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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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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美国经济看来就要爬出全球金融危机的深渊。不幸的是,作为危机另一重灾区的欧洲,形势却不尽相同。欧元区的失业率居高不下,几乎是美国的两倍,而通胀率也远远低于官方目标值,完全陷入通缩的风险迫在眉睫。

投资者已经注意到事态发展:欧洲利率大幅下跌,德国长期债券的收益率只有0.7%。我们过去常常把这种收益率与日本的通缩联系起来,市场也确实发出信号,预期欧洲将会经历属于自己的“失去的十年”。

为什么欧洲会处于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欧洲决策者的传统观点是,我们看到的正是财政不负责任造成的代价:一些政府未能按照共同货币的要求,表现不仅没有谨慎,反而选择迎合那些被误导的选民,固守失败的经济教条。如果你问我,我会说这种分析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是有一件事除外:它把做坏事的是谁搞错了。

因为,在欧洲缓慢到来的灾难的核心,行为恶劣的并不是希腊、意大利或者法国,而是德国。

我并不否认希腊政府在危机前不负责任的行为,也不否认意大利生产力停滞不前的大问题。但是,希腊是个小国,它的财政混乱有其独特性,而意大利的长期问题并非欧洲通缩下行的根源。如果真要找出哪个国家在危机前的政策实在过分,在危机爆发后对欧洲造成伤害,还拒绝吸取教训,那么这一切都指向德国,它扮演着最坏的角色。尤其是,我们可以把法国和德国进行一下比较。

法国的负面报道不少,特别是大谈其在竞争力方面的所谓损失。这种说法严重夸大事实,从大多数媒体的报道中你永远不会知道,法国的贸易赤字其实非常小。那么,如果说这里存在问题,那问题从何而来呢?成本和价格的过度增长真的削弱了法国的竞争力吗?

不,一点都没有。1999年欧元诞生以来,法国的GDP平减指数(法国制造的商品和服务的平均价格)每年上涨1.7%,而单位劳动力成本每年上涨1.9%。这两个数字正好符合欧洲央行略低于2%的通胀目标,类似于美国的情况。相反,德国却很过分,其价格和劳动力成本的增幅分别仅为1%和0.5%。

成本大体符合应有水平的不只是法国。西班牙在房地产泡沫期间出现了成本和价格上涨,但是在这一点上,所有超出的部分已经被多年惨痛的失业与工资限制剔除。意大利的成本增长可以说有点高,但其向上偏离的程度比德国的向下偏离小得多。

换句话说,欧洲出现像竞争力那样的问题,主要是德国以邻为壑的政策所致,因为这种政策实际上向邻国输出了通货紧缩。

但是债务问题呢?难道德国之外的欧洲地区不在为过去财政上的不负责任而付出代价?其实,这只是希腊的情况,跟别国无关。特别是拿法国说事就更错了,因为法国根本不存在财政危机,法国目前能以不到1%的历史最低利率借到长期贷款,只是略高于德国。

然而,欧洲的决策者似乎决心要将自己的困境归咎于错误的国家和错误的政策。是的,欧盟委员会已经出台了一项计划,准备用公共投资来刺激经济,但是与存在的问题相比,公共支出少得可怜,使得这项计划几乎成为笑话。与此同时,尽管法国的借贷成本已经位于历史低位,但是该委员会还在警告法国,如果削减预算赤字的力度不够,它将面临罚款。

那么解决德国通胀过低的问题又如何呢?也许采取非常激进的货币政策会达到理想的效果(尽管我并不指望这个),但是德国的货币官员却警告说反对这种政策,因为这样可能会让债务国摆脱困境。

那么,我们现在所目睹的,就是糟糕的想法带来的巨大破坏力。这不完全是德国的错,虽然德国在欧洲举足轻重,但只因大部分欧洲精英认同了相同的错误说法,德国才可以实施通缩政策。我们要思考,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现实打破他们的谬论。