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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前言
从旧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到新三大件(彩电、冰箱、洗衣机),中国人经历过的消费升级都是以排浪式消费的形式出现的――全体中国人不约而同地购买一种或几种代表更高生活水平的商品,巨量消费强劲地拉动一些产业(如地产、汽车)的繁荣,而这些产业又强劲有力地带动了经济快速增长。新兴市场国家经济高增长与这种排浪式消费关系密切。
然而在去年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有个让人感到陌生的词――“模仿型排浪式消费”。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个词,检索文献后发现,这在过去确实是个不常见的概念。然而对整个经济结构、所有中国人的消费行为而言,这又确实是深刻的洞见。我们每个人都在浪潮的裹挟之下。
但任何一股排浪都不会一直持续下去。随着居民收入达到某个临界点,消费行为开始逐渐分化;当越来越多的人有车有房后,他们的需求点便会日益分散、难以被整体捕捉,这就是所谓的“个性化、多样化消费渐成主流”。
今后的消费升级将越来越去排浪化,沿着多样化、分众化、部落化方向演进,正是在这样的洞见之下,国家发起大范围的制造升级,产业部门也在各显神通对接需求。
然而一千个人心里就有一千个好产品的模样,市场究竟如何启动,需求究竟如何对接?这是一个问题。
模仿型排浪式消费
作为男人,王先生时不时也能体会到逛街的乐趣。去商场看西装、看家电,去超市看生鲜、看啤酒,跟妻子精打细算生怕工资吃不到月底、攒大半年钱买台17英寸彩电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但今天,商场里已经基本没有他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了。与此同时,王先生的消费行为基本没有计划性,偶尔听人提起,不知从哪看到,自己突发奇想,都成为他走进商场的理由。
排浪式消费是一种消费习惯或消费行为,其主要特征是模仿型消费。这种消费的主要特征是缺乏创新,一段时间内热点比较集中。从改革开放到今天,排浪潮起潮落并没有精确的时间划分,但脉络清晰可见:第一次出现了粮食消费下降、轻工产品消费上升,所谓“老三大件”时期,对轻纺工业产生了强大的拉动;第二次是家电消费的快速增加,所谓“新三大件”时期,彩电、冰箱、洗衣机,又构成了国民生活新的常规需求,对电子、钢铁、机械制造产生了强大驱动。尽管对时间段、代表商品的划分还存在争议,但学界对今天的中国正处于“模仿型排浪式消费的尾声”的判断是一致的。
第三次排浪式消费带来了对汽车的爆发式消费,信息领域如手机和电脑、住宅、旅游、医疗保健、文化娱乐等领域,都带有浪潮式的消费特征,这些都是我们今天的生活内容。像王先生这样有生活经历的人,稍微回顾一下改革开放以来的家庭消费,就能清晰地回忆起消费如何从百元级到千元级再到万元以上级,也会清晰地记得消费升级购买力提升所带来的喜悦。这是消费带来的喜悦,是物质逐渐丰裕带来的喜悦。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模仿型排浪式消费阶段基本结束”的判断,对中国意味着什么?
资料显示,中国的第一个消费高峰在1984年至1989年,第二个消费高峰在1992年至1997年。而从1997年,中国经济出现结构性过剩。这个时间段大致处于从第二次排浪到第三次排浪的过渡期。当时国家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如分期付款等启动国内消费,从1998年开始,商品房逐步取代福利分房,以房子、车子为代表的消费时代启动。题材消费与海外贸易,带来了中国经济又一个十年的高速增长,直到金融危机。
后危机时代与模仿型排浪结束叠加,结构性过剩与外需不振共存,回顾前三次排浪发生的时间,都伴随着中国经济转型着陆的风险,而每一次转型成功,也都伴随着内需的成功启动。在个性化、多样化的消费时代,经济增长从源头对接需求会再一次成功吗?
棘轮效应
王珂的丈夫每隔几个月就会去日本公干,每到这个时候,王珂就会统计好朋友们需要代购的商品。护肤品、保温瓶、孕婴产品、扫地机器人,以及前段时间在媒体上出过名的马桶盖、电饭煲,这些商品经常出现在购物清单上。
日本一年一度的cosme大赏是由消费者评选出的化妆品排行榜,欧美、日本、韩国品牌经常上榜,但从未有中国品牌或产品出现在其中。仔细研究榜单,无非一些洗护用品、日常护肤、彩妆、美容仪器等,绝大多数在中国都称不上高科技甚至算不上朝阳产业,但这些都是办公室女士的购物指南。榜单公布后,就有女同事拿着里面的某种商品图片来找王珂。
王珂和她的同事们可能都没想过,这些产品明明身边的超市都有卖,但为什么她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追逐国外产品?
棘轮效应在王珂和她的同事们身上一遍一遍地应验着。棘轮效应,是指人的消费习惯具有不可逆性,即易于向上调整,难于向下调整。尤其在短期内消费习惯不可逆,习惯效应大。用一句古训概括,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早在2004年,中国人均GDP达到1269美元,人均GDP超过1000美元的省份已经有12个之多。根据国际经验,这一指标是居民消费结构变化的临界点。2014年,中国人均GDP约为7485美元,北京、上海、天津等7省市人均GDP进入“1万美元俱乐部”。尽管人均水平不高,在世界排名90左右,仍然是发展中国家,但中央还是做出了“模仿型排浪式消费阶段基本结束”的判断。
在奢侈品消费领域,中国早就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奢侈品消费第二大国。除此之外,普通商品的消费行为也在发生着改变。随着新媒体的发展,消费者获得信息多元化,消费者自身在不断成熟、消费智慧在不断升级,消费者开始对符号消费进行重新认识和反思,他们在追求产品价格的同时更加注重产品的实用性、安全性和产品质量;在消费“品牌”的同时,开始对消费体验、品牌文化内涵进行多元化追求;在追求物质生活丰富的同时,开始注重精神生活的充实;在解决实际需求的同时,开始注重在各个方面对生活品质的提升。
王珂和她的同事们算不上是先锋型消费者,手里的钱宽松了,想用一些更新鲜的、品质更好的、体验也更好的产品,这是无可厚非的。消费“品质化、精致化”转型似乎是不约而同的潜意识行为。“买好的哪怕是贵一点的产品”,“贵肯定有贵的理由”,“不能光图便宜要看性价比”消费理念越来越多地影响着大众消费行为。与古典经济学背道而驰的经济学理论“棘轮效应”主张,这样向上攀升的消费习惯在相当一段时间无法逆转,实际看来也是如此。模仿型排浪式消费结束,意味着新的巨量消费的启动,然而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排浪不再是巨量人群购买几种代表更好生活的产品,而是向分众化、部落化、多样化演进,这无疑会深刻影响经济发展与产业结构,相对的生产过剩与需求不足会同时出现,有待宏观调控和市场规律共同发挥作用,国内企业生产好产品的自觉尽快赶上。
对欲望既不能禁止,也不能放纵。但对制造业和商家来说,“我造什么你买什么”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你要什么我造什么”的时代似乎也快要到头了;“我造的比你要的还要好”,“我造出了尚存在于你潜意识里的东西”,这大概才是快要到来的消费时代。消费者义无反顾地奔向好产品,满足这股巨大的需求,是制造业应对新常态的重要途径。
吉芬商品
常年在欧洲做代购的李倩有时会遇到“奇怪”的客户。每当品牌涨价时,她的订单量反而会增加一两成。李倩暗想,也许对真正消费得起的人来说,几万块钱的包真就是一般消费品吧,这些人对价格不敏感。
李倩遇到了“吉芬商品”。奢侈品牌经常会推出自己的限量版商品,如包、手表、高尔夫球杆等。这些产品因为数量少品牌附加值高时常会涨价出售,依然会受到追捧,甚至具有抗通胀的投资属性。茅台酒、苹果手机、名牌包,都在一段时间内出现过越涨价越要买、加钱买的情况,买涨不买跌的商品时常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这些商品有个共同的名称――吉芬商品。吉芬商品是指那些在价格上升需求本该下降却反而增加的商品。这涉及到复杂的供需理论,学界至今争论不休。但总体来说,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某种商品的价格上升,消费者对它的需求量反而增加的商品就是吉芬商品。除了特殊情况下的鸡蛋、土豆等基础消费品,中国最厉害的吉芬商品就是房产。
越涨越买的产品里,外国品牌似乎数量更多。以苹果手机为例,越卖越贵,却越卖越多,为什么苹果不出低端机占领更大市场?
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行为模式。对苹果而言,低端机会阻碍自己的创新,增加库存风险,降低环保值,等等原因使得3000元以内尤其是2000元以下都是安卓的天下,而3000元以上就是苹果等高端机的天下了。
把范围从手机扩大到更多的产品,市场之大,绝非一两家企业可以独占,给自己拟定一个生存空间,圈定自己合适的消费群十分必要。对包而言,手机并不贵;对车而言,包并不贵;对游艇而言,车并不贵……关键是在自己的生存空间内,做出最好的产品。
“好产品”究竟是什么样呢?
很明显,在一些个性化、多样化的消费领域,国外品牌明显更占优势。最近两篇文章在微信朋友圈广为流传。一篇是关于德国是如何从山寨大国逐渐成为制造强国,一篇是关于日本的“寿司之神”小野二郎,用一生超过55年的时间只做一件事――做寿司。
查阅资料发现,德国200年前曾疯狂山寨英国,直到德国企业自己的技术追赶上英国。德国人不仅注重技术,也注重管理,他们认为质量是设计、制造出来的,而不是检验出来的。而“德国制造”崛起的过程,正是德国现代化和国家崛起的时候。
“寿司之神”小野二郎的故事源自一部有名的同名纪录片,影片表达了美味寿司背后付出的心力,以及决不妥协的信念和态度,充满追求极致的工匠精神。这两篇文章都点到了中国制造的痒处,高阅读量也传达出消费者的态度:他们期待的中国制造就是这样类似于德国汽车、寿司之神所制造出来的产品,这不仅关乎一个消费者在享用什么样的产品,更关乎一个制造业大国的自尊心。
一个品牌或产品能满足不同层次需求的时代过去了,“好产品”的定义变得丰富多样。也许如德国制造一样以质量和技术取胜,也许如法国制造一样充满艺术气息,或许像美国的老佛爷百货一般让人眼花缭乱,这都是应对“个性化、多样化消费渐成主流”需要做好的文章。
在全面过剩的普通消费品领域,吉芬商品很难被制造出来,但也并非不存在。某种程度上讲,吉芬商品往往是那种在某方面占据着自己所属行业制高点的商品,哪怕是在一个很小的领域。对中国制造而言,千千万万个行业需要有对生产和市场产生强大影响力的翘楚,千千万万个翘楚汇聚成强大的中国制造。因为在这个消费时代,人们为了好产品愿意等待,愿意花费,对象也许是一台车,一块表,也或许仅仅是一块蛋糕,一次体验。
丰裕社会
作家余华在自己的小说里说,“一个西方人活400年才能经历的动荡万变众生万象时代,一个中国人只需40年就经历了”,至少在消费这件事情上确实如此。仅仅30多年时间,中国人就从食品、纺织品消费,一浪接一浪的冲浪到个性化、多样化消费。
著名经济学家加尔布雷在自己的名著《丰裕社会》中判断,美国已经进入了“丰裕社会”。在供需领域,丰裕社会的特征是“不是人们的需求在推动生产,而是生产在创造着人们的需求”。以中国的市场规模来说,承载生产消费的自然环境负担不起那种美式的近乎浪费的“丰裕”。
但如果把消费行为看作是一场与心灵相关的旅行,追求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品质,消费行为理智而从容不迫,在不同领域追求时尚同时支持公益热衷环保,注重社会发展的平衡和谐,“好产品”不仅指物质层面的好,还包含着凝结于质量之中的共同价值追求,“个性化、多样化”并非消费排浪的终点,当物质与心灵都进入丰裕状态后,“好产品”的定义又将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