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与月亮》两个问题的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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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与月亮》是七年级语文（人教版）的一篇课文，是周国平写的一篇人生寓言。文章的大意是：有一只白兔独具审美的慧心，在她眼里，月的阴晴圆缺无不各具风韵。于是，诸神之王慷慨决定：月亮归属于白兔。可是，从此之后白兔再也无心赏月。在她眼里，月亮也不再那么美了，她就像财主盯着自己的金窖一样盯着月亮，心中勾起了无穷的得失之患。于是，慧心未泯的她请求诸神之王撤消了那个慷慨的决定。这篇寓言篇幅短小，内容简单，寓意丰富。教学中有两个问题有待师生探讨。
一、文章的寓意是什么？
《教师教学用书》（以下简称《用书》）将本文的寓意归结为：“拥有巨大的利益会勾起无穷的得失之患。”
陈英老师在《寓意不是这样的——重读》（《语文学习》2011年第9期）一文中对《用书》归纳的寓意提出了质疑。她认为该文的寓意“不能如《用书》那般简单地归结为：拥有巨大的利益会勾起无穷的得失之患。”应该是“拥有并不等于快乐。对待同一事物，心态不同，结果也会不同。”我对陈老师寓意的理解表示认同，《用书》归纳的寓意太过绝对，不严谨，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拥有巨大的利益后都会勾起无穷的得失之患。但笔者对陈老师的分析却不敢苟同。
“白兔为什么会产生无穷的得失之患？”陈老师是这样分析的：“很显然，白兔和月亮间关系的改变导致白兔赏月心情的改变。白兔是慧心独具的赏月行家，对着长空欣赏自然美景觉得美不可言，闲适无忧。而当月亮作为私有财产需要时刻守护时，白兔内心遭受被劫掠的折磨，又怎会欣赏到美，感到快乐呢？可见，得失之累正是白兔自己内心（物我关系）的改变。不能如《用书》那般简单地归结为：拥有巨大的利益会勾起无穷的得失之患。如按前文的理解却能读到：拥有并不等于快乐。对待同一事物，心态不同，结果也会不同。”
我对陈老师的分析大方向是认同的，但总觉得分析得不够严谨。“得失之累正是白兔自己内心（物我关系）的改变”这句话的表述不太准确。物我关系的改变一定会产生得失之患吗？白兔拥有了月亮一定会产生得失之患吗？显然这不是必然关系。那些视财富如身外之物的人就不会有得失之患。同样，如果白兔没有功利化的私心，拥有月亮前后的心态一样，它还会有得失之患吗？当然这样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在拥有财富利益之后心态会发生变化，文中的白兔也不例外。拥有月亮之前是心旷神怡地赏月，这是审美层面的，精神层面的，非功利化的。而变为私有财产后，“她牢牢地盯着月亮，就像财主盯着自己的金窖”“从前的闲适心情一扫而光了”。面对的月亮还是那一轮，然而白兔对待月亮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变为私有财产后，精神审美层面的月亮被白兔功利化，在白兔的心里以前关注的是月亮的审美价值，心旷神怡地赏月，现在关注的是物质价值，“就像财主盯着自己的金窖”。也就是说，因物我关系的改变，受功利化思想的影响，白兔内心也发生了改变，由关注精神审美层面的心态改变为关注物质价值的心态，从而由以前的快乐变成患得患失。在这样的分析基础上得出寓意“拥有并不等于快乐。对待同一事物，心态不同，结果也会不同”是否会更加顺理成章？
二、白兔拥有的月亮是财富利益吗？
《用书》说“白兔拥有的月亮是财富利益”。陈英老师在《寓意不是这样的——重读》一文中对此提出了质疑。她的理由是：“皎洁的月亮是大自然的美，月的阴晴圆缺对白兔来说也是美。月亮在寓言中是美的象征。况且，文中月亮自始至终就是那个月亮，不能误读为财富利益。”
确实，大自然的月亮不可能属于哪一个人，更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私有财产。但陈老师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本文是寓言，寓言不是写实文学，寓言中的月亮是可以成为财富利益的，我们不能用实用主义的观念来解读。“误读”二字是不成立的。
陈老师在文中还说：“‘她牢牢地盯住月亮，就像财主盯着自己的金窖。乌云蔽月，她便紧张不安，唯恐宝藏丢失；满月缺损，她便心痛如割，仿佛遭了抢劫。’这些句子里，盯金窖，丢宝藏，遭抢劫，不仔细思考，很可能将月亮与财富等同起来，从而忽视了作者这样表达的用意。”
其实，只要回到文本，细读文本，我们就会发现白兔确实将月亮看成了自己的财富。诸神之王把月亮归为白兔所有后，白兔脑中只绷着一个念头：“这是我的月亮！”“我的”二字表明白兔已经将月亮视为己有。“她牢牢地盯住月亮，就像财主盯着自己的金窖。乌云蔽月，她便紧张不安，唯恐宝藏丢失；满月缺损，她便心痛如割，仿佛遭了抢劫。”金窖前“自己的”二字不能视而不见，表明白兔将月亮视为私有财产。其实，陈老师在第一个问题的分析中说“而当月亮作为私有财产需要时刻守护，内心遭受被劫掠的折磨，白兔又怎会欣赏到美，感到快乐呢？”显然，陈老师在“白兔拥有的月亮是财富利益吗”问题上前后矛盾。
陈老师还对《用书》的分析“白兔如此渺小，实在不配拥有月亮，所以如此紧张不安”提出了异议。她反问：有赏月才能的白兔不配拥有月亮，难道大猩猩配拥有？因为它不渺小，身体庞大？
我认为这是对《用书》的误解。《用书》并不是具体说白兔个体小，这话的前提“如果天空拥有月亮，天空就可以泰然拥有，不会如此紧张不安”“白兔如此渺小”是相对天空而言的，月亮本属于天空，只有天空才配拥有月亮。所以，陈老师的反问毫无根据。
陈老师还指出《用书》关于“非分之财”一说更是错误。陈老师的理由是：非分之财是指自己不应得的钱财。而文中白兔得到月亮是诸神之王根据白兔的才能，本着用人唯才原则的英明举措，不是白兔自己主动要求或不择手段谋取来的。
“非分之财”是指自己不应得的钱财，但不一定是“不义之财”。白兔没有主动要求或不择手段拥有月亮不错，但白兔应该拥有月亮吗？虽然是诸神之王的慷慨决定，但还是白兔不应得的财物。月亮是大家的，属于天空。诸神之王的慷慨决定根本就是错误的，不明智的，白兔接受就是错误的。这是误解了非分之财的本意。（作者单位：华容县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