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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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海滩谋杀案仍然悬而未决，此案已经立案侦查了6个月之久。”林娜直愣愣地望着报纸剪报。他谋杀了她最好的朋友安妮。为什么警方还没逮住他?就在白天奥斯陆市中心，她见过他。他也见到她了吗?她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吗?
“林娜，快跑，快逃!别管我，你自己跑!”
安妮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的双腿拼命抵住黑皮座。是辆什么颜色的车?她跑呀跑，一定要找人，救安妮……
林娜甩甩头不再回忆，可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一年了，她仍然清楚地记着朋友那痛楚的表情，就像一场尚未结束的噩梦。安妮永远不会回来了，而自己本可能遭此毒手。为什么?为什么让安妮死而自己还活着?
不知第几遍了，林娜双手捏着那张剪报又读了一遍。“一少女在奥斯陆近郊被谋杀。线索有限，尚无嫌疑犯。现场只有一名目击者。”
她见过他。只在国家剧院前人群中惊鸿一瞥，她已认出他来。但当她在人群中继续搜索时，他走了。
那个毁灭之夜后，林娜时常噩梦连连，痛苦的回忆整日缠绕着她。要是那晚她们坚持等最后一班车不搭便车就好了。可她们等得太久了。他看起来蛮亲切，可以说十分迷人。搭车回家的愿望太强烈，让人无法拒绝。
他哼着小曲在那儿擦窗。他感到干此工作如此轻松自在。这幢楼共六层。他还在二楼，还要走几层。手挎水桶和橡皮扫帚，他俨然是个普通的擦窗工，至少别人都这样认为。
当他在剧院前见到她时，他惊慌失措。金色长发和天真的神情很容易辨认。那也是为什么他要对她的朋友先下手的原因吧。她的朋友更有活力，更让他兴奋。他未想这个胆小的黄毛丫头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当他集中全力对付那个黑丫头时，他听到车门砰地关上。“上帝，她就这样跑了。”
林娜，她叫林娜。
他在玻璃上拖着扫帚。这是这一层的最后一扇玻璃了。他边想边皱眉。她是唯一知道他相貌的人。如果她消失了，就没人能认出他了。
林娜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她拿起了电话：“喂?”
“嗨!我是克里斯朵夫。这个周末你能帮我照顾一下米瑞姆吗?我和尼娜随同事们去丹麦。”
“没问题，哥，你把她送来吧，今天我不想出门。”林娜没有说她害怕所目睹的一切，只想呆在家里。
米瑞姆肯定会把家搞得一团糟，她还是愿意周末有她为伴。她爱米瑞姆，三岁的她能懂得你对她讲的所有的话。
她对哥哥说：“我非常想看看她是不是又长大了，而且现在我正需要个伴儿。我一直在想安妮。”
“林娜，你必须学会忘记。我知道那很残忍，可你没法帮她。别责怪自己。好了，米瑞姆会让你高兴起来的。”
林娜觉得和哥哥聊了后心里舒服多了，她开始给小客人准备些吃的。在厨房里，她又想起了警察局的那一幕：“他不会骚扰你的。”约翰逊长官说，“他可能已经离开了。我们很难根据你的描述找到他，你对他也没什么威胁。别担心。”
他低低地吹着口哨，像别的擦窗工对自己的工作很得意一样。又是亮闪闪的一扇。她也不住三楼，最可能住在顶楼，她也像那种独处的女孩。他决不再让她逃走。她是此事唯一的目击者。除掉她，他就完全自由了。无证据证明他有罪。
4楼的窗户又脏又油，可他就像在其他楼层一样，全力做起来。否则，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他可不想让更多人看见。
他的工装裤左口袋鼓鼓囊囊的。他可没空手来。他窃喜地摸了摸工具，感到线圈完好地连在一起。一个美丽致命的花环。接下来就紧紧地圈住她的脖子，只需几分钟。然后他再接着把剩下的窗擦完，轻松地返家。没人会记得他曾在那儿。
第二声门铃响过后，林娜去开门，哥哥和米瑞姆从顶楼抄近路来了。他们和林娜住同一层却不是一幢楼。哥哥安排林娜住B公寓是因为公寓A、B、C有一个共同的顶楼，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她能很快逃到哥哥那儿去。
林娜一开门，米瑞姆就高兴地跳起来。
“嗨，甜心，抱一下阿姨!”
这个拥抱不太雅观，因为她们又像往常一样蹭了蹭鼻子。
“我想，我该走了。”克里斯朵夫把米瑞姆的用品递给林娜。
“好好玩儿吧!我和米瑞姆会很开心的。”林娜笑着。她的声音极平静。几分钟前不是还在担心吗?凶手?他怎么可能找到她。他也许在西班牙某个沙滩上散步，害怕回挪威了。
她帮米瑞姆在她旁边铺好床。米瑞姆立刻钻进毯子，蜷起身子打起盹来。等米瑞姆睡着，林娜才走进厨房打开微波炉，在沙发上伸着懒腰等电炉热。她试着整理记忆。问题集中在安妮出事时她在场，她梦见那些事，眼前常出现那张消失的脸。
她慢慢地揉着太阳穴。可能是屋顶晒了太阳，屋子变热了。她起来把窗户开大，又随手把鸡肉放进炉内，躺回沙发。这个周末要照顾有趣可爱的米瑞姆可真开心，她不孤独也不害怕了，她可以抛开一切合合眼了。
第5层，快四点半了。再过几分钟他就接近目标了。
那个马尾巴黄毛丫头像个守规矩的孩子直接把他领到这里。没人会问一个擦窗工在为谁工作或为什么在这儿。每个人都会想有人雇了他。
当他要到最后一层时，他左侧几米的一只胳膊推开了一扇窗户，她探出身来时，他一下子捕捉到了一小簇金黄的头发。是林娜!她让他轻松进人公寓，又轻易地告诉了她的房间!他把手滑进了他的左衣袋中。
林娜坐在沙发上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冲太阳笑了笑――他的脸正伏在窗上!一只脚踏在了窗台上。他怪笑着跳起来立刻扑向她。她模糊地认出了他手中的东西。线圈绑在两个把手上，她意识到他要用这个勒死她，就像他谋杀安妮一样!
她一下子从沙发上滚到一边，脑中在想：米瑞姆!她不是独自一人，米瑞姆也在!
“米瑞姆!”
她的尖叫穿过墙壁在回响。林娜在恐惧中没有意识到她周围的一切。她满脑子都是那件凶器，他已经准确无误地勒住她的脖子。过了几秒钟他发现她一直在喊一个名字。他疑惑地盯着她，一时间手足无措，米瑞姆?她不是自己住吗?她想骗他住手吗?
他抓紧套在她脖子上的线，再有一分钟，她就会死，而他也无罪自由了。就在那一瞬间，米瑞姆惊慌失措地跑进客厅。
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他立刻吃惊地松开手转向米瑞姆，这是他在世界上做的最后一件事。这只灵活的狗疾速滑过地板扑向敌人，深深地咬进他的脖颈。
这只训练有素的纯种狗――米瑞姆深知怎样保护它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