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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庆幸自己能够在一个月后安全的坐在家中打开电脑整理路上的文字和照片,更庆幸自己在很多人不相信可以完成这条路线而拒绝上路和很多人梦想走这条路线却没有勇气上路的时候,仍然执著的上路了,并带着收获回来了。
这一年,我24岁。
朋友们问我:为什么你会在既不会修车又没有什么专业设备的情况下骑着那辆上了些年纪的幸福90摩托,从北京出发,一路风餐露宿、含风饮沙孤身前往对那里还一无所知的新疆呢?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冲动?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已经上路了。
那段日子是艰难的,也是幸福的。当我的身体和摩托融为一体,当发动机的轰鸣声传遍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当我追随太阳的脚步行驶在一条无人之路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幸福的,张扬的自由会从心底爆发,迅速充满整个身体,每一条神经都会兴奋起来,仿佛随时要冲破身体的束缚迸发出来,一切的疲惫就在这一瞬间随风而逝。
我从北京一路先后经过了河北、山西、内蒙、宁夏、甘肃,环绕了半个新疆,翻山、涉水、走戈壁、穿沙漠,总行程7188KM,历时21天到新疆的库尔勒市,在那里把我的摩托托运回北京。
走得多了,人也就懒了,甚至很多时间连思考都会变得麻木。有一天突然发现太多路上的珍贵记忆已经随着时间而淡忘,心就一阵阵痛。不知道自己还能被感动多久,感动几次。
搭车旅行的方式给了我太多的遗憾,多走一次,这遗憾就会增加一分,于是我尝试另一种旅行方式:自驾车。我还买不起大排,买不起越野,我只有一辆国产的上了年纪的小摩托,但我仍然可以靠它实现我的愿望。
出发那天,很早很早的,我就醒了几次,心里面有事,所以睡不塌实。好不容易熬到了5:30,起床收拾行李装车,匆匆忙忙的开始了未知的生活。
鄂尔多斯,我和死神擦肩而过
今天是骑行的第二天,目标鄂尔多斯。一大早我和初升的太阳一起赛起跑来。上午是太阳追着我跑,到了下午变成我追着她跑了。傍晚的时候天空被夕阳染上一种很暧昧的红色,弄得我心里有种痒痒的温暖。
离鄂尔多斯还有100KM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风很大,吹得人喘不过气,接着飘起了雨,雨点也越来越大。周围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我迅速套上雨衣后选择继续赶路。头盔的档风在出发前就摔碎了。雨点被风夹着狠很的抽打在我的脸上,很痛很痛,我只好最大程度的低着头骑行,眼镜被雨水浸湿后变得模糊不清。
这段路面是翻浆路面,很多地段只能在一侧通行。就在我要进入前面一个弯道的时候,从弯道那边迎面驶来一辆卡车,忽闪了一下大灯,示意我让路,我无奈只能向路的右侧靠,毕竟摩托车是弱势车辆。怎知路边的泥土被雨水一浸奇滑无比,车轮一进泥土里就抓了狂,任凭我怎么使尽全力的去控制车把也无济于事。车身剧烈的摇摆伴随着轰的一声倒地并朝卡车冲了过去。眼看着卡车的轮子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可是已经无计可施了,自己像一片飘在空中的叶子,根本由不得自己,我想当时出现在我的眼神里的恐惧一定和电视里那些面对灾难突然降临的人们眼神里透露出的恐惧同样狰狞。
摩托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卡车刹车的声音同时都在尖叫着,仿佛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只剩下这两种同样惨烈的尖叫声。空白填充着我的大脑,就在卡车那巨大的车轮即将压过我的摩托压过我的身体的时候,卡车停住了,它那巨大的车轮只和我的幸福90发生了一次轻微的撞击。巨大的轮子就那么刺眼的立在我的面前,我的内心世界突然一下子寂静了起来,能听见的只有我的心跳。跳着,跳着……
这次事故的直接后果是保险杠断裂,后备箱与车体的连接点断裂,左反光镜步了右反光视镜的后尘……好在穿得多,磨穿了我三件衣服之后只檫破了我一块皮。感觉幸运之余我又十分难过,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面对死亡的时候竟也无可奈何。
重新点火上路,车体还是坚强如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少了一对反光镜,我不得不时不时地回头去看看后面有没有大车要超车。坚持着穿过了一条排了几公里的卡车长龙后,当天晚上大概九点多,我抵达了鄂尔多斯,这时已经是身心疲惫了。
露宿沙漠
在这里只有沙漠、过往的大车,还有我。
万籁俱静,一个人坐在巴丹吉林沙漠腹地的沙地上看星星。记得小时候常常会在夏季的某一个夜晚拉着妈妈的手指着夜空说:“妈妈,你看,那个是北斗七星,它就像一把勺子……”,说着看着,就会觉得它们更加形象了。虽然记忆随时间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是记忆中的夜空却依然明亮清晰,甚至在那之后的这么多年都没有重现那么明亮清晰的夜空,直到今晚。
繁星点点,忽暗忽明。银色的月光洒满整个夜晚的天空,照亮一条神奇而又美丽的银河。时不时飘过些薄薄的云朵,像个调皮的小孩,躲躲藏藏的,让整个夜空更加神秘起来,好似在诉说着什么古老的传说。
我坐在沙地上,穿过沙漠腹地的沙漠公路上会时不时划过一道夜班车的车灯,渐渐明亮起来,又渐渐暗去,像一种轮回。仰望星空,迎着沙漠里缓缓吹来的暖风,觉得很舒服。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苏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沙漠之夜自由的空气,尽情的伸展着。沙漠里的风一改白天的严厉,像一位慈祥的父亲,用温柔的大手轻轻的抚摩着我这远方的游子,默默的给我鼓励,给我安慰。我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心也随着安静下来,沉醉在一个人的夜晚。
沙漠里的黄昏让人陶醉,金黄色的余辉把沙漠变成了金色,细腻的沙子就像一位极其精致的女人的皮肤,让人流连。神奇的光影使得整个沙漠变的更有层次起来,一浪一浪的,连绵不止,向远方伸展。我放弃了原本要在镇上借宿的打算,在离阿拉善右旗还有175KM的地方选择了宿营。很幸运,我发现了离路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八平米的砖质小屋,没门没窗,猜想可能是养路工人搭建的临时住所。把小屋打扫干净后,把摩托推进小屋,又把帐篷搭上,这里就成了我的一个温暖的家。坐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傍晚的最后一抹余辉和清晨的最早一缕光芒,我陶醉于幸福温暖的怀抱。
翻越天山的尴尬
连续几天的奔波,我的记忆力在明显的下降,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些幻觉,明明记得早上加过油的,可是实际上那是前天的事情了(我的车没有油表)。
窜了两下就熄火了,我刚开始认为是车子翻天山,发动机长时间高转速运转导致缸体过热而熄火,于是就躺在路边,边休息边让发动机凉下来。刚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我发动了车子,重新上了路,可没跑多远又熄火。我心想坏了,很有可能是摩托的某个部位出了故障,急急的把带在身上的所有备用配件能换的都换上了仍不见任何起色。翻开地图,查看最近的标有地名的地方还有20KM,轻装步行还要5个小时左右,何况要推个装满行李的摩托。于是我把摩托停靠在路边,伸手拦车,想找辆大车给拖一下车(我出行的时候带了根拖车绳)。我就那么满怀希望的不停的伸手拦车,虽有几辆愿意停下来的车,但是一听我说要给我的摩托拖车竟没有一辆车愿意帮助。整整两个小时,我绝望了,此时此景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走新藏线的摩友后来写的文章中提到,他在翻车出事受了伤之后想找辆过路的车搭他到下一站去,可是等来的第一辆车竟然是下来两个人,见他受了伤就开始疯狂抢他的东西。这就是人性的卑劣面,咬咬牙,我要靠自己走出去,于是推起车,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幸好是下坡路,走起来并不是十分费力。5KM,8KM,10KM……我终于走到了库米什,那个地图上标有地名的小地方。可结果还是让我大失所望,这里没有修摩托的店铺。打听了一下,最近的修理铺离这里还有80KM!
世界上毕竟还是有热心人的,我恳求到一位在那里开饭店的维族师傅,求他用自家的小货车帮我把摩托运到了摩托修理铺。车子终于运到了修理铺,修车的师傅们就开始折腾了,换发动机线圈,调整机油量……我的车丝毫不见起色。直到车铺的大师傅打开我摩托油箱的底油开关,再次发动车子,那熟悉的轰鸣声应声传来后我才恍然大悟……
别了,喀什!
行者的脚步从来不会停止,我继续上路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又一次上路的感觉,甚至想花更多的时间就那么躺着,什么思想都不要有。但是,我没的选择。再次上路的心情是阴郁的,正像这路上的天气。这茫茫的戈壁真的是滋生龙卷风的天堂,放眼望去,十几柱小的龙卷风都在不远处肆虐着,嘲笑着我的软弱。不时的那么一两辆紧贴着我超车而过的大货车会让我这个忍着性子的人忍不住,不禁破口。
喀什那位给我检修摩托的师傅后来装车装得有些着急,排气管的螺丝竟然没有给我上,赶紧到他那里找他装上。离莎车县还有100KM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金属的撞击声,以为是自己以前断过的侧梯子又断掉了,于是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还在,所以我就没有多加检查,懒得下车,车子又跑了50KM,突然从旁边的便道上窜出来一架驴车,我急急的减速,握离合,想退档,坏了,变档踏板没了,我这才想到刚才听到的金属撞击声一定是我的变档踏板掉落的声音。车子就那么一下子熄火了,向前还是返回都一个样,我不得不就地想些办法。我把车子支起来,掏出钳子,一边晃动后轮胎一边用钳子把档位给卸下来。然后揣车,握离合。我以前只试过两档启动,没有试过三档,但是两档实在是太慢了,我决定试一下三挡启动。用钳子夹着变档轴,我顺利的上到了三档,握住离合不放手,把工具收拾起来,然后推车跑动起来,当车子获得了我能达到的最大速度时,我猛得翻身上车,慢松离合,配合着加油,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还好,车子顺利启动了。三档的车子可以跑到40KM/H,就这么将就着跑到了莎车县,没敢再让车熄火。
在南疆最不方便的就是问路,会汉语的人实在是太少,跟他们你着急发脾气也没用,只能挨个打听,挨个询问,然后判断哪一个说的是正确的。我比较勤于动嘴,所以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挫折。
一段骑行生活的结束
一切结束的都那么突然。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发现前胎又出了些问题,瘪在了那里,可能是昨天换上的那条新胎的质量太差了,我不得不去换条质量好些的。将车推到库尔勒的摩托俱乐部,遇到浙江的四个摩友,简简单单的因为同样的爱好,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是那么的亲近。听说我要骑到乌鲁木齐然后将车托运的打算就告诉我乌鲁木齐禁摩呢,车子进不去,没有办法办理托运,只能在库尔勒或者吐鲁番办理了。我一方面是骑得确实有些不太放心了,另一方面也真的疲于奔波了,于是就借着这个借口,在库尔勒把车给托运回京。
结束了车等人的生活,我没有立即返回北京,而是从乌鲁木齐坐班车前往伊梨地区,又开始了人等车的生活。三个月后的现在,虽然旅行途中的有些细节已经淡忘,但是这次旅行的点点滴滴还不时拂动我心中最敏感最柔软的角落,路上的眼泪和欢笑竟成了我无法割舍的一份情结。我总是默默的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远方,我就必须风雨兼程。如果有可能,请允许我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