独却不寂寞。我的思维静止,如同头顶的蓝天。四周,是太谷般的朴素和寂静。此刻,只有这些草与我共享我的心灵空间,我不需要再知道谁,也不需要再被谁知道。

人,本来就是自然之物,因此,也才会在自然之中,获得某种灵性,向着不可知的前方深入,直至抵达自己的彼岸。而依我看来,草原本身就是一首最美妙的诗歌,山是标题,草是文字,散落的蒙古包是标点,而低回往复的河水,则是日夜流动着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