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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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记者、 大嫂、老人、青年

［夏，洪水泛滥，灾区一片。

［这是中的一块小小的土岗，似乎有一块可勉强挡雨的棚

子。四个人被困在这里，翘首企盼着救援的船只，他们己十分疲惫……

［快要生产的孕妇不停的着，与涮涮的水声相掺杂，更搅得人心不宁……

青年：哎，你说船就来船就来，船呢？连个影儿都没有！

记者：大家要坚持，救援船一定会来的。

大嫂：同志，你的同事不会出事吧？

记者：不会的大嫂，他们一定会把船带到这儿来的。

青年：来？哼！这一片大海，谁还顾得上谁呀，瞎等着吧，等着葬身水底喂王八吧！

老人：年轻人，别说不吉利的话。

［饥饿与口渴令青年焦躁不安，拿出一听易拉罐欲喝又止……

青年：不行，船还不知猴年才来呢，饿点没关系，要是没水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这个要等最关健的时候再喝。(放 回易拉罐)

［孕妇的声越来越大……

青年：(突然地朝大嫂大吼)别吵了！

老人：(制止)年轻人，哪能这样，将来你也要结婚也会有孩子 的呀！

青年：结婚、生孩子，我还能等到这一天？老爷子，我们很快就会被这滔滔的洪水给吞没的！

老人：嘴上可要积德呀，年轻人，我这老头虽说一大把年纪了，可我还不想死呢。

青年：嗨！老爷子，咱几个要是都死了，看的出，最不亏的就数您老人家了。

大嫂：(对记)我说同志，你真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这种人。

青年：咦？那就该救你？你老公呢？他怎么不来救你？是大水一来，把你给甩了吧？啊？

记者：别胡说！大嫂的丈夫是村干部，大水来的猛，他只顾帮别人家转移，没来得急接她，才给困这儿了。

青年：噢，是干部，那是应该的嘛，是不是？

老人：你少说几句损人的话吧。(对大嫂)孩子，别怕，你丈夫 是积德行善，他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青年：又下了，又下了！(说着就往棚子下钻)

［记者、老人、大嫂相互照应着躲进棚子。棚子太小，青年不顾别

人，占据最佳位置。四人拥挤一团。

［大雨滂沱，雷声轰响……以下对白需用高声-----

青年：完了，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记者：不会的，这是阵雨，一会儿就过去了！

青年：船呢？船怎么还不来？！

［他们都在努力寻觅船的影子，但是没有。

［大雨滂沱……

记者：(想打破沉闷)哎，我说，在这个特殊的环境，大家聚在 了一起，很不容易，相互认识一下吧。

老人：这就是缘份，天意啊。

青年：这种倒霉的缘份还是没有的好。

记者：我是省电视台记者，叫赵晓亮。

青年：我说呢，长枪短炮的那么牛，原来是无冕之王。

记者：你呢？

青年：我？汤元。

记者：什么?

青年：汤----元！

记者：(逗他)是不是吃的元宵-----那个“汤圆”呀？

青年：(也觉好笑)啊？啊，是！嗨，我这回可真的要成“汤圆”了！哎，你说我妈怎么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看来 我命中注定要遭此难啊！

老人：哎，年轻人，这名字不错，好听又好记。

记者：大嫂，你呢？

大嫂：我姓汪，叫汪秀莲。

老人：老朽刘根发。

记者：听口音，刘老先生也象是这地方-----

老人：地地道道的此地人那。在外头游荡久了，改了身上的装束，可是乡音难改啊。乡音未改鬓毛衰！

记者：刘老先生是从哪儿来呀？

老人：澳洲。

大嫂：阿爷，你是从澳洲来的？

青年：(眼睛一亮)澳洲？哎哟哟，我说的呢，我一眼就看出来 您老人家不一般嘛。啧啧啧，这衣服，名牌！是世界名牌吧？啧，这领带，哎哟，这钻石戒指，少说也有5克拉，值很多钱的！嘿，啧啧啧……

老人：汤元先生过讲了。请问汤元先生在那里发财呀？

青年：我？噢，没准。就是四处这个活动，活动。

［大嫂懵，老人不解。

记者：(试着帮青年解释)是不是这个，自由职业――

青年：(以半生不熟的广东普通话来解嘲)“系，系啦。就系这 个进口和出口的意思----的啦-----”

记者：汤元，你到这干什么来了？

青年：嗨，我上了大当了！听说这一带有个书香世家，藏有一幅唐伯虎画的“仕女采莲图”要是弄到手，再倒腾出 去，准发大财。我就这么稀里胡涂的来了，哪来的唐伯 虎，屁都没有！还反被大水给困这儿了，倒霉------

大嫂：你这是弄巧成拙。

记者：一点不错，弄巧成拙。(以手试雨)雨过去了。

［四个人顿时可以放松一下了。

青年：(仍未断他想赚钱的弦)哎，刘先生，要是真弄到那张画，说不定我们俩还能做成一笔生意呢。

老人：哦哦，我可不是做这生意的。

青年：(跟老人套近乎，掏出一听易拉罐)刘先生，您请-----

老人：不不，留你自己喝吧。

青年：刘先生，您这箱子里装的是美金那，还是澳元？要么我们兑换点货也可以啊。

老人：对不起汤元先生，我这箱子里既没有美金，也无澳币， 只有讲学用的资料和做示范用的一次性医疗器械。

记者：我说“元宵”，噢，对不起，汤元先生------

青年：嗨，“汤圆”、“元宵”都是一个东西，怎么说？

记者：马上要喂王八了？还有心思做生意呀。

青年：(一时语塞)这个――大记者你就不懂了嘛。

记者：刘老先生，您在国外是做什么的？

老人：传播中医中药，办中医医院。

记者：了不起呀刘老先生。

老人：哎，多亏小时候跟爷爷学过中医治病，随父亲到了澳洲后，它却成了我的“饭碗”。托祖宗的福，凭着祖传 的医术，我在澳洲成了华人名医，办了药厂还经营好几 家大医院，这都得感谢老祖宗呀！(望着记者心里很不 平静。他触到自己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走到记者跟前)记者兄弟，你救了我们几个人，真是感激不尽，老朽

----我无以报答，这个(取下戒指)请收下……

记者：(忙推辞)刘老先生，这个，这个可不行……

老人：怎么？噢，是少了点。不过，这是一点心意，请先收下，来日老朽如能生还，一定重重相谢。

记者：老人家，您误会了。

青年：嗨、嗨，你可真傻，这种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没看到吗？这老头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真是的，喏，你 要是真的不要，他送给你，你再送给我好了。

大嫂：哎，汤元，马上就喂王八了，你还要那东西干什么？

青年：你懂什么，乡巴佬。这叫临死也要撑个大肚子汉。

老人：记者兄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请务必收下。

记者：刘老先生，您的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是啊，当我的同事们冒着生命危险，把镜头一次次对准救灾的人

群，当他们一次次把救生衣脱给灾民，一次次把救生的船让给灾民，当年轻的战士用尽自已最后一点力

气，托起第七个生命的时候，他自己却永远的沉入了水 底……噢，礼物，他们想过这些吗？

老人：(感动地)嗯，是啊，是啊……

记者：刘老先生从澳洲回来，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天灾，我们能为您做点事情，是应该的。

老人：(激动地)嗳，嗳。我这次回来，感触深那。做梦都没想 到祖国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经济发展之快让世界震惊，让海外华人扬眉吐气。我在海外漂泊了大半辈子了，现在才感到做一个中国人的自豪！

大嫂：阿爷，您这次回来，不回去了？

老人：不走了，不走了。叶落归根那。在这里我也是子孙满堂，都过的很好。再说了，这里还有许多像你们一样善 良的人那。在海外我常怀感恩之心，总想有朝一日回归 故土，扶助乡里，报答祖恩。这次回来本打算在家乡投 资，办药厂、办医院，给乡里做点善事，可是，没想到 这场大水……唉！

记者：老人家别担心，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定能战胜灾害，恢复生产，重建家园！

老人：唉，本来要去卫生学校给孩子们讲课的，可是……

记者：放心吧刘老先生，您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青年：哎，别扯远了，水，水又涨上来了！

［记者努力稳住大家情绪，并检查土质软硬程度。

青年：(越来越急躁)妈的，又渴、又饿、又冷，难道就这么等 着，坐以待毖吗？

［大嫂着，老人也显焦急地――

记者：大家别着急，要耐心，坚持，救生船一定会来的。来，

大家站挤一点，这样会暖和一点。

［记者扶大嫂坐下……

［水波涮涮地冲击着土岗，四人翘首企盼着……

［大嫂口渴难耐，捧水欲喝……

记者：大嫂，这水不能喝，会生病的。(忙拿过水壶)这里还有 点水，喝吧。

老人：(接过水壶递给大嫂)来，孩子，快喝点吧。

大嫂：(推辞)阿爷，您年纪大了，你喝。

老人：你怀着孩子呢，快喝吧。

［大嫂坚持不喝，示意让记者喝。

老人：(转向记者)给，你喝点吧，看你那嘴都干出泡来了。

记者：刘老先生、大嫂你们均着喝吧，我不渴……

老人：还说不渴，你看你……(见记者坚持不喝，转向大嫂)孩 子，快喝吧，听话，啊！

大嫂：阿爷，您喝吧，我年轻，挺得住。

青年：哎、哎、哎，我说你们让来让去的多累呀，都不喝？我喝。

［别人仍想让对方先喝，青年索性上前抓过水壶，不科水壶脱 手甩入水 中，引起一阵慌乱，青年欲捞，被记者制止。

［慌乱中大嫂晕倒，老人、记者急上前扶住，呼唤她……

老人：低血糖，这是妊娠反应。

记者：有办法吗？

老人：汤元先生，请你把易拉罐拿出来给大嫂喝一点，快点。

青年：(掏出易拉罐欲递又止)我可就这一罐了，万一我----

老人：救人要紧那汤元先生，行行好嘛，啊？

青年：(盯上了老人手上的戒指)嗯……不过，是这……

记者：(喝斥)汤元！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怎么能？！

老人：(拦记者，取戒指，递给青年)那我们就做笔交易。

［青年以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与老人做成了这笔交易。

［老人接过易拉罐，急喂与大嫂。

［记者怒火中烧，举拳冲到青年面前抓其衣领……

青年：(惊慌)……记，记者想打人！

记者：(放下拳头，抓衣领手猛力一搡)丢人！

［大嫂清醒过来了，感激地望着人们……

［水波声骤然大作，水势猛张……

青年：水、水、水又涨上来了，怎么办？！

记者：(紧张地指挥着)别乱动，往那儿站，站稳了。汤元！快 过来！快！

［青年从慌乱中清醒，奔来与大家挤在一起。

［立足之地越来越小……

记者：(指挥着)再往那儿挤一挤，站稳了，站着别动，就是水 涨上来也不要动，这块土质硬，站稳了！

［记者一脚踏空滑入水中，老人、大嫂急忙拉住他。青年发现 一处更.高的土堆，不顾一切地登上去……

记者：(发现青年)汤元！快下来！那里不能站，要塌方的！

［话音未落，土堆塌方了，青年嚎叫着跌入了水中，挣扎，呼 救……

［大嫂第一反应是扑倒在地抓住青年挣扎求救的手，记者奔过 去跨入水中抓住被大嫂抓住的青年的手，水流的太急了， 很难一下子把青年拖上来。老人跨过去紧拽着记者，大嫂也不顾一切地紧拽着老人，三人协力把青年拉上了仅剩一点

的地面上。

大嫂：(事发突然，大嫂扑倒在地时用力过猛，痛疼难忍的捂 着肚子。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妈呀！

老人：不好，她要早产。

［大嫂痛苦的喊叫着……大家焦急地望着老人……

记者：这可怎么办？

［青年被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

老人：汤元先生还愣着干嘛，快把箱子拿来。老天爷，保佑她们母子平安吧。

［老人打开箱子，打开急救包，戴上手套，接生施救…

［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这也预示着 一个崭新的、美好的开始……

［此刻，女声哼唱的音乐进入……

［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的洒在了人们的身上……

老人：(激动地)是顺产，老天保佑，母子平安。

［老人用医.疗巾包住婴儿，记者忙脱去外套包住孩子。

［青年十分羞愧的把戒指重新戴回老人的手上……

记者：大嫂，你看多漂亮的女儿啊

大嫂：(爱怜，而又激动地)嗳。(看着大家)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青年：(急不可奈地)叫“水生”，大水中诞生的生命嘛。

老人：大水无情人有情。生在这个社会是福，叫“福生”。

记者：(边听大伙说边想，脱口而出)“和生”。

老人：(思考)嗯，好“和生”好。二千多年前道家的代表人物 庄子就有“和”的思想。和谐、和煦、和畅、和平。和 则生，和则顺，和之大同啊。

［汽笛声传来，渐近渐响……

记者：船！救生船来了！船来了！(逗着怀中的孩子)哎，听见 了吗？船来了……

［汽笛声越来越近……

［阳光越来越灿烂……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