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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山庄的活死人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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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鹿对屋前忽然出现的这块“门牌”很不满。据说,这是开发商为了凸显别墅区的特质而重新补建的。这是以普罗旺斯命名的一个别墅区。没有薰衣草,没有浓郁的法国风情。外观设计据说是法国建筑风格,姚鹿却丝毫看不出来。

她只知道这房子足够大,足够气派。在如今寸土寸金的上海,一栋四十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子,都是上班加班加到自然睡,工作做到手抽筋换来的,何况是一栋带花园的四百多平方米的别墅。

开发商在日前贴出了通告,说为了体现小区的独特之处,将补建门牌。只是,姚鹿没有想到,这个门牌是如此的夸张。它是用天然的青石制作的,有半米大小,竖在每栋别墅的门前。上面雕刻着西洋式的花纹,篆刻了屋主的名字,以及别墅的编号。

姚鹿感到很丧气的是,这块门牌,让她想起的首先是墓碑。实在是和电影和电视里外国公墓的墓碑过于相似。除了没有顶部的十字架外,简直就是百分百的复制版。

尽管这样,姚鹿还是没法向开发商提出任何的意见。别墅区如今已经入住了百分之九十的业主,没有一人有向开发商抗议的意思。

姚鹿没有去过国外,也许国外的建筑就是这样的门牌。姚鹿不想露怯,不想因此被其他业主看出自己见识的缺乏,成为社区里的笑柄。

走过门牌的时候,姚鹿看了看门牌上自己中英文镌刻的名字。她安慰自己说,起码杨涛对自己是真心的。开发商是根据购房合同和代办的房产证上的业主名字来镌刻门牌的。杨涛完完全全,将这栋别墅等于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自从和杨涛在一起后,姚鹿就辞去了工作,在家里收拾下屋子,上网玩玩游戏。最多开车出去充实下冰箱,做美容,或去练习下瑜伽。容貌和身材,是姚鹿最大的本钱。否则,杨涛不可能在商务谈判中,记得自己这样一个负责记录的秘书。

他在谈判后,将一张名片悄悄地塞进了姚鹿手中。这本是能够光明正大的事做得如此隐秘,杨涛肯定有其它目的。姚鹿徘徊过。内心的天平不断摇摆,最终,她在接到杨涛打来的电话后,去赴了约。

她说服自己这是好奇。杨涛究竟要做什么?他给她的是震撼,他直接拿出了普罗旺斯的购房合同。在姚鹿吃完一顿饭还依旧的震惊中,丢下一句,我喜欢你。

姚鹿爱的是米白。两人从高中到大学,纠缠在一起。要不是因为姚鹿,米白完全可以上交大和复旦这样的名校。而不是在一所三流院校委屈自己。当初这颇让姚鹿感动的选择,现在显得如此愚蠢。那张毕业证书带给米白的是比上交大和复旦毕业骤减的就业机会,他不得不在一家私企从小职员起步,晋升遥遥无期。

房子、车子、甚至未来,看似美好,实则残酷。姚鹿受不了因为准备结婚,自己减少逛街、不买化妆品、不买任何的零食。即便这样,一套结婚起码的房子还是镜花水月。这让姚鹿在时间的推移中绝望,她开始犹豫,这样下去到底值不值得。

普罗旺斯停电?简直是个笑话,在如此高档的住所。当初设计的时候,接了三条不同线路段的外线,保证电力的充足。现在房间里漆黑一片,周围一片死寂。别墅周围是大片的绿地,夏末,平素里还有蝈蝈的叫声,可是今天却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姚鹿摸索着,翻遍了抽屉才想起,家里没有准备蜡烛。杨涛视这里为自己的旅馆,一个月只会偶然来几天过夜,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姚鹿一个人在。这让她有些略微的恐惧。

一声不知名的鸟叫,划破了夜的平静,姚鹿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这叫声凄厉而阴冷,让人觉得黑暗里似乎隐藏了无限危机。

她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姚鹿陡然发现,在远处的别墅里,一片灯火通明,这是烧了总闸的保险丝吗?她抓起电话,拨通了社区物业值班的号码。电话里传来的始终是长长的嘟嘟声。

“该死!”姚鹿愤愤地将电话摔在了地上。物业还承诺做24小时贴身的星级管家服务,这难道就是星级管家提供的最佳服务的样子?

接到姚鹿的电话,杨涛匆忙赶来。他对于物业根本没有姚鹿这样的“客气”。杨涛愤怒地将情况反映给了物业公司的经理。随后,两名电工在经理的带领下,立刻赶到了姚鹿的家。

总闸没事,屋里的电量情况完好,所有的电器都正常地工作。姚鹿有些瞠目结舌。物业经理说,昨天值班的保安在巡逻的时候,看到了姚鹿屋子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足足亮了一夜。而且,物业的值班室根本没有听到过电话的响声,来电显示也查找不出任何来电的记录。

杨涛面色不善地送走了物业。他盯住姚鹿,似乎想从她的眼里读出些什么东西来,最终,杨涛坐在沙发上,压抑着不满对姚鹿解释说:“我最近很忙,公司有新的业务需要洽谈,等我不忙的时候,我会经常回来的!”

姚鹿点点头,很木然。杨涛明显将这一切,当成了她要他回来而耍的小伎俩。可姚鹿顾不得解释了,她恐惧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漆黑,结合物业所说的情况,一切都是如此的诡异。

她甩了甩头发,试图将这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脑袋。她怀疑物业上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原因,原因就是物业看不起自己这样的女人。杨涛有家,有妻子。在这个别墅区内,住着不少她这样的女人,别人眼中被包养的女人。

杨涛来得快,去得更快。剩下姚鹿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她忽然想起了米白,这个男人在她告诉他自己和杨涛的交往后,就悄然失踪了。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挤在租来的房子里,老城区也经常停电,可是他会点上蜡烛,在烛光下给她讲上班的趣事或者听来的鬼故事。屋子不大,也简陋,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很温馨。

停电如跗骨之蛆一样,纠缠着姚鹿。

只要一到晚上9点以后,别墅内就漆黑一片,全无丁点的电力。姚鹿找外面的电工,来屋内看过,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差错。唯一的解释,就是物业方面单独拉下了她屋内的闸刀,刻意给她制造麻烦,

夜色深沉,屋内的灯又全部熄灭,姚鹿思量再三,给杨涛去了电话。杨涛应该是在应酬,听得到包房里的说话声,和嘈杂的音乐声,听了姚鹿的话,杨涛告诉她,自己一会儿就回去。

姚鹿痴痴地坐在床上,床头柜上钟表的指针,散发出了莹莹的夜光绿,像狼的眼睛。让她越来越心神不宁。不知不觉,杨涛已经有近两个月时间没在晚上回来过了,这让她内心越发有些怒意。

电话陡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铃声,姚鹿浑身颤抖了一下,是杨涛。他语气不善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就在家门口,你出来看下!”

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别墅。姚鹿看到,从外面看去,屋子里灯火通明,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杨涛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上车。

姚鹿一把抓住了杨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杨涛想挣脱,却发现姚鹿的手像个铁钳一样,牢牢地箍住了自己。她拉着踉跄的杨涛,走进了别墅。屋子里依旧一片漆黑,杨涛发出了惊讶的一声叹息。

门重重的关上了,似乎被风吹上了一样,杨涛的叹息在屋子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回响,闷声 闷气的。

他察觉到了异常,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不能再用常理去揣测和解释。杨涛反手抓住了姚鹿,向外就走。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提拉门的把手,大门都纹丝不动,似乎和墙壁铸在了一起,根本没有打开的可能。

漆黑的房间里,响起了两个人急促的呼吸,整个房间似平慢慢地动了起来,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依稀地看到,房顶似乎在缓慢地压低,压低,像是要将两个人像汉堡里的肉片一样压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间。

整个别墅变成了一个密封的罐头,空气在不断地被抽离,越来越稀薄,杨涛和姚鹿,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呼吸逐渐地困难,一点点失去了意识。

姚鹿伸出手,尽力地想抓住身前不远处的米白。

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还有着斑斑的血迹。姚鹿心里浮现出了一丝的痛。她之所以跟杨涛,其实之前是想跟米白坦白杨涛追求她的事情,当时她的内心还在纠结,是米白的失踪让她最终作出了选择。

米白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嘴唇开合间,米白听到一连串可怕的声音:“因为这栋房子,你们就让我出了车祸,那么,就让你们在里面住上一辈子吧……”

姚鹿惊醒,她的手碰触到米白的时候,米白像烟一样消散了。屋子里依旧漆黑一片,看看墙上的夜光钟,却已经是早上8点。

杨涛也悠悠地醒了过来。姚鹿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问:“你到底把米白怎么样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和米白有关,而米白的失踪,应该和杨涛有着什么联系。

杨涛发出两声干笑,姚鹿看他没有说的意思,颓然的放手,她隐隐觉得,自己和杨涛,大概是出不去了。

时间一天天的缓慢过去。别墅里始终是漆黑一片,拉开窗帘,能看得到外面的阳光,来回的行人,以及车辆。杨涛和姚鹿试过,在客厅的玻璃墙后冲着别人挥手求救。可是他们像空气一样,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

物业的巡逻队甚至好奇地朝屋内端详过。他们的脸贴着玻璃,和杨涛以及姚鹿的相对,巡逻队员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这么大房子,说不住就不住了。老子要是有这样一个房子,肯定天天舍不得出去。”

姚鹿透过玻璃墙,无神地看着那块宛若墓碑的门牌。自己和杨涛现在就真的居住在了坟墓之中,巨大的别墅变成了一个豪华墓地,里面的人永远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