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多数“两面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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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发现，身边的年轻同事好多“二”起来：有的戒烟戒酒，备孕数月;有的已经身怀六甲;有的即将住院待产。孕期最大的悬念，无非是男孩女孩，不过，现在当事人的回答，惊人的一致：男孩女孩都一样，真的无所谓。

这个问答的语境，或许只有中国人真的理解。而今，老家的墙上有标语为证：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都一样了吗？以我朋友圈的搜索发现，悄悄跟你说点实话。

朋友甲，75后。大学一毕业，就被逼婚、逼孕。父母一再声明：“小伙、丫头一样喜欢。”不过，当护士推门告知“男孩，8斤8两，母子平安”时，朋友注意的是最后四个字，而一旁的妈妈嘀咕了一声：“小伙？”然后探头验证，紧接着，以与她年龄、身高、体重极不相称的敏捷，弹出了她今生最高的一跳：“小伙！小伙啊！”摸出手机，便去楼梯间给父亲还有七大姑姨报喜去了。

朋友乙，85后。媳妇怀孕时，父辈公开表态，最好是女孩，贴心、乖巧、好打扮，未来还是“招商银行”嘛。老父甚至对儿媳慷慨许诺：孩子生下来，给你奖励一台保时捷Macan。生了，男孩。老爸改主意了，买回来的是：宝马6系。价格之差，开车的都懂的。

朋友丙，80后。儿子出生，婆婆给公公打电话报平安，谎称生的是女孩，电话那边也就有气无力地回应，最近生意忙，过段时间再来看宝宝。半小时后，另一路来探望的老家亲戚打电话回去不小心说漏了嘴，当天中午，公公就带了生意上的一帮朋友赶到南京看孙子来了。

看看，长辈们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派”。嘴上说“都一样”，现实的表现是，不大一样。

我要扯扯我的故事了。我的父亲是个意志坚定的“重男轻女派”。据称，在我之前，生过几个女娃，送育婴堂了。后来，我终于来了，年届四十的父亲，喜极而泣。去妈妈的娘家报信时，他下半夜蹬脚踏车摔了跟头，眼角留下一个永久的印记。

父亲对男孩的偏爱，又延续到我身上。提前两年，父亲就给我预定了结婚的日期。那一年的7月9日，正是最热的时段，婚宴上，人人吃得汗流浃背。请来的客人心里可能都在猜测，一定是女方出了什么状况。父亲独自坐在大厅之外，心满意足地摇着一把老式扇子。他按八字推算认定这天结婚，一定能生男孩。

两年之后，果然生了男孩。到底是人算还是天算，谁也扯不清楚。

父亲去世已经十多年，他那一辈的观念，好像也渐渐“入土为安”。今天的“轻”与“重”，已经不再是一种心理歧视，而可能是一种更复杂的社会文化机制的产物。一个现状是：男孩在新生代家庭中的地位，似乎已沦落到需要拯救的地步：生个儿子爹妈愁，生个女儿住上楼。生儿子是生了一个敌人，长大再带回一个仇人，生女儿是生了一个亲人，长大再带回一个仆人。

男女地位貌似扯平了。至少，年轻的爸爸妈妈、长一辈的父母都开始习惯说那一句：男孩女孩都一样，喜欢。他们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吗？

（摘自《新民晚报》 图/子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