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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谷 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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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长江边上从巫山到奉节和从宜昌到万州的距离相当。位于三峡东西两端的城市依山而建,但是相距甚远。山路顺着峡谷弯弯曲曲,沿路有零星农舍点缀。没有地方可以买到瓶装水,这也是徒步步行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雨停了,夏日的酷暑即将耀武扬威。同时,充满春意的世界却在雨后的清新中闪闪发光。蔬菜色泽鲜亮,显示出土地的深沉与活力。我穿过雾气,在窄路上跋涉。一块悬崖出现在右方,并朝着谷底以60度角的方向倾倒。我花了一小时在雾气缭绕的云河上时进时出,这些雾气汇成一股股淙流,爬上了山坡。

我对花卉关注了许久,主要的色彩是紫色和黄色。我认出了雏菊,但遗憾的是,我从未研究过花的品种而且只认识玫瑰和郁金香,于是只能离开。不过我知道在英国花园中栽培的花朵多数移植于中国的野生地带,正如我眼前的野花。

农舍墙上的标语大多数与火相关,如“防火护林”—旨在阻止农民为获得用做肥料的木灰而焚烧树木。

我沿着这条路不断上行,但还是没有走出103省道。45度斜坡上的农田里种着玉米、土豆和芝麻。大多数农舍都是用红砖搭建的,老旧的泥砖农房也并未消失,它们高居山坡,但是数量却远远无法与前者相比。我在路上与两个小伙子擦身而过,他们将摩托车停在路中央,自己则蹲在地上抽烟聊天。一个姑娘站着欣赏风景。我打了声招呼继续往前走,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小伙子载着那位浓妆艳抹的姑娘赶上了我。他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接着我向他提问。

他叫王德军,来自奉节,曾经是农民而现在是农民工。目前他正返乡并送他的孩子去巫山的一所学校。他妻子也是农民工,现在在重庆工作。他在巫山的夜总会把这个姑娘接出来,并带着她去奉节做“游伴”,他说话时姑娘在一旁听着。

“你喜欢她吗?”他问我,视线瞥向那姑娘。要在不为难或冒犯她的前提下回答这问题颇有难度,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地面。“如果你喜欢可以把她留下来。”我拒绝了他的邀请。

“今晚我们一起去巫山吧,”他继续说,“我可以带你到处转转,非常安全。一个姑娘只要100块钱,三四百就能挑个好的了。别担心,我跟着你,他们不会骗你的。”

我说可能是这样吧。他闻起来一股酒味,这在大白天的中国农民身上并不罕见。他坚持让那姑娘把手机号留给我,方便我下次来的时候联系她。“她可以带你到处逛。”他说。那姑娘尴尬地笑了笑。

我在农舍的墙上看到很多关于“”和鸦片的标语,“种植是违法行为”,这是当地镇政府贴在电话杆上的一则红色标语。我遇到了一位正在修补被雨水冲垮的墙壁的农民。他50来岁,但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多了,因为饱经风霜,生活艰辛,家有四个孩子。他15岁左右的长子跑出来看我这个外国人。老农民让儿子用英语同我对话,但他实在是太腼腆了,甚至无法回答我念得又慢又清楚的问题:“What is your name?”

我把名片交给老农民,他腼腆地把名片推开并说自己是文盲。他把名片转交给儿子让他读出来,并为儿子感到非常骄傲,甚至还有点敬畏他的识字能力。

他身体健朗,自己种玉米、土豆和芝麻,还养了两只鸡和五头猪。我问他关于鸦片的情况,他表示目前山里还在种植。当我问他是否吸食鸦片时,他摇摇头并警惕地看着我。

大量的蝴蝶在周围飞舞着,大小各异色彩鲜艳。一只比麻雀还要大上一圈的黑黄相间的蝴蝶在一朵紫花上吸食花蜜,逗留之久足以让我拍好一张照。我还看见一只几乎完美地伪装成岩石的豹纹蝶,还见到成群结队的蚂蚁将各种昆虫和食物运到蚁穴中。

我爬到位于海拔1340米的道路顶端,再从一个山谷走到另一个。该高度是自我从上海出发后所到达的最高点。俯瞰的山谷依然有一半沉浸在雾气中,蔚为壮观。输电塔矗立在路边,将三峡大坝的电力源源不断地向西输送。在一个拱门上还有一条双语标语“巫山公路巡警祝您一路平安”。

接着我顺坡而下进入到一个东西向的大山谷,其中散布着宽大的山坡和零星的农田,从海拔1600米的山峰到不到300米的谷底都可见到。那是一个广阔、隐蔽而平静的山谷,远处的山峰蒙了一层灰色的薄云,整个景致看起来含蓄而舒心。身处这个空间里感觉心情愉悦,双眼有幸饱览如此美景。

下方可见通往奉节的公路,蜿蜒向下。牛铃声从山坡上传来,不久后我就在灌木丛中看到了四五头正在吃草的牛。我路上看到了一个在路边贩卖蘑菇的男孩,那些装在柳条篮里的亮橙色蘑菇和他的双手一样大。那里的蝴蝶比之前更多,它们有亮红色的眼睛和又黑又长的双腿,醉心于花蜜的它们甚至没有发现离它们几英寸远的相机镜头。路边的树上挂着浆果和李子。一条标语写着“珍爱生命,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