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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香港导演关锦鹏电影独特的女性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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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影一向充满大男子主义,女性总是作为配角出现,真正的女性电影寥寥可数,而其中被公认为“最虔诚、用力最深、成绩也最显著”的,便是关锦鹏。关锦鹏执导的电影是选取女性题材、诠释女性角色、探讨女性活动、强调女性独立自觉意识的女性主义电影。

一、关锦鹏电影的女性话题

关锦鹏执著于女性话题的表现,在香港的男性导演中,关锦鹏是唯一以女性作为一贯电影题材的导演。

在关锦鹏的电影中,女性是所有故事的集合,是情节的戏核,同时也是电影表述的焦点。从最开始的《女人心》,到问鼎金马的《胭脂扣》,扬名柏林的《阮玲玉》,及之后的《红玫瑰与白玫瑰》、《长恨歌》等,都是围绕女性展开的电影。关锦鹏的电影以女性作为电影中的主要描写对象。《胭脂扣》中的如花是一个青楼女子,《阮玲玉》中旧上海著名女影星阮玲玉是一个女艺人,《长恨歌》中的王绮瑶则是作为上海小姐而闻名。《红玫瑰与白玫瑰》同样是关于旧时代女性的故事。《三个女人的故事》描写了三个分别来自内地、香港和台湾的女子在纽约的一段经历。关锦鹏一直坚持女性题材电影的创作。

关锦鹏说:“我并不是立意要拍女性电影,但总不自觉地站在女性视角看事物……”。《胭脂扣》在女性叙述人的视角中,女性不再作为被看的对象,而是看的主体,如花在故事中,既承担叙述功能,本身也是画面中的人物,集陈述主体和行为主体于一身,细腻地展露了这个青楼女子对爱的执著和至死不渝,被情人背叛的刻骨伤痛与绝望。《红玫瑰与白玫瑰》虽然叙述者是男性,但男性并没有真正掌握话语权力,关锦鹏的叙事立场十分鲜明,他对热情如火的红玫瑰和冰清玉洁的白玫瑰寄予无限的同情和赞美。《长恨歌》同样是以男性叙述者来讲述女性的故事,但是,关锦鹏选择了一个独特的男性叙述者充当了王绮瑶各个生命阶段的见证者。叙述带着对王绮瑶深切的同情,对女主角的特殊感情消除了男权中心的话语叙述。《阮玲玉》叙述视角也比较独特。以关锦鹏和他的创作集体为代表的旁观者视角和以阮玲玉为代表的第一人称视角,使观众把注意力集中在阮玲玉这个女性身上。作为旁观者角度,感情上还是倾向于阮玲玉,对这个女性形象有着同情、理解和惋惜。作为阮玲玉自身的第一人称视角,则是通过讲述自己的故事来倾诉其内心,阮玲玉的自我叙述反映了她的心路历程。通过旁观者的视角和第一人称视角的双重叙述角度,全面地表现了阮玲玉的生活状态和心理体验。

二、关锦鹏电影的女性形象

关锦鹏电影的主角―女性,是其电影中一个独见情采的女性形象画廊。在他的电影世界里,观众往往可以看到不同面貌、不同个性的女性。关锦鹏用他特有的对于女性世界的深切关注和对女性心理的敏锐洞察力塑造了众多生动的女性形象。

女性之美在关锦鹏的电影中显得十分突出,他注重表现女性的阴柔之美,展现女性美丽的一面。女性在其电影中表现得十分柔媚,如《胭脂扣》中的如花、《阮玲玉》中的阮玲玉、《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娇蕊、《长恨歌》中的王绮瑶等,她们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气”,举手投足都显示女性的柔美。在关锦鹏的电影中女性总是作为美好的象征,他把优雅端庄作为女性的特质去表现,展示了女性美好的形象和特有的阴柔之美。但关锦鹏不仅仅单纯表现女性的阴柔之美,他电影中的女性还有内在的刚性美,他电影中的女性形象鲜明的体现出强悍气质,是外在美与内在美的统一。关锦鹏的电影中的女性这种外柔内刚的品质成为其电影表现的永恒主题。关锦鹏电影塑造的坚韧纯粹的女性形象主要有两种:

一是成长中的传统女性。《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娇蕊可以在道德舆论的强压下始终坚持对爱情和幸福的追求,在爱情上吃了苦头后终于成长,意识到她的世界除了男人还有别的,即一个女性的自我意识,是爱情以外,男人以外的那个自己。她不再是如白色一样单纯而无个性的女性,而发展出了她多棱角的个性与,更像是一个真实的个体存在。《长恨歌》中的王琦瑶可以在时代的变迁中,保持自己一贯的生命张力和自我意识,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她以自己的方式宣示,在爱情中女人还有自我的存在,依然可以有自己的个性和独立性,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相信爱情的同时又坚持自己的个性。王绮瑶这个女性形象,表现了女性作为社会主体的存在,以及她们为此做出的努力与反抗。

二是抗争奋进的下层女性。《胭脂扣》中的如花可以超越生死与时间的界限,坚持自己的爱情理想,虽出身青楼却竭力保持自己的人格尊严,因为勇敢,她不惜以死获得爱的权利;因为坚定,她在孤寂中等待了53年,为了爱情生而死,死而生的执著正是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关锦鹏电影塑造了一个痴心勇敢,执著坚定更胜男子的风尘女子。她的自我选择和追求虽然没获得完满的结果,但是,她淋漓尽致的奉献、热烈的期盼与痛苦哀怨最后化为一种美和至高理想。《阮玲玉》中的女星阮玲玉可以独力承担家庭的重担,赡养母亲,照顾儿女,同时还在艺术上取得非凡成就。戏子的身份让阮玲玉成为旧社会女性的代码,她的演艺进取却和个人生活处境存在着矛盾。她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深刻的认识,她意识到自己在男人的眼中不是一个独立的主体,只是物的存在。为了摆脱这种“物”的命运,她以死作为最后的反抗,演绎了她人生最后一个阶段的精彩华章,她外柔内刚的个性,丰富的感情和对人生严肃的态度,显露了作为女性的尊严和人格的觉醒。

关锦鹏电影挖掘出了中国妇女身上的闪光点,在面对强大外界的外力时,始终坚持理想,不放弃自己的追求,即使她们的追求与抗争最终归于失败,也不能掩盖她们生命中的华彩,甚至比看上去强大的男性有着更强的抗压能力,具有坚韧而纯粹的性格特征。如花、阮玲玉、娇蕊、王琦瑶等虽然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但是,她们却有相同的品质,在追求理想中逐渐完成自我的解放和女性意识的觉醒。正是这种坚韧纯粹、勇敢执著的品质,使她们区别于一般电影中的女性形象,显得更亮丽鲜明、光彩照人。

三、塑造女性的表意元素

为了更好地塑造女性形象,关锦鹏充分调动了电影的各种表意元素,在光影、色彩、音乐等方面精雕细刻。

一是光影。关锦鹏电影通过光影来突出女性的精神状态与内心世界,从而起到凸显女性形象、突出主题的作用。在《胭脂扣》中,导演有意用强光打在如花身上,如花处于光效中心,强化了她陷入爱情中满足而快乐的神情。在《阮玲玉》中,柔和的光时时刻刻追随着阮玲玉,灯光随着阮玲玉的转向而转移,这样始终的笼罩使这位柔弱的女性显得更为楚楚动人,凄清苦命,使她在颐影自怜、被人同情的同时又暗示着被看不见的男权社会的黑手所扼杀。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强光直射娇蕊脸上,灯光下娇蕊脸上幸福和快乐的光芒,充分表现了红玫瑰的热情与开放。《长恨歌》中王绮瑶站在舞台上,强光打在她脸上,她处在光的中心,焕发出耀眼的光芒,内心的喜悦在强烈灯光的照射下十分明显。影片通过光 影效果达到对女性形象的强化,以女性作为光效中心的对象说明了电影中的主角是女性。

二是色彩。关锦鹏电影通过色彩来表现女性的性格与情感,其对色彩的选择也透露出他的女性意识。在《胭脂扣》中,用鹅黄、深红为主的暖色调来为如花造型,显得凄美无比。《阮玲玉》中粉红,晕黄的暖色调表达阮玲玉对母亲、女儿的亲情和对朋友、同事的友情,而微灰、淡蓝的冷色调则用来抒发阮玲玉被出卖、被媒体造谣中伤的绝望和哀伤。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红玫瑰所处背景主要是黄、红的暖色调为主,通过暖色配合其性格,从整体上营造出炽热热烈的氛围。而白玫瑰所处的背景主要是蓝、白为主的冷色调,营造出清冷孤高的氛围。《长恨歌》中色彩的运用则折射出女主人公命运的转变。没参加选美前,王绮瑶穿着颜色单调,显得淡雅朴实。当选为上海小姐,她的服装色彩斑斓绚丽,五颜六色,同时以酒红、米白为主,显得高贵华丽。另一个时代的到来,她的服装颜色以白蓝为主,显得低调黯淡。服装色彩的变化暗合了人物的命运。影片色彩的运用强化了女主人公的形象。

三是音乐。在关锦鹏电影中,音乐也是强化女性形象的重要手段。他利用电影中的音乐来表现女性性格,传达女性情感。《阮玲玉》中以篇幅短小的典雅、缥缈、忧伤的旋律来描绘画面的情绪、氛围和意境.以钢琴和小提琴曲为主,委婉哀伤,对阮玲玉短暂却唯美孤傲的一生做了音乐化的概括。结尾哀婉缠绵的主题歌《葬心》轻轻唱起,表达了世人对阮玲玉红颜薄命的无限惋惜和悲叹。《红玫瑰与白玫瑰》中贯穿整部电影的“玫瑰香”琴声,代表着的流动,是人物性格的表征,琴声传达着女性意识。《长恨歌》整部电影中的音乐,都是由女歌手演绎。无论是旧上海女星深沉的歌喉,苏州女艺人优美绵软的评弹,还是八十年代邓丽君甜美的歌声,都增添了影片的女性色彩,加强了影片的女性意识。

总之,关锦鹏的电影围绕着女性而展开,电影的一切因素都打上了女性的印记,是女性自我的真实体现。关锦鹏对女性、对女性情感、对女性生命的深刻理解和追问;对光影、对色彩、对音乐敏锐精确的把握,创造出一个切合电影主题的环境氛围,使外在形式与内在精神圆满融合,使那些无论是囿于困境的传统女性,还是成长发展中的女性;无论是抗争奋进的下层妇女,还是精神迷茫的现代女性,都跟随着关锦鹏影像的镜头进入我们的审美视野。关锦鹏当之无愧成为当代中国艺术电影的先锋人物。

[作者简介]陈国华(1964-),女,山东济南人,郑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文系教授,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