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盛开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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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北京奥运的盛大节日景象已是渐行渐远，它所取得的空前成功向世界展示了从传统文化到现代文明的中国情结，也给为之自豪、自信的中国人民留下了“北京奥运精神”的宝贵财富。

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表演和礼花燃放的宏大场面，引发了街头巷议，对于这一打破几十年来习惯观赏节日礼花燃放的北京市民们，感受到焰火表演视觉的新创意。烟火、礼花是开、闭幕式总导演组集体创作的组成部分，燃放的瞬间呼啸而过给人们留下的是强烈的视觉印象。作为奥运开幕式核心小组成员视觉特效艺术总设计的这位艺术家，在奥运期间的8月19日，中国美术馆为他举办了名为《我想要相信》的个展，中央展厅墙壁上长33米，宽4米的巨幅火药画――《历史的脚印：为北京奥运作的计划》，赫然呈现步步走来的29个“大脚印”，是艺术家将创作构思与效果加以记录的形式，是他再现了8月8日无眠之夜的辉煌，他就是蔡国强。

“想要相信” 孰知答案

《我想要相信》艺术展，是蔡国强艺术创作的回顾展，是美国古根海姆美术馆让更多人认识蔡国强的一个策划。首展于今年3月在纽约成功举办，8月来北京巡展早在计划之中，为奥运助威是艺术家的幸运。

“I WANT TO BELIEVE”――“我想要相信”是一个富有哲理却又费解的题目，人们不止一次地问起，蔡国强这样自我解释：“问我们到底要相信什么？其实就是什么都不可相信。”这是“不可知论”的演绎，道出的是不断探索的追求。

展出的作品是世界各地美术馆藏品的借展，规模宏大，东侧展厅的7辆通体插满霓虹电灯管的汽车，模拟一辆爆炸的汽车在空中翻腾的轨迹。这一命名为《不合时宜：舞台一》的作品表达了艺术家“憎恶暴力却又被某些暴力画面展现的抽象美所吸引之间的矛盾”。西侧厅的一部《撞墙》作品，表现了一群99只与真实大小的狼凶猛狂奔，拼足了力气向前猛冲，

结果撞在一透明的玻璃墙障碍物下。也许艺术家表达的是勇敢的团队意识。西侧的又一展厅，复制了艺术家2001年在里昂当代美术馆《蔡国强：随意的历史・河流》的作品。蜿蜒的河床由竹条编制，树脂衬里，皮筏漂浮。令人联想可能是王羲之《兰亭集序》描述的曲水流觞，以小见大地“浓缩”了历史的长河，把无限的遐想留给观众。

可能囿于中国美术馆场馆的展厅空间，展览品种难以展示艺术家更多的作品。当人们步入展览大厅，一艘悬挂的古代木船上插满三千支羽箭，这大概是最容易令观众解读的“草船借箭”，似乎在讲述现代文明与古老文明需要的“借鉴”。

蔡国强的装置艺术作品所要传达的是艺术家的思想，而他的作品形式特点之一是“大”，大手笔、大制做，假如对其遍布世界各地的作品加以一一认识几乎令人望尘莫及。正像“大脚印”一样，作为环境艺术的焰火表演实在是无与伦比。

竞标归来 脚印实在

参与承办北京奥运，是每一个中国人的心愿。蔡国强这位活跃在世界艺术舞台的艺术家，有一种责无旁贷的冲动。如今他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和祖国,和亲人共圆了这个梦。

“蔡国强1957年出生于福建泉州。1981年至1985年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1986年赴日本留学，1995年移居纽约。曾获1995年“日本文化设计奖”、第46届威尼斯双年展的超国度文化展本尼斯奖、1999年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国际金狮奖、2001年美国欧柏特艺术奖。2001年10月受上海东方电视台委托，全面负责APEC大型景观焰火表演设计。重要个展包括：1990・“1988―1989作品展”、大阪；1993・“延伸万里长城一万米计划”・嘉峪关；1996・“蘑菇云笼罩的世纪”・内华达核试验基地及纽约；1997・“文化大混浴”・纽约；1998・“不破不立――爆破台湾美术馆”・台中；1999・“我是千年虫”・维也纳。作品先后由纽约市政府、哈佛大学佛格美术馆、纽约现代美术馆及德国、丹麦、希腊、奥地利、法国、瑞典、比利时等各个国家的美术馆收藏。他的作品数量之多、规模之大，很少有艺术家可以与之相比。

蔡国强与北京奥运会结缘，是竞标的结果，是“大脚印”创意的独特吸引力。蔡国强在2005年参与竞标时提出：“希望把中国的历史及北京这座城市的历史展现给世界，恰巧北京现成的中轴线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最初的创意是205个脚印，代表准备参加北京奥运会的205个国家和地区，后来又缩减象征56个民族大团结的56个，最终确定为29个，象征第29届北京奥运会一步步走来。事实证明，29个长150米，宽70米的巨人脚印的寓意形象会越走越健硕、越实在。

方寸火花 艺术启蒙

火是人类文明进化的重要标志，火是宇宙积聚能量释然的形态，火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不可或缺，又是燃烧力量摧毁的象征。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又是随心所欲地将火呼之欲出。

蔡国强和火药有着不解的“约定”，从幼小逢年过节的爆竹“起火”开始，就萌发了玩火药的奇思妙想。他的父亲蔡瑞钦先生是位能书善画的文人墨客，性格温顺，蔡国强继承了父亲的因子，从小就喜爱艺术。在展览大厅《历史的脚印》背后的环厅，不拘一格地由照片和实物组织而成“蔡国强年表”，其中有蔡瑞钦先生以火柴盒面的几帧墨线画幅，火花之上的山水画，无不在他内心深处种下艺术教育的种子。

蔡国强的创作之路，随着《历史的脚印》踏入到巅峰，然而这一创作经历却是漫长的。他的火药画早期作品含有结合油彩的笔触痕迹，也会附加一些“行为艺术”的手法。早在《阴影・祈佑》的作品上，作者以自画像入画，忧虑地凝视原子弹爆炸后的惨状，一侧上方记录原子弹爆炸的时钟似是永恒。而头顶上一只飞翔的和平鸽象征着艺术家的信念，鸽子的足迹从作者的胸襟“踏过”。笔者当年在泉州有幸见证画家“有劳”鸽子足爪蘸上绿色油彩，信步在画面上留下了鸽子“脚印”的过程。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创作22年之后再次与这一作品重逢。

回忆当年铺在地面即将画完鸽子漫步时情景，脑子里闪出的是毕加索的和平鸽，这一纪念二战胜利的素描名作根植在人们的记忆之中。毕加索的和平鸽或是记忆中的写真，而蔡国强的和平鸽是真实地参与。那是在1986年，蔡国强以这一代表作品步入日本学习而展露才华，是走向世界的第一步。假若说蔡国强火药画是在中国“土生土长”的发明，那么蔡的火药画和多种形态的艺术创作尝试是在日本得以催生式地拓展。从东方到西方，在艺术概念上日本或许是个过渡，对蔡而言艺术无国界的实验无疑是成功的。

以火作笔 融汇贯通

蔡国强是火药画的发明者，是艺术创作表现形式的原创意，但很多看过展览的人仍然不解火药画的究竟。其实对于“从小就对宇宙、对看不见的世界很向往、很好奇”的蔡来讲，“希望通过火药来实现”他对艺术的理念，表达他对已知的、不可知的、现实的、未来的一种探求精神，“火药是发泄，也是对自由的追求”。以火作“笔”不仅有焰火表演的瞬间形式，更有大量的火药燃爆的图画。画作的最后实现看来是一刹那，但是从命题、构思、“挥洒”火药及相应的准备过程绝非是一蹴而就。从蔡的火药画作品中不难看出，早期作品有浓厚的受印象派影响的痕迹，甚至结合油彩的涂抹、注重“笔触”的效果也见细微功夫。而后来的作品却是随心所欲，挥洒自如。

人们不难看出蔡国强在火药画作品中将中国传统绘画与西方绘画融汇贯通的痕迹。从构图、留白、挥洒、“泼墨”、浓淡、晕染的效果，几乎含括了中国画大写意的元素。一些作品上常常又把作画的命题、意图、过程以书法形式题写，使得人们理解观赏以火作笔作品的意境毫无陌生。同时在火药画作品题材上又偏重于印象主义的艺术理念，从面向人类文化的视角，似乎完全超越了时空的概念。

蔡国强的火药画作品开创性地、独树一帜地开辟了一个“画种”。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是可以模仿的，但是蔡的作品无论从所蕴含着艺术家的像火山涌动的激情与思想，或是不可思议的规模乃至画幅，都会使人感到望尘莫及。因此造就了蔡国强火药画的不可再生性，艺术的真谛正是如此。

美是人类本能的反映，美是生命的魅力之源，美是一种感觉，美也需要不断地觉醒。当人们习惯于以从容、优雅、甚或自恃的心情去创造欣赏美，却很少会想到“暴力”的“破坏”也会伴随着美的存在与新生，在一定意义上爆炸总会令人联想到释放能量的破坏，更不必想象核子、中子的威力。但是，谁会想到中国人的祖先发明火药的数千年之后，以火药作画的神奇，重新诠释了这一伟大发明。我想，这正是对艺术家蔡国强的印象。

蔡国强的艺术思想超越了对美的单纯思考，承担了太多的文化使命，既有着强烈的民族性，又有着广泛的世界性。在艺术的语言中既严肃又幽默。在一次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上，参与策划中国展的蔡，“摇乘”着来自古老东方中国的一叶小舟，“混浴”到水城，船上带去了100公斤的“礼物”――人参，他借用中国人习惯理解的营养品去为西方的艺术滋补。这一艺术的思想、思想的艺术或许是行为艺术的一个浅解或趣味吧……。

启明星空 笑对成功

蔡国强是位勤奋的艺术家，是位高产的艺术家，他的作品遍布世界各地，有资料表明，他的作品收藏于世界各国的博物馆、美术馆、乃至私人收藏家的数量是华人艺术家中的首屈一指。《历史的脚印》长33米，宽4米，是为美术馆圆形展厅弧形墙壁的量身度造。同样意图在闽台缘博物馆大厅“定制”的高18米，宽9米的《大榕树》作品，几乎是难以想象。而有幸亲临现场感受火药的作画瞬间燃爆过程，是一种神奇的感受，既是诡异、奇幻，又是新鲜、有趣，带给人的那种刺激与惊奇久久不能忘怀。蔡的作品创作形式多是相互补充的，是融装置艺术、焰火表演、火药画为一体的不同创作阶段的需要。《历史的脚印》如是，而在1993年《万里长城延长一万米》・为外星人做的计划第10号更是如此。可以想象从嘉峪关外的大漠与起伏山峦“布置”10公里长的火药索该是多么大的“工程”！而后的火药画作品记录的只是这一作品的“计划”。迄今为止，难以有超越这一钜制的构想与规模。

蔡国强的作品中无不浸透着他的人生观、宇宙观，用“火药包含着宇宙的力量”来解释他的作品，会使人们对于这位艺术家多一些许的了解。有报导称其“作为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核心创意小组成员、视觉特效艺术总设计……让世人见识了他的天马行空”，使得“成名于日本的蔡国强在海外一直很红，但是，2008年蔡国强转了一圈回到中国，‘蔡国强热’在国内持续升温”。的确，蔡国强在海外有很高的知名度，被选为世界艺术家的百人名星之一，甚至在美国学生教科书上被选为两位华人艺术家者，一位是建筑家贝聿铭，一位是艺术家蔡国强。这足以让国人感到骄傲。

然而面对如此的成功，“失意泰然，得意淡然”的蔡国强，可能记得留学时期的困苦，当时和现在他都会以泰然置之的心态看待。对如今取得的成功淡然处之，是修养更是锤炼。在许许多多的演讲、采访、报道中，让我们体察到蔡的虚怀若谷与知情感恩，特别是对父亲、对家人、妻子的一往情深。的确蔡工作室集合了不少精英人才，是蔡创作概念及运作的执行团队。而艺术家的家人、亲友对其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劳支持，也体现在他每一部巨大作品中，在艺术家的成功之路上，洒满了他们的心血、汗水。蔡国强以人生的成功实现父亲“国家强盛”的信念，也在不断报谢家人、亲友以及一切关心他的人。

22年前，蔡国强只身闯东洋留学研修时，笔者有幸受日本书道泰斗青山杉雨、以及日本称之为“三山”美术家之一的东山魁夷邀访，特意请蔡国强一同前往。当我向这些大师级人物介绍蔡国强时，我总会加重语气地说：“请您注意，这将是未来的一位大师级的艺术家，到日本留学是大家的荣幸……”如今这一不是预言的预言言中了，一个启明的艺术明星的光晕在国人的视野中若隐若现，在世界的艺术舞台若即若离。我们期待着蔡国强的艺术创作之路越来越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