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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 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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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自己在生活方式上的颠覆,缘于一个很偶然的瞬间。那是在一个很平常的晚上,当时针刚刚划过凌晨三点的刻度,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我挣扎着从开满OICQ、MSN和各种Internet浏览窗口的屏幕前腾出一只手接电话。电话的另一端,震耳欲聋的狂劲舞曲仿佛突然炸裂开来,朋友声嘶力竭地在其中呼叫,在我听来却仍然气若悬丝,更如同背景音乐。

等我结束了这场声音之间的竞技,重新回到电脑前坐下,房间一霎间变得难以接受的沉默,无意中我望向窗外层叠的黑暗,远处街头零星的路灯勉强维持着自己橙黄色的孤单温暖,与夜的沉重抗争。我才惊觉,这早已到了万物敛息,浑然入眠的时候,可就在此时,城市的夜幕下又有多少夜行一族在霓虹的阴影下穿行生活?

我今年19岁,说好听了是个崛起的新人类,对于周遭世界的一切,敏感而洞察力强;说不好听则是又一个出卖文字以资糊口的破落文人,经不起社会大环境的考验。所以每当我想跟我的电脑探讨一下如何解决生计问题时,会极度渴求一个相对隔绝僻静的环境。我持续着黑白颠倒的作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要准确点的说法,那么正式开始以美国时间生活是在大约一年半以前。那时还过着在高考的阴影下求生存的日子,相信经历过的人都有体会,铺天盖地的习题与涟漪般永无休止的考试,催促着我的台灯亮过一个个午夜零点,一点和两点。升学的压力已经使放学后,节假日和人权都暂时失去了意义。于是每个静谧的夜晚都成了我阻挡不宁心绪、老师的教诲和父母殷切期望的堡垒,经历了那段时间后,我在夜间的学习效率会高出白天很多,而其结果就是我终于和正常的作息生活挥手再见,并以一种半推半就的姿态开始了我的夜行生涯,时至今日,在夜晚自由生活终于成为了我不可割舍的生活方式。

令我略感安慰的是,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在夜晚不选择睡眠的人。曾经有不止一个白领女性的朋友跟我提起她们的生活作息,而她们之间的共通点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大多情况是: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后回家吃饭或干脆与朋友在外就餐,而餐后的时间则可以用于从逛街购物,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到回家上网,看书等等丰富充实的安排。对于这些年轻女子,她们的夜晚往往只有4~5个小时可以用来睡眠,且每到节假日时,睡眠时间更是只少不多。这即是说,在每个白天的紧张工作之后,还会有一个更加精彩的夜晚等待他们去享受。而我,在感叹的同时开始思考,21世纪的我们,是否已经需要赋予夜晚一个新的属性?

在传统思想里,夜生活这个词带有强烈的酒肉色彩,夜夜笙歌被作为奢华腐败的象征,唾骂着不务正业者直到现在,而今夜生活带着更为宽泛而多样的含义,在社会组成的一个部分里暗自成长,为一批批新人类指明方向。时代在变化,爱迪生发明电灯为人类挑战夜晚打响了第一枪,现在,只要你愿意,你几乎可以在夜晚从事自己在白天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有了这样的大前提,出于各种原因形成的夜行一族得以在新时代开始自己的进化之旅。

在夜中偶然生活

谁都会有偶尔加班到深夜的记忆,也都会接受夜游的邀请或邀请别人,但大部分人只是偶尔为之,所以这一类人其实算不上夜行一族,他们更像是游牧民族,在夜晚的领土上短暂踏足后,即回归光明世界,但这也是数量最为庞大的一群人,对他们而言,夜生活是一种调剂而非生活的本质,像甜品而非正餐。对于这一类人,笔者在此就不多加叙述了(什么?没见过这类人吗?去照一下镜子吧)。

夜里的另一种生活

如同黑白两级的互补,科学家作证人的性格也有双重性,而夜晚就像一把钥匙,可以开启人日间外表下隐藏的另一种特性。有人在学校或办公室里沉默寡言,毫不显眼,而当你与他相遇于夜晚的街上,却会认不出那个突然变得开朗自信的他。也有人在夜晚降临时可以收敛起涣散浮躁的心灵思想变得深刻而沉静。华灯初上,竟是另一种形式的初始,如同一位魔法师,只是口中念念有词,就将灰姑娘变成了公主,将青蛙变成了王子。

这一类人对夜的热爱最深,因为他们饕餮享用夜的一切衍生物,在夜晚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明确目标,他们是夜行一族中比较典型的一支。而最经常可以遇到这部分人的,是你所在的城市里所有夜间营业的娱乐场所,即酒吧、舞厅、夜总会等等,你会看到日间穿行于钢铁丛林中的男男女女在夜的羽翼下尽情展现自己或发泄压力。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在夜间头脑运转速度是白天1.5倍,并借这段时间解决大量工作的人,比如笔者我,就属于这类人中情节比较严重的。

因为夜所以生活

请不要将这类人直接理解成上夜班的人,虽然他们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存在着共同点。

也许会有人问我,因为夜所以生活的人不应该对夜晚有最深的热爱吗?所以我在此强调一点,这一类的人的确是对夜拥有最深刻的感情,但那并不一定是热爱,甚至不一定带有喜爱之情。因为他们与之前所讲的两种人向夜晚索取的都不同,夜生活对他们等同于常识中的日生活,是像呼吸氧气一般正常的事。试问一般人会否因为均匀呼吸而心存感激澎湃之情吗?

这类人是在生活中最少见的,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跟夜晚相依为命,且在心理或观念上100%与常人不同即使程度有异,以学艺术的人占其中大多数。像我认识的一个学导演的朋友,即是如此。经常的在早上8点时被他道早安,傍晚6点左右打电话给他却被告知刚起床,并且是日日如此,极有规律。而更令我惊讶的是,不只是他,他们全班都是以这样的时间表生活,甚至他们的教授都是在夜间授课的,可算是夜行一族的终极体现了。

越发明亮的夜晚,给了人们越来越多可以利用时间空间的自由,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然而,我相信所有的人,特别是对夜行有切身体会的人都了解日夜颠倒的生活会对身体和精神上的伤害,因为即使是很小的坏处,积累到若干年之后,也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漏洞。那么,在双杠都无法割舍的情况下,尽量达到一种平衡就变得更重要,而这个天平掌握在各人自己的手中,我们需要的是在综合各方面利弊之后,做出理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