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赵氏孤儿》中声音的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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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2010年贺岁片《赵氏孤儿》气势恢弘的场景设计、经典悬疑的历史题材、跌宕起伏的人物命运、震撼心灵的深刻主题引起了观众的热烈好评。整体来看，《赵氏孤儿》这部影片中音乐、音响、对白的设计既有单层次的刻画、过渡，又有多层次的结合与对比，并通过音乐与画面对位、统一手法的转换，起到了对整个影片高潮的推动作用，以及对视听要素的综合概括作用，是影视声音运用比较经典的一个案例。
[关键词] 《赵氏孤儿》 语言 音乐 音响
[DOI] 10.3969/j.issn.1002-6916.2011.02.019
在当今许多电影中声音的创作和设计时，往往突出声音对剧情、剧中人物情感、导演的艺术构思、甚至对观众情绪的诱导等方面的加强作用。同时，影片在情感发展过程当中的“浓”、“紧”、“露”与“淡”、“松”、“隐”，也常会通过一些对白、音效、音色、和声、节奏等声音表现手段的变化与差异，清晰、恰当的表现出来，有的“轻描淡写”，有的则“浓墨重彩”。而影片《赵氏孤儿》中语言、音乐、音响的巧妙构思，从不同侧面为作品提供了成功的保险系数。这使我们深深沉浸在冤冤相报、复仇火焰与亲情温暖的同时也深感影片声音设计的细腻娴熟。
一、语言的运用――表达思想、传达信息
影片讲述了春秋时期晋国大夫赵盾因奸臣屠岸贾陷害而惨遭灭门后，医生程婴抚养赵氏孤儿长大并报仇雪恨的故事，以赵孤的成长为线索，在整个情节展开的过程中，人物的对白在不同阶段承担了推动情节发展、形成冲突等功能，同时也保留其便于抒情的本性。在此部影片中对白的应用独具匠心，例如从不同的立场诠释了“赵孤”的命运主要就是对白的运用。
1、在赵家遭遇灭门时，打杀场面壮观恢弘，音乐悲壮而低沉，在赵府演绎了一场赵朔与庄姬的生离死别，此时庄姬生下赵孤，随后韩厥奉命来杀赵孤。庄姬交代程婴说：“等这孩子长大了，不许告诉他父母是谁，也不许告诉他仇人是谁，忘了报仇，就过老百姓的日子。”
庄姬沉着而淡定的语气表达了一个母亲临死前的心愿，带给观众第一次关于“赵孤”命运的诠释――平平淡淡、就过老百姓的日子。
2、程婴与韩厥关于赵孤的未来发生争执时的对白
韩厥：“那死了的孩子是谁？”
程婴：“是我的儿子，这就是命。我得好好把这孩子养大，让他去替我儿子报仇。”
韩厥：“那要等多久？”
程婴：“多久都等！等他长大了，我要把他带到屠岸贾面前，告诉他这孩子是谁，我是谁！”
在这一对白中多次运用闪回镜头，伴着雷声、孩子的哭声以及忧怨的音乐，程婴以养父的身份诠释了“赵孤”的命运――报仇。并且这种报仇是卧薪尝胆的，先让屠岸贾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再让“赵氏孤儿”亲手杀了他，所谓说杀人不如杀心，程婴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已料到屠岸贾会有生不如死这一天。
3、赵孤与屠岸贾出去玩时的一段对白
屠岸贾和赵孤走在阳光明媚、山花烂漫的天地间时，音乐悠然而温暖，似乎让人们忘记了事件之初的残酷，而这时赵孤却问起屠岸贾关于敌人的话题。
赵孤：“干爹，你有敌人吗？”
屠岸贾：“干爹的敌人呢，在你出生的那一年，全被你干爹干掉了，知道你爹为什么老看着你吗 ？也是那一年，你爹差一点把你的命也给丢了。”
赵孤：“我爹也有敌人吗？”
屠岸贾：“人人都有敌人。
赵孤：“干爹，怎么才能没有敌人？”
屠岸贾：“如果人人都能做到：不把自己的敌人当敌人，就天下无敌了。”
这一对白升华了本部影片的主题，仇到底该怎么报，仇恨是否可以止于上代？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人人都能做到不把自己的敌人当敌人，就天下无敌了”这句话也是屠岸贾对自己的反思，消灭了敌人自己的心里能否快乐？这也许是导演陈凯歌对“赵孤”命运的一种诠释吧。
二、音响的运用――渲染烘托环境、加强画面真实感
在影视作品中音响效果不仅能创造环境的真实感，增强观众对画面的兴趣，使画面上的视觉更贴近生活，缩短了银幕与观众间的距离，使观众感到真实可信，同时还可以打破影片的画框，延伸画面，扩大视野，渲染烘托环境气氛。影片《赵氏孤儿》中音响的运用也不例外，在给观众营造恢弘庞大的打斗场面之时，又从微小的细节入手用音响来表达情感，让观众感觉如身临其境。
1．程婴往门里砸钉子时音响的运用
在影片倒叙的开头中，程婴使劲的往门里砸钉子，音响沉重而深邃，整个画面的节奏很紧凑，伴着忧伤的音乐，程婴恨不得把自己的悲伤全部封存起来，让这种封存的伤悲化为复仇的动力。这段音响又从深层次表达出对“敌人”――“眼中钉”的理解，引出影片的开场灭赵氏家族这场戏，在屠岸贾眼里，赵盾、赵朔乃至整个赵氏家族都是他的眼中钉，必须全部灭掉才解恨。
2．屠岸贾带人去公孙大人家找孩子时音响的运用
说到音响，在这部影片里不得不提的另一段音响就是屠岸贾带人去公孙大人家找孩子那段。这段音响运用了特技，完全符合声音的多普勒效应，海清紧抱孩子在夹壁墙里听往地上摔东西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向她和孩子逼近，惊吓中孩子的哭声深邃而悠长的传来，暗示着孩子的命运终归逃不过一死。也为程婴日后卧薪尝胆的复仇计划埋下了伏笔。同时这段音响也营造出一种紧张的气氛，让观众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紧张关注赵孤的命运。
三、音乐的运用――表达情感、深化主题
音乐可以通过独特的方式来体现人的丰富复杂的感情状态。同样，音乐进入影视作品之后，也担当起人物情感的重任。《赵氏孤儿》用音乐加强影片的感彩，从而促成整部影片与观众情感的契合。
1.朝廷之战――灭赵氏家族
灭赵氏家族时音乐的运用，可谓说惟妙惟肖。这段画面构图恢弘，场面蔚为壮观，声音的运用更加推波助澜、交相辉映，生动地描绘出灭赵氏家族的残酷场面。随着屠岸贾的一声“杀赵盾，灭赵氏家族”，整个朝廷之战开始。此时的音乐是主观音乐，表达对赵家的忠心耿耿，特别是护送相国赵盾上车那段，车轴被锯断了，那名赵家的大臣自己充当车轴，视死如归，保护相国，凸显了中国传统道德里的“忠、义、信、仁、勇”等核心内涵。随着音乐女声“啊啊啊”的哼唱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浑厚，此时的音乐视角又转为客观音乐，像是一个局外人来看这场朝廷之战。同时又把灭赵氏家族这场戏推向了高潮。
2．程婴写血书
程婴写血书这段音乐，可以说是整部影片的转折点。背景音乐采用的是传统的民族乐器管子吹奏和打击乐器，如哭诉般低声吟唱，把灭赵氏家族的全过程画在了纸上，也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尘封在心底。伴着鼓、H子等打击乐器，程婴勾勒出复仇的计划，卧薪尝胆去做屠岸贾的门客。
3．赵孤复仇
在影片《赵氏孤儿》的结尾，程婴和赵孤复仇的高潮段落，音乐的创作与设计就充分的体现了这些特点。在两人去复仇的路上，结合慢镜头以及回忆的画面，一段旋律舒缓跌宕、和声织体厚重、由管弦乐队演奏的音乐汹涌壮烈，不但承载了三个主要人物15年来所有的爱、恨、情、仇，也将影片的所有戏剧性元素充分的调动起来，更将观众的情绪带到了一个更深、更悲壮的境界。当三人碰面，音乐淡出，接下来就是一段以对白为主要手段，深入、集中体现程婴与屠岸贾的情感、思想碰撞的段落。随着赵孤拔剑出鞘，音乐成为主要的声音要素，弦乐演奏低沉暗淡的音乐与打斗的画面形成一种对位关系，更像是在刻画一个旁观者、一个多年来处心积虑的复仇设计者――程婴此时复杂的内心世界――忧怨且迷惘。随着程婴的一声“咱们杀不了他，勃儿”，音乐表现对象又转移到赵孤，铜管音乐的响起，仿佛将一个男性血气方刚的潜在本能被激起唤醒，打击乐器的加入也使打斗的场面更富动感，更为激烈紧张。同时，这段音乐在结构、节奏方面，一定程度上也兼顾了屠岸贾的复杂情感，结合幼年场景的回忆，使此时的情感冲突与戏剧效果进一步升华。
4.影片结尾，深化主题
影片结尾处，如梦似幻中，程婴的妻子抱着孩子，音乐再次用娓娓道来的倾诉，让观众陪着程婴一起回到最初，回到没有鲜血和仇恨的美好世界，在这里，音乐为这个故事和程婴这个人做了总结，直到主题歌《不说》响起，程婴在炫目的阳光里缓缓倒下，而他的魂魄却随着音乐飘向更高远的地方，随着旋律飘进了现实中的我们中间――可以这样说，《赵氏孤儿》中的每一个人物，都随着音乐在我们心中翩翩起舞。
结语
影片中的语言苍劲而有力，配乐旋律空灵、悲怆而深沉，直抵人心，音响的运用逼真而生动，更能从深层次上表达了陈凯歌在回望与思考中怎样努力地在历史的沉重与繁冗中，用新鲜而充满活力的视听创作来表现或者呼唤现实中的真、善、美。整体来看，《赵氏孤儿》这部影片中音乐、音响、对白的设计既有单层次的刻画、过渡，又有多层次的结合与对比，并通过音乐与画面对位、统一手法的转换，起到了对整个影片高潮的推动作用，以及对视听要素的综合概括作用，是影视声音运用比较经典的一个案例。
参考文献
[1]李南：《广播影视中的声音》，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6.
[2]姜燕：《影视声音艺术与制作》，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8.
[3]李飞雪：《影视声音艺术概论》，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10.
作者简介
赵婷婷，哈尔滨师范大学，哈尔滨师范大学研究生，主要从事电视声音技术与艺术研究。
韩强，哈尔滨师范大学，哈尔滨师范大学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电视声音技术与艺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