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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话”,不要“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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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才子纪晓岚评文章的轶事很多,也很有意味。比如:他给两个学士的文章分别批上大诗人杜甫的两句诗“两个黄鹂鸣翠柳”和“一行白鹭上青天”。两个学士不知何意,纪晓岚解释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乃不知所云,‘一行白鹭上青天’乃离题万里。”再如:有一个学士把文章给纪先生看,他老人家看后,随口骂道:“放狗屁!”学士有不满之色,纪先生更进一步骂道:“狗放屁!”学士满面通红。这位纪先生得理不饶人,接着再骂:“放屁狗!”可见,写文章自古就有明白晓畅与晦涩难懂之争。

文章晦涩难懂有诸多原因。其一,研究的理论高深、超前,属阳春白雪范畴,不是给一般人看的,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其二,追求一种文学上的朦胧之美,作家把自己的思想与情感层层包裹起来,由读者慢慢去破译。如唐朝有李商隐,现代有北岛。其三,故作高深,东拼西凑,生造词语。高明的读者把这类文章称作“说鬼话”、“不是人话”。

近年来,我对一线教师的专业写作关注较多。我发现有不少教师戏称那种纯论文式的写作是“鬼画符”。一位教育学者则认为,这种纯论文式的写作可能会使教师“写是写,说是说,做是做,造成人格的分裂”。一位教研人员说得很客观:这些论文是在云端载歌载舞地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话”,而不是立足于教育生活的“人话”。

《教育时报》总编辑李默先生有一篇文章专谈“教师教学研究与专业写作的视角转向”(文载《人民教育》2006年第20期),对这种“神话”式写作有几段精彩的描述,节选如下:

选题宏大,热衷于“去情境式”的研究……比如这样一类的文章――《如何在语文教学中实施素质教育》、《如何提高课堂教学效率》、《如何实施探究教学》。

文章中不见“人”,个人情感和生活体验被排除在外。在寻求规律的教学研究中,教育中的人都是抽象的人,是具有普遍意义的人,个人的丰富性和特殊性被无情抹杀。即便是非常明确地研究“人”的文章,如《后进生转化》、《学生学习兴趣的培养》等,也是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一个具体的人,看不到教育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只有被标上序号的“规律”。

文章中充斥着线性的“因果关系”,把教育问题简单化。当老师相信在纷繁复杂的教学现象背后隐藏着普适性的规律时,他就认为教育可以遵守一定的规律进行因果分析:知道教育的初始条件,就能明确教育的结果。“只要……就……”“如果……那么……”就成为常用的思方式和言说方式。

很多人对这种“神话”式的写作的危害认识不清,“神话”式的写作正在被当做教师专业发展中的“广谱用药”,甚至成为教育行政部门对教师管理的常规武器。比如:在职称评定的论文认定中还有着非“纯论文”不予认定的种种限制。于是在各种各样的教育成果汇报中,有多少人发表了多少篇教育教学论文、出版了多少教育教学专著就成了办学实绩的证明。

当然,当前教师们的专业写作正在静悄悄地发生一场“革命”,教育叙事的兴起就是这场革命的果实。但是,教育叙事并不是“人话”的天堂,也不是“神话”的地狱。人们已注意到,教育叙事越来越走向“题材泛化,情境雷同,结局浪漫”的“神话”,甚至面目可憎,近似“鬼话”。那么,关注事件式的写作,提倡写教学设计思略、课堂教学片段、生活叙事、传记体叙事又会怎样呢?事实证明,这些都不可能成为包治百病的“神药”。

教师研究与写作应该在一种良好的“生态环境”下进行,每位教师都应有自己的“生态位”,只有他的专业研究和专业写作适应于这种“生态位”,才会有滔滔不绝的“人话”。只有让一线教师“我研究我做主,我写作我当家”,让研究与写作意识成为教师的自觉的科研意识,让每一种研究与写作都发自教师内心的自我需求,让每一种研究与写作的个性都得到张扬,“花长得像花,树长得像树”,才会有教育研究与写作的真正的繁荣。

如果每一位教师都找到自己的“生态位”,那么,不管是写“纯论文”也好,教育叙事也好,案例写作也好,学科研究也好,都有可能成为这位教师的独特风格。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要为他们创设发出自己声音――恕自己的问题,说自己的故事,做自己的研究,讲自己的道理――的良好的“生态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