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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筱:只有造像才能表达此时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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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筱的三组系列作品《未央》《最初》《童谣》通过造像创造“真实的虚拟场景”,以谋求自我观念的表达。不过,与本期专题其他三位摄影师不同的是,于筱的影像在数字拼接与合成处理之后,仍然希望它们看上去从画面布局到透视关系,每一个细节都尽量真实,而主旨和情绪直接由画面表现出来。

再造一个我

《未央》是于筱的第一部作品,她希望通过照片发出自己强烈的内心声音:“我其实不想长大!”她在作品中为自己创造一个虚拟的世界,定格美好的童年。作品是由一系列自己的肖像照片与游乐场、城市建筑、田野小路和室内环境等背景拼合而成。画面中,于筱的脸庞和身体以合乎比例又稍显不真实的状态被安放在生活场景中。观者可以看到长大后的于筱被自己缩小了,已经长大的现实和不愿长大的欲望叠合在一起,而表情“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组作品中亦真亦幻的拼接影像让于筱得到了认可,鼓励她在第二部作品《最初》中把数字拼接运用得更成熟。同样采用自我照片加现实背景合成的手法,但不论是画面的主人公还是背景都表现出迥异的特点。“第一个系列的我还是三四岁的形象,这时已经长到五六岁或者七八岁了。”于筱这样界定。不过,除了年龄和身形,“我”的变化最大之处还在于儿时的无奈和忧伤被更复杂的愉快、天真以及因未知而感到的惊奇所取代。背景中的景物也不像之前那样简单而现实,花朵、树林或远方的城市虽在观者眼前近似真实,却能让人立刻感觉到它们是被重构的,是因“我”的需要而存在的。

在这两组作品中,于筱以自己为创作元素,表现的却又不是自己,而是存在于感受和经验中的小女孩。她们源于作者的记忆和想象,不曾存在,又似乎存在。于是,于筱利用拼接和重组再造了幼年的“我”。

而在《童谣》中,这个“我”成了旁观者和被影射者。虽然有评论指出作品是于筱对教育制度所进行的反思而展开,影像主题也跳出了自我审视的框架,开始冷静地观察社会,但是这个“我”仍然生活在被嫁接的现实中,童年生活的快乐与美好也并不属于这些小朋友模特。

影像丛林

于筱评价自己作品时喜欢用“稚拙”这个词,她喜欢简单的呈现样式,这是因为影响她创作最深的艺术家是法国“原始主义”绘画大师亨利・卢梭(Heri Julien Felix Rousseau,1844~1910)。卢梭被誉为“超现实主义先行者”,喜欢“凭着本能绘画”,不强调立体感,因其作品透露着强烈的质朴与天真情怀被世人喜爱。他的肖像画和热带丛林风光两个题材的主题与风格都渗透在于筱的作品中。这在《最初》中表现得最为明显。“这组作品遵循了卢梭丛林系列绘画的风格,尽量扁平化、平面化,像一层纸,薄薄的。”

丛林的意象只在这组作品中体现,但对于筱的创作过程而言,“影像丛林”一直是她在工作中要面对的。这三组作品中,完成每一张图像都需要数月时间,最长为四个月。

创作中,于筱会事先策划和设计,不仅要构想主题,也要考虑画面布局以及各个画面细节的位置。她喜欢对作品具有完全的把控力,草图画好后,一切拍摄按图索骥,拼接处理也要照章办事。让思想自由驰骋之后,实际工作开始考验她对作品的驾驭能力。

由于对主体和背景素材照片的尺寸与画质有较高要求,于筱不会选择网络图片或图片库的现成资源,除《童谣》中的儿童模特使用数码相机拍摄,其他元素都选择使用中画幅胶片相机拍摄,再经电分得到数字影像素材。因此,如何找到构想好的画面元素是首先需要考虑与判断的。其中,“在影棚拍摄自己相对简单,但寻找预设的背景需要毅力和耐心。”于筱有多种途径,朋友圈、网络信息、电视节目、旅游书籍,或者朋友推荐都会成为她的信源,拍摄地则囊括北京、上海、山东、江西、安徽、云南、新疆等诸多省份。而且,即使在一地拍摄,也并非都能一次搞定。

除了要面对寻找背景素材的考验,采用拼接合成的创作方式还要经历耗时的案头工作――组合图层,这也是每幅作品制作耗时长的直接原因之一。《未央》中,素材图层数量只有3~10层,而在《最初》中,因为草图很复杂,层数几十倍增加,最多达到400层。图层的数量取决于于筱对作品面貌的预设和规划,即使一棵小树,也可能需要由三四个图层拼接而成。最有代表性的是《最初》中的丛林环境,这些构想出来的画面无法在现实中拍到,只有层层植入现实而得到超现实,从而实现平面化效果,呈现记忆和想象中的景象。这让于筱必须面对实在的“影像丛林”,“素材照片本身数据量就大,图层多后,对计算机的处理能力也是挑战,甚至有次硬是修图修坏了一台电脑。”

造像与表达

法国学者丹纳在《艺术哲学》中指出,时代与环境因素是艺术创作与理解艺术的重要要素,这在于筱的创作历程中表现得非常明显。

于筱开始思考与选择创作方式的时候,中国当代摄影中的“观念摄影”在经历十几年发展与沉淀后,已经得到越来越多认可与支持,而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与普及,Photoshop和图层拼接的创作方式也被越来越多地运用。作为个人观念表达的媒介,影像的丰富与多元已让中国摄影面貌大为改变。在于筱之前,她的老师姚璐、王川、缪晓春和学长迟鹏等当代摄影师在运用数字后期处理表达观念方面已获成功,而在中央美术学院圈子之外的更广阔天地中,数字拼接似乎也已形成一种风气。

于筱坦言自己的创作方式确实受到“PS潮流”的影响,不过相对潮流,准确地表达自我是她选择采用拼接与合成工作方式的主要原因。《未央》之前,为了毕业创作,她试过直接拍摄,试过置景拍摄,也试过制作模型道具,但这些与于筱心中的图式都无法合拍,“那些都太单薄了,打动不了我自己,显得可有可无。”而在《童谣》中,造像和表达的直接映射关系更显自然,排队前行、向右看齐或乘坐空中飞椅的儿童,以及看似直接拍摄却由九张底片合成的猴山,这些制造出的情境不单组成了画面的原始语境,也让造像者与造像间的关系清晰明了。

“只有造像才能表达这几年的自己。”于筱清楚,对于艺术家,表明作品与自我的关系是创作的核心问题之一。在过去八年,数字技术为解决这一核心问题给她带来机会,但着眼以后,虽然《童谣》系列尚未结束,她已准备不再用拼接与合成的方式创作。她解释说:“要做得更好,就要保持新意,没有更好的想法和新鲜的画面带给大家时,就要转变。”

2014年底,百年印象画廊为于筱出版了她第一本摄影作品集,成为了她几年“造像”创作的阶段总结。而对于已谋划着“放弃PS”的于筱来说,这个总结对成长期的自己更是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