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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爆破师尹星云:中国发明了火药,我们用得最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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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管、炸药、棉絮、白烟,是烟火师的工具,他们靠着这些看上去极其危险的东西制造出电影中所需的战争场面。

尹星云是八一电影制片厂技术部特技车间主任,他被称为“中国第一炸”,拿过3次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烟火奖。

进入这行之前,尹星云是的一名军人,作为工兵,每天与雷管、炸药打交道,“因为我是工兵,那时候是跟炸药雷管打交道,烟火就跟我们是同类。一般是搞地雷厂,我们工兵专业里有个地雷团,设计反坦克壕。还有布置地雷场,工兵,扫地雷,埋地雷,人家进攻的时候踩到地雷,做这些工作。我们部队里学的一个是障碍设计队,一个是障碍反坦克。”

1979年底,八一厂拍摄《今夜星光灿烂》时正好在该部队,烟火团队就找了尹星云所在的部队来负责。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影视烟火,这与他之前在部队学的“排雷”有很大的不同,“影视烟是以模拟一种假的东西代替真的。但是在影片中往往是模拟各种效果来真实地做,但是它接近人。我们在部队学习的场面,没有人,但是影视烟火就是有演员,这个里面的工作肯定比部队工作更要细一点,因为它跟人打交道。”

让尹星云印象深刻的是拍电影《风雨下钟山》时,地点在江苏镇江,“那个场面也比较大,难度也比较高,江水流速太快,每设一个炸点,烟火都想了很多的办法,采取了很多措施,才能出现这个气氛。”

因为长江里拍摄水的流速快,炸药在水中会漂流,如果漂到船底下,起爆就会伤人。当时有一两百条船,但整个剧组只有六七个烟火师,于是调来了一个连队的战士。为了固定住炸药,尹星云与团队想了一个办法:每个船上放三根竹竿,再把炸药固定在竹竿上,“吊下去以后,船带着竹竿走,永远是在走,不会漂。因为竹竿是固定的,炸药固定的。永远是船走的时候,压在水面上,也不穿帮,也看不见这个竹竿。就压在水面上,这样船在走的时候,竹竿也跟着走。但是位置永远是炸不了船。”

安全性是烟火师时刻要考虑的问题,每次开拍前,如果有烧火的场面,“要带棉衣、汽油、柴油,黑白烟,还有人身中弹的,还有地面弹道点,还有爆炸的东西,炸药雷管的东西都要备齐。油跟其他的东西像氧化剂要分开,烟火上也有规定。有些东西不能混装,炸药和雷管必须分开。要带两个车,一个小车装雷管,大车装炸药,炸药跟雷管分开。”尹星云一直在强调做这行,需要“胆大心细”。

在张艺谋拍摄的《金陵十三衩》中,烟火爆破团队是由英国威廉姆斯特效公司和尹星云团队共同完成的。在尹星云眼中,这次合作让中国团队“偷师”了不少技巧。“他们的管理上,他们的工种上分工很细,他们有一种,就是我专门是做什么的。比如说现场做爆炸的,专门有做爆炸的,做测速效果的。”

在《金陵十三衩》中,有一个场景是一枪打过去,一根电线杆正好倒在开过来的坦克上。这个特效是威廉姆斯团队做的,“他设计得很准,就是切刀,螺丝一切把绳子一打断,一切断,这个螺口卡住这个东西,直接就下来了,他算的时间很准,他们制作上真的很准。”尹星云介绍,如果这个场景由中方团队来做,这根电线杆不一定能精准地倒在坦克上。

一颗炮弹落地,地面“开花”,如何让这个“开花”真实呢?这个需要提前把一种草根、树叶混合而成的土埋在爆炸点,这种“花土”质量轻,同时很安全,炸开时比自然土壤更好看,更有场面感。

而这种“花土”的使用也是向国外团队学来的,它里面包含了一种成本很高的灰以及咖啡物,在中国的很多电影制作中,为了节省成本,往往就地取材,使用自然土壤,最后画面成了所谓的“5毛钱特效”。

尹星云最近参与过的戏包括徐克的《智取威虎山》,吴宇森的《太平轮》以及陈凯歌的《道士下山》。作为国内最资深的烟火师,他对目前这个行业的规范性和人才缺失感到担忧。“美国有一百多家为影视服务的工厂,要什么有什么。我们也提出来,可成本太贵。投资方一看,那么高价,不用,它不考虑安全。”

从事了三十多年烟火爆破工作的尹星云,没有出过一次事故,这是一门手艺,他一直记得当时威廉姆斯团队的成员看完中方团队的工作后对他说:“火药是你们中国发明的,还是你们用得最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