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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速写 第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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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方圆百里的原始森林。空中,叠翠千丈,遮荫蔽日;地面,葛藤缠绕,落叶盈尺;地下,盘根错节,根须如网。这几乎是一个密封的世界。这里有巨栋大梁,珍禽异兽,奇葩硕果,灵芝妙药。高大挺拔的望天树是林中巨人,直冲云霄,傲视碧海。大青树广展绿冠,庇荫着众多伙伴。松杉竞生。乔灌咸长。荆棘丛集。低层杂草繁密。阴翳处蕨类葳蕤,卧倒的枯树上覆盖着苔藓,又有小树从苔藓中探出新苗。巨蟒似的藤蔓盘绕于树干。大蚜趴伏在树杈上吸吮汁液。野雉在林梢飞翔。猴子在树冠摘果。孔雀在泉边开屏。野蜂在花丛中采蜜。蚁群在腐殖层上蠕动。这里蚊蚋成阵。蚂蚱跳跃。长虫在拥挤的空间里扭曲穿行。林间流泻着婉丽的鸟鸣。更有山溪潺潺,叶丛滴翠。幽暗的草丛中,兰花放出馨香,海芋叶旁,龙舌兰伸出锐利的绿剑。开放红白花朵的茑萝,在枯枝上攀援盘旋。阔叶下的蛛网上缀着露珠。蜗牛驮着壳在湿地上爬行。远处,林边大象甩动长鼻,悠然踱步。层林之上,鹞鹰在蓝天里滑翔,用它那对犀利的眼睛,搜索着下界的猎物。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惊骇于万千动植物形体结构是那么完美:随便一茎小草,一朵鲜花,一颗果实,一株树木,一只飞鸟,一头走兽,它们的躯体组织,它们的色泽、形态,是那么气韵生动,血脉通畅,和环境之间显得和谐无间,浑然天成。啊,那得依靠竞争、完善,才能达到目前这种鬼斧神工、天衣无缝的状态!和自然界生物的完美结构相比,人类社会的一切科技、文艺作品,都相形见绌。万千物种在这里多层次、高密度地孳生、繁衍、更新、斗争。

岁岁年年,世世代代,永不停息。物竞天择,各司其职。相克相生,相辅相成。相互依赖,相互补充。如果上帝偏爱某一物种,要求纯粹、划一,这无异于毁灭某一物种自身。在这里,同一就是同灭,差异才能互补,共生方能共荣。如果它们分离,许多物种将因此失去相互制约、转化、补偿、交换等生存条件而死亡。它们只有集结、混生在一起,才能生机蓬勃,旺盛葱茏,荒蛮野性。在这里,每一瞬间,都在发生亿万次的新陈代谢。腐烂与新生、繁荣与枯萎,都在这生命的大舞台交替上演。这里有最美妙的天籁,这里有最丰富的色彩,这里有最生动的形象。而当暴风袭来,林海枝舞叶涌,俯仰起伏,万千树干就是万千根摇曳的琴弦,弹奏出惊心动魄的交响曲;云雾涌来,一切淹没在白茫茫的浪涛之下,变成一片摇摆晃动的海底森林;但当热带雨倾泻过后,太阳重又照耀,亿万叶片上的水珠,闪烁出亿万颗晶亮的星星,炫人眼目。哦,森林,地球上最繁密、复杂的生物群落。

(选自《才智》2011年第12期)

美文点读:

这篇文章虽然短小,但描写丰富、细致,散发着一种“原始”的气息。在原始森林越来越少的今天,能深入其中亲眼目睹这样的景象,纪录下观景的感想,显得十分珍贵。作者通过雨林中一草一花一木一虫一兽向我们展现出一幅大自然生命蓬勃茂盛、生机盎然的画面。在我们感叹生命多姿的同时,也让我们领悟到人生的道理!

【李敏/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