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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变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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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已经演绎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却仍然是一个,风花雪月千年不变的梦。

西湖的春天是突然来临的。初春的杭州有太多的雨,漫长的冬季总是迟迟不肯离去,突然有一天,太阳出来了。就在人们还未察觉时,白堤上断桥旁的第一棵桃树已然绽出红来,奇怪的是,每年都是这棵桃树首开笑靥,令走过此地的人们,在料峭的春寒里劈头遇见一个惊喜。接下去,便是满堤的桃柳渐次染色,一桃一柳,一红一绿,桃之夭夭,柳之依依,于是白堤上便熙熙攘攘得迈不开步了。

桃红柳绿是西湖春天的传统节目,接下来的是太子湾的郁金香。这是西湖近年来的新节目。郁金香,这个名字带着北欧的浪漫气息,而太子湾原本就是一个浪漫,当然它与郁金香描绘的浪漫不同,它就像山谷中停留的一团古老的空气般飘逸,并非因为这里曾葬过宋时的两位太子,也不是为了几百年前这里曾是西湖边的浅水湾,而是因为这个实实在在的地名多年后变成了一个虚幻,变成了一份想象,变成了飘满婚纱的新婚必去之地。当郁金香在这里安营扎寨后,就在清丽的东方浪漫中添了一笔浓郁的西方油彩。太子湾公园里的风车在转动,吹动它的不是大西洋岸边低地里的风,而是西湖上空薰醉了千年的暖风,被路边的水杉林滤去了陈腐与尘嚣,在太子湾的坡地上停留,这是郁金香渐渐熟悉的气息。

于是每到西湖的四月,郁金香便开满了太子湾的坡地。它开得干净利落,一盆一株,一株一花,单个的它是孤傲的高贵的,但在太子湾的坡地上汇聚成片时,却是天空下一片真正的辉煌。无遮无拦地开得好热闹,将春意铺排得坦坦荡荡。

说到西湖的春天,马上会想到“苏堤春晓”。从宋代开始就有了“西湖十景”的名号,假如把“西湖十景”排排队,“苏堤春晓”历来被排在首位。和其他景点不同,苏堤不是一个静止的点,而是从西湖南山延至北山的十里长堤,是西湖这幅画上的一条线。中国画是讲究线条的,苏白二堤使西湖更具有一种中国式的线性美。

苏堤,旧称苏公堤,南起南屏山山麓,北至岳王庙东,横贯湖中。堤东是漾漾西湖,堤西有小南湖、西里湖、岳湖。公元1089 年,苏轼二度来杭出任知州,当时的西湖已是“葑草芜蔓,湮塞其半”,于是苏轼奏请朝廷治理西湖,他在奏折里写到,“西湖如人之眉目,岂宜废之?”这是诗人的笔法,诗人的逻辑。诗人自有诗人的激情,他的激情甚至在官方公文中也肆意流淌。他的陈请获得朝廷的批准,但是如何疏浚呢?当年苏知州徘徊于湖上,思之良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之计,将湖中葑泥筑成长堤,既达到了浚湖蓄水的目的,又沟通湖之南北,使行人便利。诗人心中描画的这一笔,竟使西湖受益千年。坡遂与苏堤一起永驻西湖--“堤柳而今尚姓苏”。

苏堤对于西湖,完全是一种闲庭信步式的表述。绵亘数里的苏堤,夹道杂植花柳,中间有六座桥,人称“六桥烟柳”,意为苏堤上沿堤柳色与西湖烟波相融合。走在长堤上是不会厌倦的,“四面青山皆入画”,“诗在烟光柳色间”,那长堤六桥,宛如一个长长的删节号,点点点点,尽在不言中。遍栽花柳的十里长堤虽然是人工造就的,却不着一点痕迹,悠游其间,全然是融性情于自然之中的感觉。再说“苏堤春晓”的景名,不言雨不道月,春晓二字尽着西湖明艳本色,细嚼春晓二字,似又有少女晨起的慵懒之态,这也合西湖的妩媚气质。以此为首,自然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西湖上有两条著名的长堤,那就是苏白二堤。苏堤是坡所筑之堤,因而以苏公名之,这毫无疑问。有趣的是白堤。白堤显然是白居易之堤,然而又非白氏所筑之堤。

白居易为杭州刺史时曾在西湖东北面筑一长堤,名白公堤。因西湖东北角地势低洼,白居易在此筑堤,以蓄湖水防干旱,灌溉农田。然而,此白堤并非如今的白堤,这是一桩大多数杭人都知晓的错案。现如今的白堤名白沙堤或沙堤,早在白居易筑堤之前就存在了,有白居易的诗为证:“谁开湖西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诗后有诗人的自注:孤山寺路在湖州中,草绿时望如裙腰,旧志云不知所从始。很明显,“谁开”自然非白公所开了。何人所开,却是不知。

白公所筑之堤早已无迹可寻,而如今隔里外西湖的白沙堤却是无史可寻,是何人所开?为何称其为白沙堤?这条堤又有些什么样的故事,已无从知晓。两条白堤,一条是有名无实,一条是有实无名,只好这么说,有名无实是因为它诞生于诗人之手,有实无名是因为它与诗人无关,于是,人们很高兴地将这两条堤合二为一,指着白沙堤言之凿凿:这就是白公所筑之堤,这就是白堤。其实这又有何不可?这是民间的认定,杭州人喜欢这么说,喜欢看得见的白堤,喜欢将诗人的功绩代代相传。而真正的白堤,就让它留在史书里吧。

白堤又名“十锦塘”,春暖花开时桃红柳绿、嫩草茵茵,繁花似锦的面容从名字便可体会。景到极好时便淡了,淡在感觉里,淡在记忆里,这是美景的悲哀。若是试试让它淡在眼里呢?不妨漫步月下白堤,极红极绿极美的都被月色淡化了,都被夜的纱轻轻笼罩。淡化了的感官,只能分辨朦胧中飘浮着的长堤,一颗心便也轻轻地飘浮着。

杭州的公园就在家门口,因为西湖就在家门口,湖滨那一字排开的六个公园与闹市只是一街之隔,再走过去是“柳浪闻莺”――这也是春天的景致。

早在南宋时,这里就是一座皇家花园,名“聚景园”。南宋王朝南避杭州后,不思收复失地,只是安于西湖的歌舞升平,君臣纵逸,耽于湖山。当时不仅在凤凰山上建大内宫殿,还在西湖四周建造了好几座御花园,其中以聚景园最为宏丽。园中有许多殿堂楼阁,精美的亭台水榭更是遍布其中。聚景园濒临西湖,有得天独厚的水景,清溪纵横,遍植垂柳,那柳林风摆成浪,故有“柳浪港”之称,港上架有“柳浪桥”,故有“柳浪闻莺”的美誉。今天的“柳浪闻莺”早已退去了贵族的包装,成为一个很市民化的公园。它虽紧靠市区,却无闹市的烦嚣,整座公园在远山近水衬托下,显得开朗豁达,清新明净。人们去那里最多的时候是早晨和傍晚,早晨去那里晨练,傍晚去那里散步,于是,柳浪闻莺便充满了一派平和气象。

有一首诗这样写道:“涌金门外柳如金,三日不来绿成荫;折取一枝入城去,教人知道已春深。”绿柳笼烟时分,说不尽的春意便从这里弥漫开去。南宋时,将“柳浪闻莺”列入西湖十景,可见这里历来是柳树唱主角,几百年过去了,这一点依然没变,这里汇集了几百株柳树,一到春天,沿湖密密的垂柳袅娜着,像张挂起一道绿色的幔帐,望不尽的浓荫深处,有婉转莺啼,正是:“柳荫深霭玉壶清,碧浪摇空舞袖轻;林外莺声啼不尽,画船何处又吹笙。”

在春天里,沿湖漫步走去,可以一直走入山水的魂魄之中。

在酷热的夏季里人们喜欢亲近水,那就去虎跑。虎跑有好水。唐代茶圣陆羽是最懂泉水的,他曾遍游名山大川,品尽天下名泉,而后将它们排了名次,杭州的虎跑泉名列第三。据科学家称,虎跑泉是从难溶解的石英沙岩中渗涌出来,因而水质纯净透明,甘洌醇厚。“虎跑泉水龙井茶”,是为西湖双绝。

俗话说“心静自然凉”,虎跑还能静心。

虎跑泉在虎跑寺,虎跑寺如今已无寺。那个晨钟暮鼓的山林古寺,如今是一处雅丽清幽的园林。虎跑的山门很简洁,无哗众取宠之意或张扬浮躁之态。进得门去,到那个“天下第三泉”的泉眼,还有长长的一段路,就像一段长长的铺垫。青石板小径,听路边潺潺溪声,观两旁爽爽野山。夏季里走在这山谷幽径,一身的燥热立刻退去,被山林覆盖的山、径以及空气,都是清清爽爽的宁静,还有悠长的淡泊。

赏月却已经是杭州人数百年的风雅了。

月亮哪儿都有,看月各有各的高招。在西湖,把看月的最佳时间定在秋天,把看月的最佳处定在“平湖秋月”,似乎已是几百年来的约定俗成。大约是因了它的交通便利,年年秋月圆时,人们便蜂拥而至,赶这场秋月的热闹。三百多年前张岱就对杭人赏月有过绝妙的描述:有在楼船里摆开盛宴,声光交错,名为看月实不见月者;有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姑娘大嫂,此刻环坐啼笑,左右顾盼,虽身在月下却并不看月;有酒醉饭饱者吆三呼四挤入人丛,月也看人也看其实又都不看的……张岱戏称:不用看月只可看人。不过,既然从古到今杭州市民以此为乐,又何乐而不为呢?文人赏雅月,百姓赶盛会,无非各有各的心得。

“平湖秋月”,湖上观月这似乎是有湖之处便有的普通景致,然一个秋字点出了全湖的精神,湖际秋而益澄,月至秋而愈洁,浩魄中天,平湖百顷,可风可月。此时的西湖坦坦荡荡,无遮无栏,没有繁文缛节,无边无垠的平湖释放出一股温柔的豪气,令人想到西湖原来也并非全然是小家碧玉、晓风残月的杨柳岸。西湖的这种旷达包容了天,包容了地,也包容了湖边赏月的人。然而,这种旷达又是内敛的,无言的,是以一种淡泊的形式表现出来的。于是,秋月下的泱泱平湖,似一阙阕如歌的行板,缓缓地熨帖着人心,迫你将性情融于湖天,融于自然,是何等的心旷神怡。

说到赏月,还必须提到的是湖中的小岛小瀛洲,小瀛洲之南是三潭印月。三潭印月的三个石塔原是立于沿苏堤一线的,明万历年间重建时有了现在三足鼎立的模样。三塔高约两米,塔身球形,塔顶呈葫芦状,四周有五个小圆孔。这三座石塔自古就以赏月著称,历代人们寻出种种“印月”之解。一说是夏夜在石塔内点燃灯烛,烛光从石塔的圆孔中泄出,落于湖面,宛如月亮闪烁水中。又说是皓月当空时,湖面上月影、塔影溶成一片。更有南宋画家所画《三潭印月》,各悬一月影于塔中。这种种传说无非是“映”月之解,还有更妙的。清初某人在湖边山上眺望,见湖中岛旁有三个大圆晕,他询问一旁的和尚,和尚说这就是“三潭印月”。他因此悟出“印月”之理在于“似月而非真月”。这或可称为“三潭印月”的又一解,“似月”的想象似乎更具诗情画意。其实,从南宋有此景名以来,连石塔以及塔的位置都已经改朝换代,后人又何必去认定哪种“印月”为真呢?洋洋洒洒的一湖月光下,塔影幢幢,水光潋潋,飘飘渺渺中,只需印证你心中的月情。

西湖四季风光旖旎,最具秋日风情的地方是杨公堤旁的茅家埠。自苏白二堤后,西湖的疏浚都带有了装点湖山的目的,甚至就是依样画葫芦,比如明代杨孟瑛所筑之杨公堤。杨公堤在苏堤的西面,与苏堤遥遥相对,堤上亦有六桥,俗称“里六桥”,与苏堤的六桥前后呼应,合称为“西湖十二桥”。杨公堤以西是茅家埠。茅家埠宋时就是水边的码头,旧时的香客们在这里由湖入溪,一路划船到九里松上岸,然后到灵隐、天竺去朝山进香。然而,茅家埠已久不闻G乃声了,一直到2003年,湖西的治理工程,茅家埠才回归西湖。

今天的茅家埠一派水乡风情。那里的湖面与外西湖不同,全然写意的乡野风光,秋风起时,湖岸的芦苇摇曳,为西湖涂抹出浓郁的秋色,芦苇丛中有白色的水鸟静静地等待着,任一水之隔草坪上闲步的游人眺望。有小船划过,惊起冥想的鸟儿,当它掠过芦苇丛、大草坪、杨公堤时,秋天的气息就弥漫在了整个湖面。

湖中三岛有太多的人工色彩,没有多少话可说。忽一日看明朝张岱的《西湖梦寻》,其中有《湖心亭小记》一篇,记雪天游岛的乐趣,不觉为之一振,不妨在此记下。连降三天大雪,湖中人声鸟声俱绝,独自乘一条小舟,穿皮衣拥火炉上岛看雪。此刻,天、水、山、云,白成一片,湖面上只有“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西湖景致太密太厚,留下太多的历史痕迹,不论走到哪里,驻足一看,皆有典故。站在古迹旁细读那些碑文楹联,品味那些人文史迹,会感觉到一种遥远,近在咫尺的西湖仿佛被历史隔膜了。比如湖心亭上有一块碑石,上刻“虫二”两字,是风月二字各去掉外壳后剩下的笔画,以示风月无边。平时往往很难一下子意会它的妙处,但当远山近水白茫茫一片,八千亩湖面被白雪遮去了所有细节,此刻,大概就能体会到那种无边的风情了。

且说张岱上岛后,居然又碰到两个在此对酌赏雪的游人,被拉与同饮。离开时,那船工喃喃自语:“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其实杭州的冬天少雪,有时甚至一个冬天都不下一场雪,可是却有一个赏雪的景点在西湖风景里名列榜首,数百年不衰,那就是――断桥残雪。

有水的地方就必定有桥,水隔一方,桥连一脉,有了桥,就像音乐有了起伏和变化,有了停顿和连绵。西湖有外西湖、里西湖、西里湖、岳湖等等,湖湖相连,使它们连成一体的就是桥。一座座拱桥下,西湖的水就这么脉脉地从古流到今。

西湖的桥很多,最著名的就是断桥了。位于白堤东端的断桥仿佛是西湖的门户,踏上断桥就是跨入了西湖的大门,站在桥上纵观西湖全貌,山静水动浑然一体。桥旁有亭翼然,亭内有碑傲然,碑上清朝康熙帝题写的“断桥残雪”四字透着盛世的从容和安详。这就像西湖的一篇序言,引导出一首千古诗篇。于是,人们常常把断桥作为西湖的象征,将它或写实或抽象地作为标志。

断桥残雪以雪景为胜,而杭州一向少雪,倘若是下了一场雪,杭州人便会倾城而出,观赏雪景,而一座桥上的雪景再好恐怕也不过如此了,更多的情韵是文人附会出来的。有人认为,所谓“断桥残雪”或许是指月影,也未可知,断桥在白堤上,堤上遍植桃柳,树皆合抱,走在堤上,“枝叶扶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其实使断桥出名的是故事。

西湖名胜中很少以故事成名的,仅有的两个又都与一个故事有关,这就是断桥和雷峰塔,都因了白蛇与许仙的故事闻名。桥,是故事的起点;塔,是故事的终结。《白蛇传》的故事妇孺皆知,向往人间生活的白素贞最初便是在断桥遇见的许仙,两情相悦,却不合人间规矩,于是天人联手拆散这一对鸳鸯。在镇海金山寺讨丈夫不得的白素贞怏怏地回到杭州,又在断桥重逢随后追来的许仙,缠缠绵绵的一段情得以在断桥重续。然而,这“断”字真是白许二人冥冥中的预言,白素贞最终还是被镇于雷峰塔下。断桥由此而成了西湖上最著名的一座桥。大凡能流传千古的名胜要靠历代文人的捧,比如西湖十景。文人似乎不太喜欢故事,但文人喜欢咀嚼故事里的悲剧味道,结果凡人与蛇仙故事里的悲剧意味被时间磨砺得透明而纯净,将这断桥也演绎出一股悲剧的意蕴。

断桥之名唐时就有,大约是因为孤山路至此而断,故名,唐朝诗人张祜有“断桥荒藓涩”之句。元代时此桥姓了段,人称段家桥。元以后,又有称其“短桥”的,有词云:“荡漾香魂何处?长桥月,短桥月。”与西湖南面的长桥相呼应。如今却只传下个“断”字。细品“断桥残雪”四字,一个“断”字,一个“残”字,点点滴滴地流露出一种苍凉,这在西湖上是少见的,是西湖的一个意外。而这种苍凉早已被厚厚的繁华掩埋,在现代的斑斓中已久久寻不见了,人们只把“白许”的传奇唱成了一段琅琅上口的都市流行曲。

西湖四时皆有花,到了冬天最热闹的是赏梅。写梅花,一咏三叹,于是想到“梅花三弄”。

先叹灵峰的梅海。冬日的艳阳撩人情怀,照在灵峰的梅树上,便抹去了点点羞涩,笑出一片灿烂。据说清朝时,此地佛寺的僧人就开始种梅,此地就已有“灵峰探梅”的雅称。时至今日,灵峰12 公顷的梅园内已种有五千株梅树,几十个品种,一到时令,灵峰山下几成一片香海。香海又是人海,香海与人海温柔地融合,于是梅花不再摆那拒人千里的君子架势,而是平易地与所有人亲近。是为一弄。

再叹孤山的梅史。孤山梅花早在唐朝就已著名,白居易在他的一首诗中就有“三年闲闷在余杭,曾为梅花醉几场,伍相庙边繁似雪,孤山园里丽如妆”等句。历史上也曾称这里作“梅花屿”,想来这里古时多梅树。但孤山梅树的著名是因了“千载林逋留胜迹”。北宋诗人林和靖曾筑庐于孤山,隐居二十余年,足迹不到城市,他不仕不娶,只以栽梅饲鹤自娱,人称“梅妻鹤子”。他的诗作大多咏梅,其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句历来被誉为绝唱。孤山梅花因此名噪遐迩。是为二弄。

三叹花港的梅影。“梅影坡”,一听这名字就喜欢了。花港公园有牡丹园,这是按照国画中的牡丹画意情趣设计的,错落有致的假山叠石,盘旋曲折的鹅卵石小径,品种名贵的牡丹或芍药,令人遥想当年的洛阳风情。杭州古无牡丹,从唐代开始种植,宋时颇盛。梅影坡在牡丹园里的牡丹亭下。亭下有一块小小的空地,并无梅林,只一株老梅,稀疏的枝叶透出一种苍凉,梅树旁的空地上有黑白鹅卵石拼出的一幅横斜梅枝图,树下一块太湖石上有马一浮先生所题“梅影坡”三字。于是,无论季节更替,此处梅影依旧。于是,珠光宝气的牡丹亭有了一笔疏朗的沉静。

梅花三弄为古琴曲。据说古琴弦是蚕丝做的,弹奏起来声音细微。亦似那梅花的香魂,丝丝缕缕地在西湖上空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