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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上清派高道卢至柔生平略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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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教精神中有一种精神叫做“柔弱”,在“柔弱”精神中,又以“至柔”更为纯粹,更为深远,《道德经》第43章中即这样写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在道教的历史长河中,有许许多多的高道或隐或显地展示出了这种精神――“至柔必强”。

宋徽宗时代是特别尊崇道教的一个时代,而由陶弘景开创的茅山宗,又是在这个时代中更受尊崇的道教宗派。在茅山修道的道人中,涌现出许多备受尊崇的高道来。当我在查阅元代刘大彬所著《茅山志》时,发现其中并未重点提到本文所要记述的高道卢至柔,只用零散的一些文字,将这位高道一笔带过。现结合金石碑刻和地方县志,经过整理和分析,将卢至柔高道的事迹和精神略加论述。

现珍藏于无锡市碑刻馆的石碑中,有两块宋代无锡明阳观的石碑,其中一块是《常州无锡县璨山明阳观记》。此碑立于南宋绍兴二十年(1150)十一月,是最接近卢至柔当时所处的历史时代,也是最完整地记述卢至柔真实事迹的金石资料。碑刻中是如此赞扬高道卢至柔的:“若梁溪上清三洞法师卢公至柔者,士大夫识与不识,州里无远近翕然称之,靡有间言,非其道术高出一时,孰能使之然哉?”

明弘治年间(1488~1505)《无锡县志》卷二十记载:“卢至柔,字必强,洞虚观道士,道术高妙。以疾来丐符水治者,令疾者自言其状,生死立决。不可治必欲得咒水,亦不固拒,归发视之,水上激如矢,进流于地,不复得饮。或为妖所凭,容止失常,至其所,脱然去体。家有啸于梁者,为符其门,则泯灭绝迹。人益以为神。既而求隐计,行至璨山,有鹿腾出,至柔日:‘是谓生气,吾缘在此矣!’创室而居。徽宗时,元符宫刘混康因召对,面奏至柔之行及创室之由,敕赐名曰‘明阳’。政和元年八月,诏至柔赴阙,五月羽化矣!”通过文献史料,我们可以将卢至柔的生平分为三个时期来记述:茅山修道、洞虚宫弘道、明阳观羽化。

一 修道芽山,传承上清宗派

卢至柔很有可能是无锡人。在所见文献资料之中,未见关于卢至柔的籍贯地的叙述,仅有《明阳观记》碑文中提到了“梁溪上清三洞法师卢公至柔”。梁溪是无锡之别称,源于南朝梁代开凿无锡城西河流而命名,元代王仁辅《无锡志》援引《吴地志》云:“古溪极狭,南北朝时梁大同(535―545)重浚,故号梁溪,南北长三十里。”一般古人也都会在姓名前加上籍贯来记述某人,那么,从“梁溪卢公”这点上,我们可以推断出卢至柔是无锡人了。

卢至柔修习的道法属上清派。《明阳观记》碑文中提到的“上清三洞法师”,也就证明了卢至柔传承的道法是上清派道法。

卢至柔在茅山修道的时间不晚于宋哲宗元祜(1086―1094)初年。为什么这么说呢?《茅山志》卷十五、卷十六《采真游》篇记录的隐遁茅山的著名道士和隐士的事迹,总计有一百四十_人,所记详略不等。其中记叙道士汤用明事迹时,文中也提到了卢至柔,“元祜初,年方壮,闻刘先生之道,不远千里参受经法,与卢必强、汤道原、冯悦道、鲍炼师、王景山数人为友”。文中提到的卢必强即是卢至柔。由此,我们可以断定卢至柔开始在茅山修炼的时间是在宋哲宗元祜初年(1086)或之前。

卢至柔在茅山期间做过道官。《茅山志》卷二十九录有北宋著名词人周邦彦所做的《芝术歌》一首,其中开头序言写到:“道正卢至柔得芝一本生于术间,术生石上,根须联络不可解,遇于白鹄庙之侧,樵斧断取之,犹金石也。邦彦请乞于卢,持寿叔文。”道正是宋代道官制度中属于地方级别的道官。宋朝一般设有三级道官机构管理道教事务。第一级:京师道录院。道录院(司)是中央道教管理机构,曾隶属鸿胪寺,政和六年(1116)改隶秘书省。第二级:地方道正司。地方分路、州(府、监、军)和县三级。政府在诸州监军设通判、都道正、都监等道官,管理本地区道门公事。第三级:基层宫观。宫观道官的称谓有知宫观事、观主、都监、住持等。而从周邦彦称呼卢至柔时所加“道正”一词,我们即可推知,卢至柔在茅山曾经做过地方性的道官。

二、弘道梁溪,造福锡邑黎庶

卢至柔从茅山学道有成后,来到无锡开始了他的弘道之路,并通过他的道术和法术为无锡百姓治病祛灾。

卢至柔在无锡弘道的宫观地点主要有三所,即:洞虚宫、张巡庙以及他本人开创的明阳观。

洞虚宫,明朝弘治年《无锡县志》记载:“洞虚宫在崇安寺东,旧在山乡近道场巷,梁大同二年建,名青元,后废,遂徙今地。宋大中祥符间,改赐洞虚观,庆历中火,嘉佑二年重建三清殿。元天历间升为宫。至元丁丑毁。国朝洪武二年,道士陈道安、矫大升渐复前规。”而在《常州无锡县璨山明阳观记》则有记载:“初,知郭内洞虚观。崇宁四年,疲于酬对,思就薮泽闲旷之所而晦迹焉。”由此我们得知,在崇年四年之前,已有卢至柔在洞虚观弘道的行踪。

张巡庙,在锡山北麓,俗称大老爷殿。“安史之乱”平定后,江南一带为纪念唐御史中丞张巡血战睢阳,阻遏贼势南犯江淮,建有纪念张巡的祠庙以祭祀他,并配祀睢阳太守许远。南宋建炎二年(1128),于惠山东岳庙西头,辟祠祀张巡。明成化九年(1473),由县令李恭等于旧祠东面的元延祜间(1314―1320)倪文光所建清微精舍废址建张中丞庙。清康熙年间(1662~1722)重建;咸丰十年(1860),与惠山镇一起毁于兵燹。同治八年(1869),邑人再次重建,保存至今。《忠靖记》中记载了卢至柔在张巡庙治大疫的事迹,“宋政和间,羽士卢至柔隐山南,以符水济人。辛卯(政和元年,即1111年)大疫,召张公巡收之。一目,于泉石间,见云中一巨人,白衣绣帽,阔步岭表,长揖而趋。至柔蹑而迹之,至庙右庑,有神像,一足微跛,西面而立。至柔曰,‘所谓张公,即其神’。盖欲托迹拯民,遂凿地及泉,丹书符卷,刻瓿井,立神其东。又以大小钱篆书集为衣冠,与服之”。明初学士王达为张巡庙所撰《灵泉记》中,亦提及卢至柔道术书符、掘井通泉的事迹,洪武二十二年(1389)建灵泉亭,壁间则嵌有王达及孟叔敬所撰《灵泉记》之碑。

明阳观,《璨山明阳观记》云:“崇宁四年,疲于酬对,思就薮泽闲旷之所而晦迹焉。行至璨山,有鹿腾出,公曰:‘是谓生气,吾缘在此矣!’结庵而居。归者如昔,乃相与出力建立祠宇,其地则洞阳观之遗址也。或言山有穴旁出,因以此名。观兴于梁之天监,而废于隋之大业,至是复兴。大观改元(1107),建康元符宫葆真观妙冲和先生刘混康因召对,面奏至柔之行及观所以建立者。敕赐名日‘明阳’,命主之。”此处即是卢至柔所开创的明阳观,其归隐出世之所,所创时间在崇宁四

年,即1105年。即使当时卢至柔思就隐遁,但百姓依然归者如昔,并且互相出力一起在洞阳观的遗址上兴建明阳观。因其功德百姓,当时茅山宗25代宗师刘混康将其道行呈报于朝廷,徽宗御赐“明阳”之观名。

三、闻召羽化,隐避崇道皇帝

关于卢至柔羽化时间,在《璨山明阳观碑记》中提到:“政和元年(1111)八月,诏部使者郭遣赴阙,而至柔以其年五月羽化矣!”宋徽宗好道求灵,不断在民间物色、征召高道,讲经论道,祈福禳灾,如茅山25代宗师刘混康与徽宗关系密切,屡被征召,《茅山志》中所收录刘混康与徽宗的书信共有72通。大观元年(1107),刘混康曾经举荐过卢至柔给宋徽宗,所以当刘混康、徐神翁这两位高道同于大观二年(1108)羽化后,徽宗自然会想到卢至柔,便于政和元年(1111)敕诏令其赴阙。但是,卢至柔却早巳在诏书下达之前的二三个月羽化仙逝了。

而对于卢至柔传奇羽化的细节,康熙年间编撰的《无锡县志》则如此描述:“将化,其弟子问葬地,日‘但升棺绕行山阿,觉轻,便止。’死后,果然,启视有白鹤南飞,唯两履独存。”

卢至柔羽化后,有身后之事,颇令人回味。《茅山志》十六卷采真游中,提及一位高道冯太申,字悦道,是卢至柔在茅山修道期间的道伴,“有卢先生者建观璨山,未成,闻召而解去,其徒积逋数干缗,不敦归,请太申主其观,斋施所入,尽偿之,复还祠宇,旋化于山舍”。又有,《璨山明阳观碑记》:“故尔初公之亡,三清殿尤未立,嗣者屡易,无能终其志。而田毛瘠薄,众不瞻给,相招而去。罅漏弗补,摧颓弗支,鼓钟寝声,融鼯昼出,几复废坏。邦入与洞虚之众相谓曰:‘凡事成难而败易,卢公之业可惜也哉,忍坐视乎?’正一道士许元真,才具通敏,乃举以任其事。”

由上,我们得知卢至柔羽化之后,其开创明阳观之遗志,已被其崇信者如冯太申、许元真等后来的高道一一继承,并在其基础上传承和弘扬,直至今天。

四、“至柔”精神,显应道教真理

卢至柔字必强,从其姓名之中可见立志高远,“至柔”者出自《道德经》中第43章“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充分表达了卢真人秉承道祖老君“柔弱”用世之修道精神。以“至柔”之修行方法,圆满和超越自身之生命价值。字号必强,即体现出以应世之柔弱,而通化出精神灵魂之强大,实现“以柔而强,强隐于柔”的道教真精神来。

卢真人在无锡弘道期间,以符水治病,不论来者之病是能洽好或不能治好,均给予符水。能治好者,拿回符水,饮下则愈;而不能治好者,拿回符水,则符水自动激水四溢,病者不能得饮。他以这种高超的道术,让每个上门来的病患得到相应的处理,而不是用比较生硬的方法,去拒绝一些无法救治的病息。以这种神奇的方式,对病者和家属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能达到最好的治疗和安慰。即使寿限已到的病者以及他的家人,也不会因没有得到符水而产生怨恨,因此,也在无形之中消去了可能会有的纷争之心。这种“至柔”之法,救助病者、弱者,用心可谓良苦和精妙。

卢至柔在茅山偶得灵芝宝术,作为修道辟谷的良方精药,自然珍贵非凡,而当时庐陵太守周邦彦请求索取此灵芝宝物。在这种状况下,卢真人以柔弱用事,与世无争,割让灵芝赠予周邦彦,自己因此而损失修炼辟谷所需之灵药。这种精神深深感动了周邦彦,并赋诗一首,被后入载入《茅山志》中。若当时卢真人不能柔弱用事,争执不给,惜药如命,周邦彦是断然不会写出诗文记录此事的,我们也无法从《茅山志》中发现此段史料。这种“至柔”处事、放下外物的精神,同样是打动强者的最好方式。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卢至柔在茅山修道时,所结道伴如汤用明、汤友成等均是与其相类的隐者,不愿出山交接外物、应诏朝廷。茅山第25代宗师刘混康,因道术受诏朝廷,欲与汤用明、汤道原俱往,但二人俱辞不往,不愿显闻于朝廷、强名于国家,只是高居洞穴茅屋,修炼道真。此等柔弱用世的思想,脱世出尘的决断,亦是这些“至柔”之人互相感染、互相对照的结果。

闻诏解化,不愿媚上显贵。卢至柔因在民间功德一方,救助生灵,自然会不名而名,不闻而闻。刘混康宗师将其在民间弘道之事迹呈报给宋徽宗,宋徽宗是个好道求仙的皇帝,自然会征召卢真人。对于这种行政命令式的征召,违抗旨意,不去赴阙,也只有那些有道家出世思想的人才会做到。当然,只是不同高道,处理的方式不同罢了。而卢真人采用了至柔的方式,即“闻诏羽化”的方式,不去公然对抗皇权、不去触怒圣意。做到了先于诏书到来即行羽化,这才是已然通透生死的真“至柔”。这种“至柔”,是对待生命意义最彻底地诠释和不需言语地注解。

综上所述,体味北宋卢至柔真人“至柔必强”的精神,而应化于我们这个时代,成为我们修道者不可或缺的精神。这种精神让我们学会放下怨恨、摈弃纷争,这种精神让我们学会保持中和、与人和谐,这种精神让我们学会无牵无累、无忧无虑。这种精神最终让我们学会“以柔而强,强隐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