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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山湾中国牌楼的百年“世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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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断言:历经一百年风风雨雨,参加过旧金山、芝加哥和纽约等三届世博会,又颠沛流离、沦落美洲和欧洲,现在,又远渡重洋绕地球一周回归到自己祖国的怀抱,参加2010年上海世博会,这样的展品,在上海世博会众多展品中,肯定不会有第二件!这件展品就是由当年上海徐家汇土山湾孤儿院雕刻制作的“中国牌楼”。

土山湾孤儿院为法国天主教耶稣会于1864年在徐家汇南半里许创建。土山湾是中国西洋画的摇篮,培养造就了一代代艺术名家;土山湾是近代工艺和海派文化的源流。中西合璧、欧亚融合,创造了中国工艺史上的诸多第一;土山湾是走出国门走向世界的先导,与世博会源远流长,开上海乃至近代中国风气之先。土山湾孤儿院生产的绘画作品、彩绘玻璃、金银铜器、各类精敛印刷物等都驰名中外,尤其是木雕和家具制作更是闻名遐迩,在欧美等国也广受欢迎。由于设计独到、技艺精湛,更能根据客户要求制作流行款式,而被当时住在上海的外国人称赞为“可以与欧洲最好的工场媲美。”《土山湾孤儿院:历史与现状》(法国,史式徽神父著,土山湾印书馆1914年出版)

土山湾孤儿院的葛承亮是研究中国牌楼建筑的先行者,他花费了数年时间研究中国牌楼。葛承亮(1 853―1931年),原名Aioysis Beck,德籍耶稣会修士,建筑师兼艺术家。1892年来华。1894担任孤儿工艺院木工部主任,葛修士曾负责设计建造比利时莱肯富御花园中的中式小楼和小亭,也曾负责制作土山湾中国宝塔等大型雕刻作品。葛修士负责制作的木工艺术品七次参加吐博会,四次获奖。中国牌楼是1913年由土山湾孤儿院内数十个孤儿在葛修士的带领下经过近一年时间雕刻而成。牌楼雕刻好以后,在徐家汇地区曾引起不小的轰动。

中国牌楼高5.8米,宽5.2米,全柚木雕刻。牌楼为四柱三楼,庑殿顶,结构平衡,布局精巧,比例适宜,手工技艺高超,雕刻精致且别具一格,是一件十分珍贵难得的艺术品,它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雕刻工艺与西方雕塑艺术的完美结合。牌楼中仅雕刻部件就多达数千件之多,牌楼前后各有一块牌匾,上书八个镀金大字,正面是:“功昭日月”,背面是“德K山河”,苍劲有力。整座牌楼共有二十二个牛腿,十六个装饰着凤凰的图案,另外六个则描绘了士大夫们的休闲娱乐;共有大小狮子四十二只,狮群形态各异,或戴颈圈,或有蜷鬃,或有耳须,或有弯眉;屋顶由八根柱子支撑,柱子被雕刻成枝繁叶茂的竹子,惟妙惟肖;十六个圆雕人物造像立于屋顶之上,八个将领骑在马背上,八个手下步行,身披甲胄,手持矛、戟、棒等武器。

土山湾中国牌楼在1914年上半年雕刻制作完成以后,于下半年从上海运往美国旧金山参加“巴拿马太平洋”世界博览会。“一个华丽的中国木塔和中式牌楼雕刻组合将赴旧金山世博会参展。”《土山湾孤儿院:历史与现状》(法国,史式徽神父著,土山湾印书馆1914年出版)

当时,土山湾中国牌楼是摆放在中国馆中的教育馆展览,同时展出的还有百余件土山湾选送的艺术品和工艺品。这些艺术品、工艺品与土山湾牌楼一起,构成了一道独具东方文化魅力的风景线,引起当地媒体纷纷报道,在世博会上掀起一股中国热。

美国旧金山世博会之后,芝加哥市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千里迢迢去旧金山觅宝,一眼看中了全柚木雕刻的土山湾牌楼,遂用重金收购,并摆放在博物馆主厅里展出,一展就是十余年。展览期间。各国游客纷纷前往,目睹土山湾牌楼风采,一时在当地传为佳话。

土山湾牌楼在旧金山世博会上成功展出,使得当时的中国政府极为高兴,中国驻芝加哥的总领事亲自出面和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签约,暂借牌楼参加一九三三年在美国芝加哥举办的“世纪进步”世博会。1915年曾在旧金山掀起的中国热又再次风靡芝加哥世博会。至今,我们仍可以在美国资料档案馆中找到当时拍摄的关于土山湾中国牌楼的录象。第一次观看录象时,我们被土山湾中国牌楼的牡观深深震撼了。我们立下誓言,无论如何,也要让浪迹天涯的土山湾中国牌楼回归自己的祖国,回归到土山湾博物馆的怀抱。

一九三九年,土山湾牌楼再次露面美国纽约“明日世界”世博会。又一次巍然屹立、傲视群雄,展露出它那不朽的身姿。纽约世博会闭幕后,厄运开始降临到土山湾中国牌楼身上。一开始,中国牌楼被卖给了开咖啡馆的美籍华人张先生,此后又几经转手,最后由美国印弟安纳大学收藏,并安置在俄亥俄洲的欧柏林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欧柏林城有一个自称酷爱中国文化的美国人,他想方设法取得牌楼收藏方的信任,声称有意修复土山湾牌楼后从印弟安纳大学得到了土山湾中国牌楼的全部构件。但事实上他在牌楼到手后,即将他认为值钱的雕刻精美的构件全部出卖。

一九八五年,一位对中国历史和文化颇有研究的北欧建筑师M.Woeler先生得知了此事,出面多次与美国人实地进行交涉,最终在纽约一个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和印弟安纳大学的鼎力协助下,在欧柏林城地方法院打赢了官司,从那里抢救出剩余的土山湾牌楼所有构件,并于一九八六年一月成功运抵北欧瑞典。在瑞典,建筑师M.Woeler先生组建了一个基金会,开始了牌楼的修复和研究工作,同他联手研究的还有一位滋润着中华传统文化长大的瑞典籍华裔学者。

值得欣慰的是,从2008年7月始,我受上海市徐汇区文化局委托,就中国牌楼的转让和瑞典方面进行了长达9个月的友好接触和坦诚的洽谈。2009年4月23日,在双方共同努力下,顺利签定了土山湾中国牌楼的转让协议书。土山湾中国牌楼回归上海、回归徐汇区,并且作为土山湾博物馆藏品和博物馆一起作为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一个参观点已经成为了现实。

2009年6月29日,一个不可忘怀的日子,从瑞典斯德哥尔摩港口出发,承载土山湾中国牌楼的远洋货轮正在靠近中国上海港。颠沛流离达一个世纪的牌楼终于回到了自己祖国的怀抱。

牌楼回到上海以后,已经残缺不全。整个牌楼,其中的粱坊共有8块,现仅存1块。屋檐上的构件所剩无几。3片屋顶,日淋雨晒和长途搬运,也毁坏不少。4根柱子周围的10个抱鼓石,更是一个不剩。我们面临的困难令我们惊讶不已,我们真正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们眼前的牌楼并非如我们原先想象的那么美好,我们感到了棘手和问题的复杂。要修复,然而留下的资料只有一张还算完整的历史照片,还有的就是在文献中找到一篇外国学者描写中国牌楼的文章,以及1933年芝加哥世博会的录象资料。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只有背水一战。很快地,我们聘请了上海及浙江的木雕专家和木雕工艺师。他们工作态度认真、作风严格、一丝不苟,反复论证了中国牌楼残缺部分构件应该具有怎样的内容和它的表现形态。浙江省东阳术雕古建园林工程有限公司在众多公司竞标中独占蝥头,公司技术人员和专家一起设计图纸。图纸被,再设计,再,再设计,直至5、6稿,7、8稿以后,才为大家所满意。内容确定了,出施工图纸。就此,木雕古建园林工程有限公司的30多位设计师和工艺师开始了长达半年之久的漫长的牌楼修复过程。牌楼整个修复款高达180万人民币,浙江省东阳木雕古建园林工程有限公司慷慨解磷,金额捐赠,充分表现了民营企业支持国家建设、支持公益活动的高尚思想境界。公司总经理周海忠先生告诉我们: “博物馆是社会公益事业,我愿意为社会公益事业服务。东阳木雕闻名全国,今天能看到土山湾中国牌楼为东阳木雕工艺师修复好,我从心限里感到高兴。”

修复好的土山湾中国牌楼部件将从浙江的东阳和上海的宝山两地运到徐家汇蒲汇塘路,并在5月15日耸立在《土山湾博物馆》的世博大厅。6月初,《土山湾博物馆》也将向国内外观众开放。当我们徜徉在土山湾历史文化长廊,仰望土山湾中国牌楼时,我们想到的是:我们要更好地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吸收和借鉴世界各国文明成果,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